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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赔我孔雀! ...

  •   “大爷大妈我回来啦——!”
      回到家当院一声吼,屋里正做着饭的大妈探出头来,“诶钰涵,快进屋洗手,饭马上得!”
      “今儿吃什么啊?”
      “炒豌豆荚儿!小白菜儿!玩得怎么样啊,晚上可得多吃点儿!”
      “你今儿心情这么美啊小子。”金大爷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正在开西厢房门的我,“说话都这么有心气儿,谈恋爱了是怎么着。”
      我正在开门,跟大爷眼神交流一下马上低下头去——这我得怎么说,我有情绪很好吗?没有吧?
      厨房里透出来的烟火气、锅铲碰锅勺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我跟屋里有些听不太真的大妈发号施令:“诶老金,你们爷俩儿进屋聊啊,先捡桌子!我刚烧好开水,给人孩子茶叶沏上啊!”
      “得嘞得嘞,您真是一会儿不容闲……操心完自己这摊操心我这摊儿,来了来了!”金大爷抱怨着进了屋。
      诶我情绪有很好的样子吗?我平常也挺好啊。
      洗好手吃饭,啊是真的有点饿了,和老两口一起看着电视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诶小子,你还没跟大爷说呢。”大爷目不转睛盯着电视里的内容,眼睛里反光在根据电视内容不断变化,“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哦,没什么。”我夹着筷子搔搔头,“就,认识一哥们儿,挺有意思的,跟绣哥认识的。”
      “你绣哥那儿认识新朋友了?”大爷问完笑了一声,“挺好,男孩子多交朋友好,赶明儿个带着上家来尝尝你大妈手艺。”
      可能是今天心情好,也可能是大爷的言辞亲切,总之我很开心,“得嘞!”
      “吃完饭陪大爷下盘棋啊?”
      大妈赶紧咽下嘴里的饭,“嘿哟,钰涵你快陪你大爷杀一盘,他嚷嚷一天了,说街里街坊你李大爷、刘大爷都臭棋篓子,等你回来呢。”
      我化身皮皮怪,骄傲地说:“我和我大爷棋逢对手!您等着大爷,吃完饭咱就开始!”
      吃完饭我们听着新闻联播回放,喝茶下象棋,最后的战况是,大爷输了。
      大爷眼睛里装着这盘死棋,“成啊你小子。”两手搓着吃来的子,眯着眼睛尝试悔一步棋看看能不能还有生机,最后放下棋子往后一瘫,“得了,输了。”
      边上看热闹的大妈嗑着瓜子瞟他一眼,“说人臭棋篓子,您不也一样?也一二不流。”
      “你小子棋艺见长啊?”金大爷疑惑地问,又不死心地尝试,“诶你看我这么悔棋……也不行,早三步你就算计好了啊钰涵!”
      我嘿嘿一笑。
      “成,你大哥没下过我,你赢了。”大爷乐乐呵呵地收棋盘,“要不怎么说年轻人呢?我这老头儿怎么比啊。”
      “您这不是让着我么,”我故意开玩笑地说。
      “你快得了,你小子真是!”老小孩儿冲我一撇嘴,“不早了,明儿你不还上班么?早点儿睡。”
      简单收拾下桌子往门口走,“得嘞,诶天儿暖和了您那百灵挂外面就成吧?”
      “行,甭管了。”
      留下一句“那我不给您收了哈。”回到房间。
      睡觉咯,明天还要上白班呢。
      次日晨起还如往常,浇花,刷牙洗脸,吃饭,穿衣服上班咯。诶,今天怎么回事,好像一夜间多了好多患者,治疗车上都排满了。
      “诶钰涵——”
      呵,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我们护士长刘秀丽!找我没好事儿。
      “等我会儿等我会儿。”
      到跟前儿了我也没说什么。
      “诶你今儿怎么这么勤快?”
      我推着空了的治疗车和刘秀丽往护士站走。“是您今儿想夸我吧?”
      “没有,说真的呢。你怎么把你方姐的活儿都干了?”
      卧槽?!猛然一回头,合着这趟病房我就负责三个?剩下六个是她的?!我,我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见我一怔,刘秀丽嗤笑一声,“合着你才反应过来啊。”
      “我他妈还以为怎么一夜间多了这么多患者!”
      上班的日子过的就是很快,忙忙病房收拾一下治疗室,没事了喝喝茶和同事扯闲篇儿,一天也就过去了。
      临下班之前,我接到了吴锦绣的电话。
      “少马爷,忙呢?”
      “没,马上准备换衣服下班。”端起肩膀夹着电话,腾出两手解白大褂衣服,“甭提,今儿干了不少冤枉活儿——拜拜胡姐!”话说一半跟向我拜拜的胡雯雪打招呼,“怎么着三爷?”
      “朱宁贤您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记得啊,昨儿的事,能不记得吗。”这人让少马爷丢脸,少马爷能忘吗。
      “后儿他说还过来,想着把您接家来。看你们哥俩聊得挺好的,都哥们儿的有照顾不周的您给找补找补。再一个过两天要出货,还得听听您意思。”
      思考一下回答:“成,后儿个我过去,出货您甭听我意思,您办就成。”
      “得,我到时候赶早接您,朱爷他家离得近自己来就成。”
      “嗯,那就这样,今天下班晚了大爷大妈估计饭都做好了,我先收拾下班。”
      “那您忙着。”
      他是个有趣的人——我说朱宁贤,但十有八九有趣过头了。这个天福号酱肘子,玩儿心真大啊。也不能这么说,早两年刚认识吴锦绣的时候,他们家那么大的场子,我也总喜欢去。
      当天早上吴锦绣来得很早,他那边还有很多花没种,早点接我过去他好忙他的。李连全陪我喝喝茶聊个天,上午院子里面转转;后院可热闹,散放的羊马牛鹿,小羊羔还没有膝盖高呢。
      当院有一只雄梅花鹿很好看,漂亮的鹿角惹人喜爱,窄尖的蹄子走起路来蹦蹦跳跳。而且没有那么神经质,不怕人,我伸手摸摸它的头,结果他一抬头顶了顶我的手,舔了我一口。
      “诶我说你丫怎么见二爷就贱贱的,见我就跟我抢你老婆了一样?!”吴锦绣指着梅花鹿就气不打一处来。
      顺着梅花鹿的毛笑了笑,“你长得丑,人不喜欢你靠前儿。”话锋一转对向梅花鹿,“看来你这审美观还挺正的,听话,咱不理他。”
      “嘿,奇了怪了……见您就这么亲。”吴锦绣纳闷儿道。伸手拍了一下梅花鹿的脖。“得,您玩儿着,我那边花圃还有点没弄完。”他支吾着,回手指了一下往东的花棚子。
      “去吧,今儿怎么这么见外了。”我背着手说,“诶一会儿朱宁贤来了告诉我一声啊。”
      “得嘞。”
      院子里的孔雀就跟鸡一样,满地乱逛;一只母孔雀后面还跟着几只小孔雀,非常可爱。缓缓蹲下后孔雀非但不跑,还都围着我转,马上夏天了,今年出生的小孔雀都那么大了,围着我转可能还不满意,直接好奇地往我怀里钻,还有几个顺着我的手跳上了肩膀。
      一只雄蓝孔雀抖抖尾巴,在不远处抻直了脖子长鸣一声,羽毛渐渐支愣起来面对雌孔雀展开成一个半圆。
      饲养员也被这一幕吸引,“我跟这儿伺候一年多了,几只孔雀春天没怎么开屏,还是您有面儿。”看到小孔雀爬了我一身。大腿上、肩膀上,还有膝盖上。就差上我脑袋顶上了,打趣儿说:“嘿呦喂这帮小崽儿!”
      我就是笑笑,没有搭茬。
      “这么热闹啊。”
      一个略微陌生的声音出现之后吓跑了所有的孔雀;开屏的孔雀在喉咙里咕噜起奇怪的声音,收起尾巴溜了。小孔雀就跟得了解散命令似的一个个纷纷离开,我怀里的、肩头的小孔雀急忙忙从身上滚落还没站稳就跑了。
      谁吓跑了少马爷的孔雀!玩得好好的!
      赔!给老子赔!
      蹲得腿麻,站起身来有点眼花,耳边的声音也很远;这个人一点点走过来,视线逐渐清晰。
      哦——朱宁贤。
      “你这么招动物喜欢?”他轻笑地问我。
      回过身找孔雀,它们都跑到很远的地方散步了;诶诶诶来人你们就高冷,刚才跟我那股子亲近劲儿呢!
      “你丫赔我孔雀啊,都把它们吓跑了。”我抱怨道。
      他丫竟然笑了?吓跑我的孔雀你还笑?
      像夏天烈日下打篮球满身的汗喝了一口冰雪碧然后露出的那一抹微笑。是温暖的,也是清凉的,那么恬淡。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憋笑问:“哦。你想怎么赔?”
      诶,怎么赔?
      刚想说你丫往后让着我点别让我丢脸,“呸,你赔不了!”但这么说岂不是承认了他让我跌份儿?少马爷不认输,少马爷没有输!这三爷怎么关键时刻不靠谱,人来了跟我说一声么,“诶三爷呢?”
      他看向远处的花棚说:“他说你在孔雀苑,我就来找你了。”
      “他还没拾掇完啊?诶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这么爱玩啊。”
      朱宁贤搔搔头,“啊,也没……”迎着阳光他眯起眼睛,“绣爷说要拉着你来,想着你平常工作倒班难得有时间会来,所以早早就过来了。”
      呵,我还要领你个人情咯?
      “等会儿吃完饭还要比试比试么?”朱宁贤打趣儿地问。
      比试你大爷,你这是挑衅我。
      “不,”我立刻拒绝,“今天晚上夜班,我还得保留体力。”休想再让少马爷难堪,以后都不跟你玩儿了!
      “哦你还要上夜班啊。”朱宁贤摸摸下巴,点着头略有所思地说:“嗯,少马爷真开面儿。”
      “怎么着?”我反问。
      “上夜班还来陪我玩儿,”他解释一半看向我,“多开面儿啊。”
      去你大爷的,谁陪你来了。
      “诶我问你啊,”我突然想到个问题,“我是怎么给人留下啊文静的印象的?前天刚认识你我就追着你打。”
      他“噗嗤”笑出声。
      “我这问题这么好笑吗?”我有点生气。
      “不是好笑,”他努力憋笑,“就是,你每次的问题都有点出乎意料,而且与上文不相关。”
      我提问为什么要与你之前的话相关!
      “快说!”我呵斥道。
      “好好好我说,”朱宁贤举起双手示意我不要急,“文静是一种气质,就跟有故事的气质一样,你不怎么主动和人说话,别人问起你才会打开话匣子,说话声音啊不说话时的神态啊,都挺……”话说一半皱起眉头来。
      “都挺什么?”我问。
      “啧……”他歪头啧嘴在思考,“都挺温柔吧?反正文静这词儿放男人身上不太合适,温柔也可能不合适,但我找不到别的词儿。”
      妈的,你他妈不像是在夸我。
      “我感觉就是,”他继续之前的话题说:“你要是个小姑娘,也能跟我当哥们儿。”
      你看看,这是正经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挽起袖子,“我劝你谨言慎行,”盯着他的脸,“毕竟你长得挺好看,少马爷脾气上来cei你一顿,破相了看往后哪个蜜瞧得上你。”
      “诶别!”他转过身来两手挡在我面前,“这不您问的么,我就实话实说。再说您这么心地善良平易近人,您哪舍得让我单身一辈子?”
      白他一眼嘲讽道:“呵,狗男人。”默默撸下自己的衣袖。
      吃过饭的午后艳阳高照,旷野地上绿草洋溢着春末夏初的味道,天气随着时间一点点温热、湿润起来。
      说过不跟朱宁贤玩就不跟他玩,结果就是我跟动物玩,吴锦绣和他在靶前谈论这个聊聊那个。然而大青牛不买账,当它发现我想骑他身上的时候,它就不跟我玩儿了。
      好无聊,后悔今天来了;在一边阴凉的地方坐下。围栏没有圈上,上午那只鹿还在游走,带着他的小媳妇儿蹦来跳去。
      “嗖——当!”远处的朱宁贤瞄准好久,脱弦中靶。
      风似乎有意避讳他的箭,等中靶后刮起一阵风撩起他的衣角,将他的上半身吹得很显形,这是个看起来有些纤细但其实很有力量感的男孩子;他慢慢收回举着的左臂与弓箭,向地垂直,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我听不清,距离有点远;
      快一点了,方姐要我早点去交班,就算三点半到单位,我两点多就得从这儿走了。
      起身活动一下,诶大青牛你不要跑!你别跑嘛。对,真听话……
      侧目望去吴锦绣指着我旁边还在跟他说着什么,只是朱宁贤手里换成机械感蛮强的复合弓,箭换成碳箭。碳箭射那么厚的木耙,不会折吗?
      ——不对!他瞄的方向好像不是靶子。
      下意识感觉到不好,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怎么离我这边这么近?他瞄的分明是梅花鹿!他瞄准目标手越来越靠近撒箭器,马上要扣动脱弦;
      “嘿——!!!跑啊!”我一个箭步冲向那两只没有任何警觉的鹿;
      吴锦绣顿感不妙,“卧槽,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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