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我的ALPHA》缓缓三点

3、开房记录

　　Noel！又是Noel！
　　陆迟放在大腿上的手抓住裤子，与秦谦目光相接，却不露情绪：“你什么身份？”
　　“线人。”秦谦仰躺着，双目无神地对着天花板，“前年年底谢警官还在缉毒组时帮过我一次，他去扫黑组后，我偶尔会给他提供线索……”
　　陆迟在心里点点头，时间倒是对的上。
　　前年年底的时候，的确听谢为君说起他在抓捕毒贩的时候顺手救了一个omega，大概就是眼前这一个了。只是他怎么又跟□□团伙混在一起？黄赌毒和□□团伙一向不分家，他被毒贩欺凌后还不知悔改地加入社团吗？
　　“你是Noel的人？”
　　秦谦摇摇头，声音蚊子叫似的：“我过去是。”
　　“Noel手下有Omega？他情人？”陆迟提出疑问。
　　陆迟这时候才仔细看秦谦，他看上去不矮，两只脚从病床的被子里伸出来，脚趾上包裹着纱布，站起来应该有一八五往上，人很瘦，头发又黑又软，服帖地垂在脸上，生了张挺喜人的娃娃脸，轮廓不甚清晰，最勾人的是那双眼睛，像头小鹿，水汪汪的，干净的不像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
　　水汪汪的小鹿眼望过来，写满惊诧：“我……我不是……”
　　陆迟毫不留情：“那你在夜总会？”
　　秦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鸭子，气得差点嘎的一声叫出来，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张口骂道：“你丫有病吧？你才是鸭子呢！”
　　陆迟问道：“那你是？”
　　秦谦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们是机关单位呢？还有职务划分？我这种小喽啰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根本入不了Noel眼。”
　　陆迟知道关于这个方面目前问不出什么，便转而询问他和谢为君如何认识、如何联络。
　　秦谦答不上来，事实上他并不是谢为君的线人，他自称线人不过是为了得到庇护。
　　他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神色，整个人蜷缩到被子里，从缝隙观察陆迟。他知道自己肋骨断了，只要蜷缩起来便会疼痛不已且有错位危险，他想借这苦肉计打动陆迟，让他不能继续问下去。
　　被子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声，陆迟本不为所动，但听他哼的惨了，还是一把掀开秦谦身上的被子：“你肋骨断了，不要这……你干什么？”
　　陆迟去掀秦谦被子的时候，手腕措不及防地被秦谦捉住。
　　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个男人已经身受重伤、缺少攻击力，所以并未设防，才会被他一把抓住。此刻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去卸对方手腕，秦谦抓着他的力道却突然卸了，只虚虚地勾住他袖口。
　　两个人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相望，陆迟黑了脸：“放开。”
　　秦谦不听，仍勾着他的袖口：“我松手你是不是就走了？”
　　“你现在不适合做笔录，等你养好伤我再来。”
　　陆迟皱起眉头，将他的手推开。
　　秦谦也不纠缠，眼巴巴地看陆迟起身往外走。
　　陆迟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传来秦谦的声音，声音很低，但足够让陆迟回头。
　　“你不在，我会死的。”
　　陆迟停在门口，远远地审视躺在床上的秦谦。
　　秦谦没有看他，目光望向窗外，此时窗外落有两只喜鹊，片刻便飞走了。
　　从陆迟刚刚进来，秦谦就说会被人杀死，之前去找陆迟的队员也提出秦谦十分敏感，对其余警员表现出极大的敌意，一直要求见陆迟。
　　陆迟品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陆迟走到秦谦身边，俯身贴在他耳边询问：“你在这里看到了Noel的人？”
　　“我不确定，他们都带着口罩，”秦谦哼唧着点头，柔柔弱弱地还夹杂了几声咳嗽，藏在被子里的手却因目的达成，总算悄悄卸了劲：“……但我可以肯定，Noel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了他的人。”
　　“你既然知道Noel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为什么还有胆量背叛他？”
　　“因为……”
　　秦谦微微抬头，唇几乎抵到了陆迟的耳朵。
　　因为什么秦谦没有说。
　　陆迟把他推开：“别拿你对付男人的那一套对付我。”
　　“你不是男人？”
　　秦谦脱口而出，说完闭上双眼，抬手掐了掐眉心，忽然觉得这场面有些荒谬。
　　他在乞求一个警察的保护。
　　秦谦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使出浑身解数去乞求一个警察的庇护。
　　一天之前他们还是老鼠和猫的关系，但事已至此，他只有依靠眼前这个人活下去。
　　他早在见到陆迟前就知道这个人，谢为君不止一次向他提到陆迟，谢为君最后时刻都在念着陆迟。想到谢为君，秦谦有些头疼，他离开三里河小区时，地上有很多血，鲜红的血液映红了他的双眼。
　　谢为君身上也有很多血，他倒在角落里捂着伤口，口中喃喃：“对不起……小迟……”
　　秦谦酝酿好情绪准备再次开口，睁开眼却看到陆迟已经走到门口。
　　秦谦小小的脑袋顿时充满了大大的问号——这人也忒无情了吧？
　　秦谦赶紧叫住陆迟，柔弱小可怜都忘记装了：“卧槽，你丫别不管我啊！我真的会死！”
　　陆迟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连头都没有回：“那就乖一点，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秦谦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将头缩回被子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仍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那你能回来陪着我吗？我什么都告诉你。”
　　陆迟面露沉色：“谢为君怎么被发现的？”
　　秦谦咬咬牙，知道不吐露点实情是瞒不过这陆队长了，于是换上副悲戚表情。
　　“谢警官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他避重就轻，说一点实话。
　　陆迟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血液都冻住了，他咬着牙问：“为什么？”
　　秦谦不敢说真正的原因，一时又编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故技重施，故意咳嗽起来，他用极大的力气去咳，总算如愿以偿地带动肺部伤口，咳声发闷带了血。
　　病床上的被子上染了血，有些触目惊心的红。
　　陆迟快步走到他床边，摁铃叫医生过来。
　　这短暂时间里，秦谦赶紧继续装小可怜：“我是不是要死了……”
　　陆迟摇头：“不会，案子没查清楚前，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秦谦一时语塞，好在医生们已经过来，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
　　陆迟要出去，秦谦赶紧拉住他，向着他轻轻摇摇头，陆迟想起秦谦刚刚说过的话，于是靠在了门后，看着病床旁忙碌的医生。
　　陆迟在秦谦的病房耽误太久，孟媛媛找了过来。
　　孟媛媛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
　　陆迟起身要出去，秦谦知道这时候再拉着陆迟不合适，松手前特意换上楚楚可怜的样子。
　　陆迟拍拍他手背：“我不会走远的。”
　　“陆队，你要的资料。”
　　孟媛媛将手机交给陆迟：“这就是你们救回的那个Omega？”
　　“嗯。”陆迟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这是他来秦谦病房前让孟媛媛去查的秦谦资料，目前看来倒是大致对得上，“医院里给病人都喷了阻隔剂，你也能闻到？”
　　孟媛媛挠挠头：“可能是今天他流了不少血，所以可以闻到一些。”
　　陆迟查看资料的手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与孟媛媛拉开一点距离。
　　说完话的孟媛媛抬起头并未发现陆迟离自己远了一些，见他盯着自己，立即立定站好，认真道：“陆队！我不会了！我以后一定认真工作，一日六遍阻隔剂，绝对不会让任何Omega、不！是任何事影响到工作！而且……而且他户籍资料上也写着呢……性别男，第二性别Omega。”
　　陆迟自己心虚，没再揪着这件事问，他把手机递回去：“继续查秦谦的身份，除了户籍、毕业院校、从业经历外，能调出什么查什么，事无巨细的给我查。”
　　“陆队……”孟媛媛欲言又止。
　　陆迟皱眉：“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当自己小姑娘呢？”
　　孟媛媛一愣，她虽然已经工作，但也不过二十多岁，怎么就不是小姑娘了？不过她不敢跟这每天板着脸、阎王似的陆队做这口舌之争，只好将委屈咽回去，举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陆迟看：“除了户籍资料和毕业院校外，还查到了这个……”
　　陆迟低头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谢为君会保护秦谦、以及他如何成为线人。
　　那上面是开房记录。
　　整整一页，全部是秦谦和谢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