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见云生 聚散终有时》拽比曳多一手

5、明媚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搞成那样，讲了好多次了，别一有什么事就去喝酒。要不是萝卜说你没事，我都要飞回来看看你成什么样了!没事能少让我操点心吗？一点都不靠谱。中秋我回来看你，记得给我准备做炖牛腩。”
　　罗生正整理散落的离心管，想着实习生小黄粗枝大叶起来挡也挡不住，还是得提醒点那孩子。顺手打开手机，播放语音，是罗叶的一段话。这个妹妹虽在外地跟着导师去遗址研究，但还是很喜欢浏览本地的论坛，不时发给自己新鲜资讯。以至于新店开业，店铺迁址，家常里短，罗叶了解得比他这个哥哥还清楚。
　　“明白了，一定给你做最新鲜的。”
　　“上次我回来你给我抽的血样怎么样啊？有什么缺陷我要预防预防的？隔壁组的同事有结肠炎家族史，听说是一会儿腹泻，一会儿便秘，可折磨人了，搞得他吃东西特别注意。不能尝尽世间美味，还有什么乐趣。”声音的背景风势颇大，着实荒凉。
　　罗生的心结被提及，一时犹豫。
　　“没问题，就是有点容易血栓，你没事多活动点，别一整天都蹲在那儿挖就行了。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真像个老妈子，发现了个不得了的文物，我去瞅瞅，拜拜。”

　　罗叶理论上是罗生的姐姐，差了十几分钟。张黎如和罗立扬一直认为有个男子汉可以一直照顾女儿是很好的，就对外宣称是兄妹俩。同时由于张黎如是孤儿，罗生刚出生姓张，取《西厢记》中崔莺莺和张生的故事，寓意勇于追求爱情的结晶。

　　如今，罗叶有稳定的工作，即将留任，罗生也在生殖中心工作满了一年。两兄妹的生活安定，完全拜托了儿时的阴影。

　　高沐云主动退学，为了母亲李楠难得的工作。政策稍微放松的时候，李楠重新回了学校教书，是她实现自己价值的例证。很喜欢孩子的李楠在高沐云出生后，想生另外一个陪伴自己的孩子。计划生育的实施让这决定摧毁了钟爱的事业，也将高敏推出了事业单位。
　　突遭的变故为世人所不理解，明明已经有一个儿子了，还要生是为了什么，还白白丢了工作。积蓄交完超生罚款已所剩无几，捱过创业最初的几年，高敏的小打小闹也有了起色，手头也就宽裕起来。
　　李楠为了贴补家用，会去当家教发表些文章补贴家用。离开讲桌对李楠而言是痛苦的，这也是为理想中的和美家庭付出的牺牲。可能对于孩子的教育，高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甚至只要求孩子平安就好。
　　由此，高沐云的退学出走，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你怎么打算的？好好的体育生不当，为了保住我的工作，值得吗？”李楠抹着眼泪，愧疚溢于言表。
　　这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并不后悔所做的一切，相反地，能为母亲做一件事是很值得的。
　　“沐云呐，这个事情我和警官已经基本了解了，你们两个都有伤，也分不清谁先动的手，搞得我们也很被动。”校长使了个眼色，让教导主任继续讲。
　　“年末教育评选，名声是最重要的，学校最重要的是教书育人，在“育人”这方面我们总是提倡培养出品学兼优的学生。现在社会面上都在说我校的教育体制出了问题，才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现在呢，为了降低影响，要么你自动退学，要么我们开除你。”教导主任的话像彻骨的寒凉戳进高沐云的胸膛。
　　背着的钉鞋滑落，李楠推开门就听到了闷中带着金属的撞击声。望向地面，那是儿子最宝贝的钉鞋。才批完一群小家伙的作业，李楠就匆匆赶到。粘糊的身躯让她此时只想冲回家洗澡。
　　“高沐云同学的妈妈吗？请坐，我给您倒杯茶。”教导主任秉持着原则，一如既往地态度和缓气氛。
　　“李老师，沐云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这对我们学校的影响很大，所以今天叫您来也是谈谈自请退学的事情，有些手续还需要家长签名。”校长显然是想迅速解决这个麻烦。
　　“李校长，您也算我的本家，我能在小学部教书您也帮了不少忙。现在这个情况，能不能让云云继续留在学校，田径他也练了好多年了，过段时间有个比赛，拿了名次也能给咱们学校添光。”李楠坐定，平复了心情，缓缓道来。
　　“哦，是你啊。高老板给我们学校捐了点，这样吧，您或者您儿子，我们只能留一个，我们是需要给校委会交代的。”校长摆弄着手上的珠串，心生一计。
　　李楠微微动了动，拉过呆呆的高沐云，真诚地望着校长，“就不能有什么办法我们都留下吗？”
　　“不成。”教导主任端来茶水，嘴上却相当严酷。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窗外有孩子冲向教学楼，开始忙碌的晚间学习。

　　李楠这几天都怏怏的，齐俪看了，就问是不是日子到了，还特地去冲了杯红糖水。
　　“下班了，能陪去我去面馆坐坐吗？有点事想说。”李楠捧起杯子，无意识地喝着水，甜中带苦，是儿子不幸的味道。

　　“他们怎么能这样啊？还特地过一个星期对外公布，让云云装作精神压力大退学，真的是一手好算计。”原本嗦着空心细面的齐俪放下了筷子，擓了两勺辣椒，疯狂搅拌。
　　李楠没有动筷子，叹了口气，“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现在才知道是什么。我都愁死了，以后怎么办啊。他出生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软，我就想把世间最好的给他。无病无灾长那么大，喜欢田径，我原本想着运动它健康啊，挺好的。结果一身伤病，叫他放弃也不成，这孩子脾气倔，随他爸。现在退学了，怎么去学体育啊？”
　　“会有办法的，要不去当消防员吧？虽然危险，但总归是份职业，也能锻炼锻炼体能。这孩子从小就热心，准没问题。有时候还是得顺着孩子来，之前就有个四年级小孩听不惯流言蜚语，用砖头砸了另一个孩子的脑袋，都好几年了。孩子离开这种环境也好。”作为倾听者，齐俪也只有提出看似建设性的建议缓解李楠的紧张情绪。
　　“不成，还是太危险。万一出什么意外我接受不了，我还是跟他说，自己选择吧。”

　　“我去参加消防员培训吧，我这条命都是云叔给的，也算继承他的衣钵。”
　　“云云，注意安全。”送高沐云去培训基地的时候，高敏只对儿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欸，叶姐，你怎么后来去卖酒了？之前的面包店不好吗？没有不好的意思，我就是好奇问问，不愿意说就算了。”明明长大了，也变得八卦起来。
　　叶夕璋正做着清理桌面的收尾工作，头也没抬一下，“你当年干的事你自己不都清楚吗？”
　　“啊？”王明明悻悻而归。

　　“她不在吧？”小丽拿来了瓜子串门。面包房两间女宿舍，三人一间轮班来。小丽和小英关系要好，被分在不同的宿舍，串门是常有的事。
　　“肯定不在，往常这个时候她都骑着她那个破烂自行车呼吸新鲜空气了。听说了吗？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还跟一个未成年高中生纠缠不清，像什么样子！”
　　“是哦，平时看得斯斯文文的，私下里是什么都来啊？之前还有人说她在老家有个大二十岁的丈夫，我还不信，这下我信了。”
　　“确实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静坐在床帘背后，叶夕璋摇晃着身躯听完了整段对话。装作刚起床的模样，叶夕璋起身去了
　　外面的公厕。
　　“你说她听到没？”
　　“没吧，不然早就给我们甩脸子了。她今天怎么没出去啊？”
　　“我的破烂自行车坏了呀。”表面强颜欢笑叶夕璋还是能做到的，暗暗下定决心搬出去。

　　“您又来了？还是招牌瑞士卷两个？”叶夕璋看到了一位熟客，是娇小可爱的类型，只是一出口就破了功。
　　“不不不，今天是一个，我要减肥，昨晚吃烧烤，今天我最爱的那条裙子就穿不上了。”女子一脸委屈，眼直勾勾地望着叶夕璋的工牌。
　　“叶夕璋，名字不错，我叫郑菁菁，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有没有兴趣来酒吧？正好在招人，会说话就行，工资肯定比你呆在面包房多。你跟赵姐说说，让她早点招人不就行了？”
　　在没怎么思考的情况下，叶夕璋辞职搬家，活出了另一种姿态。与此同时，因为突发的地震，刚刚培训完准备上岗的高沐云被派往现场。

　　“你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哥腿上也有道疤，一年四季短裤不离身，人家还挺自豪的呢？要我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大胆露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毕业证拿不到才是问题。”萝卜经常能想起这句话，也正因为这句话，云亓成为了铁磁。在泳池里的罗子泊是自得的，自己被老天放过了。
　　翻出未接电话，还有条留言，是问保险和云亓联系方式的事，过了几十分钟又说只要保险经纪的联系方式。是解决了？罗子泊无意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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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能在七月之前更完第一卷，第二卷是后五年的事，有点太框架了。这一章之后可能才到主角的戏份吧。想写比熊和三花猫在一起的感觉。这几天我再研究研究mbti,人物的性格大多会被限制在各自的框里，部分会出格，不希望他们是纸片人，显得很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