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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反正就是想你 ...

  •   好像撞到了什么。
      缓过神来看一眼发现,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个人,我没看错。他大概也没料到电梯里要往出来人,被猛地一撞差点儿撞个跟头。
      电梯要关门,我伸手拦了一下,他一手捂肩膀拧巴着脸走进来;
      磕的挺疼,我肩膀也有点痛,“不……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到一楼了……”我揉着自己肩膀支支吾吾地说,“实在抱歉。你没事吧?”
      一米八几的身高,小脸儿,五官棱角分明,长得还挺好看。不带刘海儿的头发显得非常成熟,但他揉肩膀的手上戴着一只尾戒,这种打扮估计不会和我差多大年纪。
      他略带抱怨地问:“你琢磨什么呢这么投入?大活人站你面前不看一眼。”
      “……”
      我理不直气也壮——谁,谁没个走神儿的时候啊!
      在我没有回答时,“哟诶卧槽是真有点疼,”他自顾自抱怨,两手揣兜看向我试图缓解尴尬地问道:“你还是学生吧,来实习的?”
      我配合地回答:“啊……不是,来找朋友。”
      快到一楼快到一楼!我撞了你是我的不对,但你不要跟我找话题盘道啊同志!
      “从几楼下来的?”
      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别让陌生人和我聊这些没味儿的啊。
      我靠在电梯按键旁边,“二十四楼。”
      他手伸向大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喏,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单位在招实习生,有兴趣可以联系我。”
      少马爷长得像学生?
      我还挺开心,没急着反驳他。
      到一楼后他没有理我就先走了。
      看清楚周围没人,对面也没人,嗯,我可以走了吧?不会撞到人了吧?不会撞到一哥们儿说让我负责吧?没有,那我可走了啊。
      边走边看他递给我的名片;
      刘璃,服装设计师,上面还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微信号可能是他的生日,他比我大三岁——他都要奔三了?
      看完后我发现,名片好像成了个烫手的山芋;你想想,街上飘来一张名片,发现居然是自己的,然而在这条街上只给过某个人一张名片,如果再见面这多尴尬啊。
      算了,还是收好吧。
      他叫什么?哦对——刘璃。
      琉璃……很有趣的名字。
      今天初八,贤子哥明天就回来啦。那今天做点什么呢?去雍和宫转转吧,闲着也是闲着。
      从二号线地铁下来时地铁站就充斥着燃香的味道,因为新年假期还没有结束,人还很多。我打算从永佑殿走出去,但前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迎面见到一位穿红衣的僧人。我便双手合十揖礼向后退去,为法师让路。法师对我合十报以微笑,擦肩而过。
      近处的香云和远处的天空遥相呼应,黄色琉璃瓦与角铃在初春的风中意图与烟气一同随风而散;但它们最后只站在了原地簪上银头饰,一个负责安安静静,一个负责铛铛作响。
      在登记祈福的屋子里我纠结了好半天,嗯……都要写谁呢?贤子哥肯定要写的呀,还有我妈、陈军、大爷大妈,对!还有贤子哥爸妈。
      我爱所有爱我的人,也爱那些他们所爱的人。
      诶对,刚我还看琉璃瓦还想来着!
      “诶师父等一下!”我叫住坐在桌子里面的师父,“不好意思师父,我忘记了个名字。”
      师父迟疑了一下,“哦好,”从祈福的红色纸中将我刚写的那张拿出来,“值得在意的人有很多,好好想一下,别忘记了。”
      他提醒了我——还没忘记时想见谁就快去,想做什么就快做,别等忘记后嗟呀。
      把刘璃的名字填上后我又思考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漏掉谁,满心欢喜地递过去,“麻烦了师父。”
      师父笑呵呵接过然后归置到一起,我也安心地走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站在地铁口又一次回头看向雍和宫,香气还和我刚出地铁时一样,只是这时候的太阳刚好挂在头顶迎来了一天最暖和的时间,琉璃瓦也因此而闪闪发光。
      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
      诶你别说这小子的名字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应该会是个有趣的人吧。
      初九这天白班,朱宁贤说今天回来;他回来?哼,吃饺子!我哥们儿跟你朋友跑了,他们俩的饺子由你来吃!
      值班室里,我们几个人聊天;
      “博博,听你哥说过年去你女朋友家啦?她父母对你印象怎么样?对你态度好吗?快和雯姐说说。”
      迎来每日姐姐们的八卦时间。
      “我……”严博一直是个很腼腆的孩子,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
      他应该多和这几个姐姐相处相处,学学怎么不要脸;一个大男孩子……诶也不行,不能都跟她们学!万一学到真传了怎么办。
      心里暗笑着,听她们聊天自顾自地喝水;
      “还好吧,她父母人挺好的,蛮通情达理的……”严博回答。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呀?”
      刚想阻止她们别难为孩子,严博就接着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我……我打算是,等璐璐毕业了,然后。嗯……”
      胡雯雪追问:“小吴毕业不还得一年么?”
      “对,然后想,到时候就结婚……”
      结婚?!
      “噗……!”
      “啥?!”我一边惊讶一边用手擦嘴,拿起纸抽擦擦白服,“我的天一激动洒了一身水。”
      严博终于找到契机摆脱尴尬的话题,“诶哥你怎么了!”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将面巾纸递给我擦手。
      值班室里哄堂大笑。
      “诶钰涵你怎么茬儿啊,人家博博说一年后打算结婚你激动什么?”
      严博放好水杯正在给我擦领子上的水,“我都还没到法定婚龄,博博说明年结婚?!你吓唬谁呢你!”我惊讶地反驳胡雯雪。
      “不是的,哥。”严博抬起头认真地瞧瞧我,“我说的是真的!”
      “咳……行行行,你小子厉害。”我故作幽怨地说。
      其他人跟着凑热闹,“博博有女朋友准备结婚了,钰涵你没什么紧张感啊?”
      “我要什么紧张感。”我回怼,“我才二十一二,紧张个什么劲儿。”
      “再说,结婚干嘛,怪累的。”
      “也是,你要是娶了个像雯雯这样作的女生……”姗姗在旁边补刀。
      “你说什么!”
      “就有福了。就有福了!你放手我什么都没说!放手啊!”
      说话功夫俩人就掐起来了,在值班室床上厮打成一团;严博与我相顾对视,心里一阵寒意,不禁暗道女人真可怕!别说她们俩头号能作的,我要是喜欢女孩子,娶了科里这几个人里任意一个类型的女生,以后的日子都不能消停!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刚喷了口水,准备换一件白服穿,这件先晾干;打开柜门换一件白大衣,对着小镜子正衣领,瞥见小镜子上方夹着与朱宁贤的合影想起刚才的事情,又不禁笑出来了。伸手摸摸相片上的朱宁贤——还是你比较好。
      快到十一点,陈叔来了,还给我捎一封挂号信。
      西藏来的挂号信。
      “钰涵先生崇鉴;展信快乐。照片孩子们看到了,说很喜欢,钰涵哥哥和那个哥哥长得都很帅气,欢迎两个哥哥来这边……这里的一切都在变好,水更清澈了,蔬菜更多了,书本够用了,一切不负您的期望。有一天,希望这些高原的孩子都可以走出去,我也可以见到您,见到孩子眼里心灵最干净的钰涵哥哥。以爱与温暖灌溉花朵,并持之以恒;为祝为慰……”
      信在包里放好;回家准备给她回信。听说再过个一两年他们那边也会覆盖信号塔了,到时候她就可以用手机移动网络和我聊微信,就可以不这样非要用书信交流。到时候孩子也可以从网络上获取知识,知道雪域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下午喝喝茶水,真是平淡而美好的一天;
      朱宁贤发了一堆微信,说他到家了什么的。嘲讽他肯定是才睡醒然后就回家了,他说他没有。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谁让我这么爱你呢对不对
      说真的,我已经开始期待了——我期待现在就见到他,我的爱人。
      我:想吃什么,你不说想我做的饭了吗。
      也不能只吃饺子吧,太单调了。
      朱宁贤:今天我带你出去吃。
      我:倒也可以。
      他终于憋不住道出重点;
      朱宁贤:涵涵,我们约个会吧。
      约就约啊,少马爷怕你不成?
      我:可以啊,要去哪里?
      朱宁贤:要不,就家门口吧?”
      我:先说好,你要敢在约会的地方胡来,今晚儿不是我睡沙发就是你睡沙发。
      朱宁贤:好好好,听涵涵的,不胡来,不胡来。
      诶?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朱宁贤:也就是说。回家就可以胡来咯?
      ……我不认识你!要是可以我现在就钻屏幕里顺网线回家打你一顿!
      朱宁贤:好啦,摸摸头。去生活广场怎么样?
      我:听你的。
      朱宁贤:那我在南门等你。
      下班的时候,严博和我一起走,小孩儿满脸爱情的笑容和浑身的恋爱气息。不过就像小弟弟这样温柔的人,怎么幸福都不足为过。这个可爱的弟弟,从乖巧的齐刘海到阳光的笑容,都让人超想抱抱的。
      他问我要去哪里,说想到家里玩儿;向他解释他亲爱的宁贤哥哥回家啦,要跟我约会,然后他就一脸“别说了我懂了”的眼神!
      你懂什么了你!臭小子。
      “明天来哥哥家吧,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在他们寝室楼下,临别时我对他笑说。
      严博突然“噗嗤”一声笑,然后说:“哥哥确定明天白天还能上班?”然后坏笑。
      明天白天?诶?为什么不来上班啊?
      他看到我的脸由茫然变成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的恍然大悟,杂着根本藏不住想揍他的想法,就开始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你!再皮,再皮打你屁屁!
      “好了好了,不闹不闹……宁贤哥哥肯定特别想你,快去吧快去吧。”他眯着眼睛笑,“我回去了,哥哥再见。”
      笑嘻嘻地对我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寝室。
      好好好,一个快结婚了的人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是哟,可不还是小孩子么,弟弟就是弟弟。
      路上一边走一边心里念叨;
      ——哥,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的。你看呀,严博有弟弟,还有哥哥;如果你在的话多好呢。
      这些想法就像突然插入的一样,毫无征兆;对哦,不奇怪。今天已经正月初九了,再过二十九天就是他的生日。而再过三十九天,是他八周年忌日——他已经离开我快十年了。
      不过哥你也不要担心,现在有人爱我了。
      自己蹲在街边,心说着安慰自己;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要朱宁贤看到还以为我想他想的哭了呢,才没有,我一点都不想他,一点都不!他要是看到我哭鼻子是会担心的,不要哭不要哭。
      生活广场南门,远远就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在强灯下他戴着围巾,穿得暖暖的,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时不时吐出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变成霜雾被风吹散。
      向他走过去,边走变笑。当灯光能照亮我的脸时,当他能看见我时,就像博博从前说的——他的眼睛亮了。
      走到他跟前我就傻呵呵地笑,歪头瞧他。
      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摸摸我的头,捎带手儿推了一下眼镜,然后伸开胳膊说:“要抱抱吗?”
      要!喵——!
      没留任何回答的余地,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身上还是香香的,如此熟稔的温暖。
      朱宁贤被这么一扑往后挪了半步,然后用力抱住,狠狠地放到怀里摸头。
      放肆地在他锁骨窝的位置蹭来蹭去,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贤子哥,你知不知道,你好久不回家了,枕头上、被窝里都没有你的味道了。
      “诶哟喂我的乖宝宝。”他用手撩起我的刘海轻轻亲了一下。“想不想我?”
      他的眸子在发光,而我就想这样看着他,一眼都不可以错过的那种。
      年少时总喜欢用很多有的没的来繁饰自己想表达的东西,竭尽所能让说出来的话和写出来的字使人有无尽的遐想,努力不去提及那些直白的情感。而如今我更愿意直说爱与想念,它们越过少年时代如此坦诚站在我们面前,说想某个人,就是想和他见一面,想坐在他身边,想靠在他怀里这么简单。
      “想!”我认真点头答应。
      他用手指轻刮一下我的鼻尖,“哪里想啊?”
      “哪里都想!”我的回答毫不犹豫。
      “那,有多想啊?”他继续追问。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我知道,没有答案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亲吻,那是一切的答案。
      所以我又一次在大街上亲了他。
      朱宁贤忙于招架我的亲吻,“从前在大街上拉手都躲躲闪闪跟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现在倒好……”摸摸头点评道:“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小兔子。”他不是戏谑的笑,是那种发自内心被信任的开心。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害羞,红着脸吐舌道:“反正就是想你,这回理解了吗?”
      “理解了理解了,”朱宁贤非常得意,与我鼻尖蹭鼻尖说:“和我一样每一寸皮肤都在想你的那种。”
      反正就是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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