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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会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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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为君急救室的灯还没有熄灭,隔壁急救室已熄了灯。
那里面躺的是陆迟从空厂房救回的秦谦。
因扫黑组组员受伤常来北三院,陆迟在这里算个半熟脸。
早年间,陆迟刚毕业分配到刑侦大队时,不知道有多少小护士为他着迷,现在小护士们孩子都抱上了,陆迟这个警院校草、顶级alpha还单着。
陆迟从警校毕业后,直接进入刑侦大队,从最开始在重案组跟着师父学习,到去年自己出来独挑大梁,带上多年兄弟谢为君和重案组师兄徐让,成立了扫黑组,重点打击燕北市黑恶势力。
常有人打趣说陆迟应该去扫黄组,他那张脸去夜总会里便会有无数妹妹主动贴上来,强大信息素一压,想套什么消息没有?
——这种玩笑没有人敢到陆迟面前说,因为怕他。
陆迟长的很好,却是个冷面阎王,全警队除了他师父和谢为君,也就徐让见过他笑。
医生走到陆迟身边询问谢为君的情况,安抚地拍拍他肩膀。
救护车推出来,医生随口吩咐送到病房,陆迟瞥了一眼匆匆推过的秦谦,不用他吩咐,便有两名队员追上去。
医生看着渐渐远去的救护床,询问道:“他也是卧底?”
陆迟皱起眉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医生。
医生立即道歉:“我就随便问问,他的伤像是被人逼过供……”
“逼供?”
陆迟抬起头,望着医生,忽然就想起秦谦的脚,隐约好像是有血的样子,只是时间太赶,匆匆看了一眼便发现炸弹,等拆弹不过是一两分钟工夫,也没注意他身上有什么伤,倒是弄了一裤腿血。
医生手上捧着两杯护士刚送过来的咖啡,递了一杯给陆迟:“嗯,脚指甲有四个被拔掉了,身上也有许多被殴打的痕迹,背后有刀伤,肋骨折了两根,有一根刺伤了肺,才会导致吐血。”
陆迟喝了口咖啡,不动声色地向秦谦病房方向看去。
“我听说他是个Omega?”
医生坦然道:“没来得及查,你也知道我是beta,对信息素的味道不敏感,你一个alpha闻不出来?”
“没顾上。”
陆迟摇摇头,几不可闻地抿下唇,他的嘴唇因焦急上火的缘故有些干裂,抿嘴的时候尝到一丝血味。他不禁自嘲,幸亏没闻到,不然才是真出大事。
“需要找检验科的人去查一下吗?”医生询问过后,带着几分对病人的同情继续说道,“他伤得挺重,不建议抽血检查。”
“不用了,谢谢你的咖啡。”
陆迟将手中咖啡喝完,空杯塞到医生手中,仍去谢为君急救室门口守着。
越来越多警队的领导赶来,他们看到陆迟,都没有开口,只是一声叹息。
不知是不是身上衣服已经湿透的原因,陆迟感觉到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仿佛有人在掐着他的喉咙,摩挲着他颈后的腺体。
“小迟,你不愿让我标记你,我亲你一下总可以吧?”
他耳边朦朦胧胧传来谢为君的声音。
彼时,陆迟正冷着张脸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资料,他抬手将死皮赖脸凑上来、几乎半趴在桌子上的谢为君推回去坐好。
“有区别吗?”
谢为君趴到桌子上眼巴巴看着他:“外面可是一屋子的alpha啊……”
谢为君用大拇指指指外面的大办公室。
“就连新来的那小姑娘都是个alpha,咱们队还不比别的队,都是你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万一他们信息素没控制好,你能受得了吗?”
“你我都受得了。”
陆迟这话本是脱口而出,但落在谢为君耳朵里便成了夸他。
谢为君激动的就差长出条狗尾巴摇了:“小迟,你也觉得我是他们里最强的是不是?”
陆迟头都不抬一下,摆明懒得理他。
谢为君和陆迟从小一起长大,早习惯他的死样子,满不在乎地去抓他手,却被陆迟不动声色地一翻一带,将他的手按在自己手下,手指卡在他腕骨上,只要略一用力便可让他腕骨错位。
“小迟小迟,我错了我错了!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谢为君立即讨饶。
陆迟唇边露出一瞬即逝、几不可查地笑意。
谢为君一边揉手腕子,一边絮絮叨叨:“哎,你说你是alpha时就算了,现在我怎么还打不过你?对了,小迟,你这个事打算瞒多久啊?”
谢为君说的是陆迟二次分化的事。
——顶级alpha直接变成Omega了。
刑侦大队里没有Omega,就连天天坐办公室处理资料的都是Alpha,如果他向局里报备这件事,虽不至于脱掉这身警服,但也会被调往二三线位置去。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可以退到二线?
陆迟从资料里抬起头来,目光冷冷扫过谢为君,又回到了手中资料上。
“到抓住Noel为止。”
谢为君知道陆迟对于Noel的执着,陆迟上警校就是为了亲手将其抓捕归案。
谢为君做出承诺:“小迟,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可以帮你抓住Noel的。”
陆迟抬起头,将手中资料递过去。
目标人物Noel,B市人,男性alpha,相貌不详,年龄在50到60岁之间,曾多次参与□□性质集团作案……后面则是罗列着种种恶行。
谢为君大喇喇翻看着陆迟递过来的资料:“这么多年早背下来了!小迟,等哥回来。”
陆迟望着他,难得地将脸上万年寒冰化了冻,轻轻点点头。
才站起来的谢为君立即高兴地要跳起来:“小迟,你是不是点头了!是不是点头了!”
陆迟无奈,只好又点一次头,并起身走向谢为君,轻轻抱了抱他。
“谢谢你。”
陆迟松手时,谢为君顺杆上地回抱住他,陆迟想到他即将要面临的危险,便也由着他。
“哎呦,小迟你可别跟我说谢,哥为你死都乐意!”
陆迟靠在急救室门口,回忆起最后和谢为君见面时说的这些话,很后悔,只觉得真不吉利,明知道这么危险的任务,为什么还要说死呀活呀。
急救室的灯灭了。
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大堆领导将陆迟远远地隔在最后。
为首领导在听到医生的话后,总算松了口气,坠在最后方的陆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领导招手让陆迟上前去,周围人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陆迟走上前看到谢为君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他似是感觉到陆迟过来一般,忽然睁开眼睛,咧着嘴牵扯出一个笑来,看上去格外惨烈。
陆迟倾身靠上去听他说话。
“厂房……成平区……救人……”
谢为君的话没有说完,手便从救护床上垂了下来。
整个急救通道一时间兵荒马乱,才出了急救室的谢为君被推回去,只是这一次陆迟没有等到他出来。
人死如灯灭,陆迟不敢去看谢为君灰败的脸庞,周围人纷纷劝他节哀。
然而此刻,他却没有空去正视这份哀伤。
秦谦醒了。
陆迟走进秦谦的病房的时候,他正盯着墙上的病人卡,见到陆迟进来,连忙把目光挪到他身上。
陆迟坐到他床边:“我听说你一定要见我。”
此刻雨停了,外面正是傍晚,夕阳余晖从窗户外洒进来,正落在陆迟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陆迟身姿挺拔,手里正拿着秦谦的病例,手指甲剪的很短,右手上有常年拿枪磨出来的茧子,皮肤不甚白皙,身上衣服还没有干透,依旧能勾勒出劲瘦的肌肉线条。他的脸骨骼感很强,看着冷,眉眼间有些不合身份的狠劲儿,这时因夕阳的缘故倒多了几分温柔。
秦谦气若游丝地咳了两下:“谢警官也行,谢为君谢警官。”
陆迟盯着秦谦的双眼,像一只咬住了猎物的鹰:“他死了,就在刚刚。”
“咳咳……”
秦谦猛烈地咳嗽起来,惨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但满盈着泪水的眼睛里却染上恐慌与无助:“谢警官死了,我也要死了。”
陆迟有些吃惊,但没有表现出来,继续盯着眼前的人。
秦谦稍稍撑起身体,探出手去拉陆迟放在大腿上的手,陆迟毫不犹豫地躲开了。
秦谦抿抿唇,乖顺地收回手:“他死了再没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警方不会保护我……我会被Noel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