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发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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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下课铃响起不久后，聚集在小学门口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有带着一脸期盼接孩子的，有值日跟老师道别的，也有穿着制服维护秩序的，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校门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刚上六年级的陈文仗着自己颀长的身材优势，在人海中肆意穿梭。等到离开大包围，陈文懈一口气，眼睛闪闪发亮，带着几分得意，脸颊因为笑意缀上一个浅浅的梨涡。在陈文刚想踏着欢快的小碎步，往马路旁边的小卖店走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没完成。
陈文顿住脚步，用手挠挠昨天才剃过的粗黑短发，突然灵光一闪，才想起原来把陈西关给落下。赶紧扭头一望，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群有涨潮般的增长趋势，陈文顿时有种晕眩的感觉。还在考虑要不要自我牺牲一下，跑去解救那个麻烦鬼的时候，耳朵刚好捕捉到熟悉的声音。往声音的来源追踪，果然是陈西关，他正在跟一个保安道谢。看那架势，八成保安发挥人民公仆的余热，比自己先一步，把陈西关从人堆里解救出来。
这样想着的陈文，慢步踱过去，在听到保安回的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听到夸张的笑声，站在陈文身侧的路人纷纷侧目。
陈西关脸红红地走到陈文面前，扯扯陈文的衣摆，“别笑了！”说完之后，脸蛋那抹红晕更加明显。陈文凑近陈西关的脸一看，眼睛因为羞涩而泛起水雾，睫毛卷翘随着眨眼的动作在轻颤，苍白的肌肤光滑细腻，鼻子小巧却挺直，活脱脱就是秀气两字的现场演绎版。
“连保安都把你当小妹妹。是不是你妈搞错了？你到底有没有**啊！”陈文第一千零一次发出类似的疑问。
陈西关眉毛一挑，气得脸胀鼓鼓的，“你……你自己都看过！还说我是女的！”陈文顿时想起之前两家人为了节水，总把自己和陈西关驱赶到一块洗澡的事。当时自己仔细确认过，确实有**。“你是女的，我还能当王子，还能跟朋友炫耀。你是男的，我半分好处都没捞着。”说着脸色阴沉几分，也不管陈西关，径自往小卖店门口走去，反正陈西关会屁颠屁颠地自己跟上。
“陈文，今天早点回家好不？”陈西关紧跟着陈文身后。可是只到陈文肩膀的个子，让陈西关追赶的步伐有点吃力。
“回家要被老太婆指使，要回你自己回。”陈文想起家里面总爱抄根藤条的母亲，顿时一个激灵，“噢，还有，如果你真要回家，记得绕着路走，别被我妈看到你一个人。不然我又得焖猪肉了。”想到那藤条鞭打在身上的滋味，陈文不放心，又强调了一下，“一定要绕路！”
“我……我也没说要回啊！”陈西关继续鼓着小脸，在陈文身后低语。走在前面的陈文，早被小店架子上放的少年漫画给吸引住，完全把陈西关抛之脑后。
等到把最新一集的《圣斗士星矢》看完，陈文心满意足得把书合上，刚把书放回书架，就听到外面有人喧哗的声音，赶紧溜出去看。
陈文在班上是最高的，但是到底比不过成年人，站在人堆外，只能听见里面的声音，“看你眉清目秀的，年纪那么小就学会偷东西！”陈文惊叹，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再次借着身材颀长的优势往人群里挤，等看清店主手上扣着的人之后，顿时心咯噔一沉。刚想装作没看见，就听到陈西关在身后带着哭腔的呼唤，“陈文！”
陈文脸色又沉郁几分，心里狠狠咒骂着陈西关，人家兄弟是有福同当，跟陈西关在一起就从没享福过，不是藤条就是挨骂。我可不想混这趟浑水。
这样想着，陈文摆出一张义正词陈的脸，蹙起眉，转过身看着陈西关道，“你让我太失望了，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语气带着轻蔑。听到回话的陈西关一脸不可置信，头摇到像拨浪鼓一样，眼泪像掉线的珠子，收不住不断往下掉，把校服的领子都打湿一片。
其实陈文内心也知道陈西关这样的胆小鬼，别说偷东西，连塞东西送他，他也不敢要。不过，陈文到底还是怕事，万一没解释清楚，被卷起去，那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撇清关系比较好。有点内疚得看陈西关两眼，到底还是自私的念头占上风。像一尾鱼一样，灵活地从人堆里挤出去，往家里奔。
才走到玄关，陈文的母亲李江蓠就看到陈文，探头四处一望，没有看到陈西关，带着点疑惑道，“你没跟西关一块回家？”陈文立刻摆出一张嫌弃的脸，“妈，那小子面善心恶，偷东西被人逮到了。”
“偷东西？西关的性情我了解，他才不会做这事！”李江蓠怒意开始升腾，从门后抄出鸡毛扫就往陈文身上抽，“我看八成是你偷东西，栽脏嫁祸给西关吧！还自己先溜回来，看我打醒你！气死我了，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眼看着鸡毛扫就要挨到身上，陈文脱口而出，“妈，西关还在小卖店里呢！”这句话一出口就顺利转移了李江蓠的注意力。“哼，回来再收拾你！”李江蓠脱掉身上套的围裙，抓起鞋柜上的钱包，往小学的方向走去。陈文再次在心里狠狠咒骂着陈西关，仰头看天，大叹世界的不公，现在被栽赃嫁祸的可是自己，还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泄愤似得踢着路边的小碎石，隔了几秒后，才追上李江蓠的步伐，往小学的方向走去。
在陈文的指引下，李江蓠踏进事发的小卖店，气势汹汹地拨开围观人群，走到正想打电话通知老师的店主面前，啪一声把手拍到桌子上。店主有点怔愣地抬头看着李江蓠。
“你凭什么说他是小偷！”说着往陈西关方向跨一步，把哭到一张小脸都湿透的陈西关圈在怀里。店主有点惊疑不定地道，“你是他妈妈？”
“不是！”李江蓠微仰着头，一丝犹豫也没有地瞬答。
“那你掺和什……”店主话还没说完，李江蓠一手抱着陈西关，一手叉在腰上，咬牙切齿地道“先拿出证据！！”
店主举起手里的电子宠物机，这就是证据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李江蓠又抢先一步说话，“闭路电视有没有？”由于李江蓠的气势过于强大，店主本能地点头。
“给我看！如果真是我怀里的孩子偷的，二十倍的钱我也给你！”店主本想挪揄一番，可是在李江蓠的逼视下，只好打开电脑，在点击播放的中途，借画面不清晰为由，按下停播键。然后转头对李江蓠道，“反正现在也没偷成，就息事宁人，算了吧！”
“播！继续播！我看得清！”在李江蓠高分贝指令下，店主到口的误会一场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播下去，围观的众人看完录像之后开始议论纷纷，责怪店主为了赚钱就硬是诬蔑学生。店主只好跟众人道歉，在李江蓠的要求下支付100元的息事宁人费。
李江蓠领着两孩子像是打了一场胜仗，凯旋而归。把陈西关送回家之后，陈文刚踏进门，就看到李江蓠拿着藤条等着自己。
“不是真相大白了吗？”陈文咽咽口水，抱着手臂躲在门后。
“叫你保护弟弟！看到人家西关脸上泪水纵横，你就这样撇下他自己一个人跑回家！你好意思啊！幸好今天不是你偷东西！如果真是你，我打断你的腿！”说着又把藤条抬了一些，刚要落下，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李江蓠放下手里的藤条，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陈西关母子，手上还拿着腊好的猪肉。
“你们怎么跑过来了！”李江蓠从鞋柜抽出两双拖鞋，再接过陈西关的母亲杜月手上的腊肉，示意陈文挂到厨房。“唉，我家的小孩就是不会说话，还得靠姐姐你啊！”杜月伸出手握住李江蓠的手。趁着两人絮絮叨叨地又开始嗑家常，陈西关换好鞋子也往厨房走去。
“陈文，我没有偷东西，你还愿意当我的朋友吗？”陈西关微微垂下脑袋，被厨房昏黄的灯光一照显得更加瘦小，“在学校里只有你肯跟我说话，其它人取笑我，只有你没有。所以我还想跟你做朋友。”陈文挂完腊肉后，挤了点洗洁精在手上，搓着泡泡，脊背朝着陈西关微微答应了一声。陈西关非常高兴地蹭到陈文身边，看到陈文脸上生气的神色，表情一僵，“你还是不愿意，是不是？”
“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倒我八辈子霉了，遇到你，我认栽！”陈文咬牙切齿地对着陈西关嘀咕着。窗外的弯月像是笑脸一样静静地看着和好如初的两小孩。也许，很多年后，陈西关和陈文都已经不记得这段小插曲，可是彼此的情谊却将永远延续下去……
友谊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像是一株缓慢成长的小苗，习惯是养料，等到它成长，枝叶繁茂，就能为酷暑般的磨难制造一份荫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发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