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三视角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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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源源不绝的黑潮湮灭后，紫发的神明仰望着漫天星辰，广袤的星海与她一同化作星光，安静的、缓缓的逸散。
直到最后一缕星光消融，琳妮特也随之无力地坠落。
这一次蝙蝠没有失手。
但小荆棘鸟浑身鲜血淋漓，狰狞伤口撕裂羽翼与躯体，努力地张口，也只能发出细若蚊呐的声音：“我休息……一会儿……很快……”
随后，悄无声息。
很难说他们是什么心情。
悲伤、内疚、愤怒，
荒谬、暴虐、怨憎。
纷杂的情绪在胸膛燃起连绵大火，脑海空荡荡一片，阴冷的风卷着火星窜进大脑，意图施行一场受害人默许的犯罪。
制止这一切的是红罗宾。
“她还活着。”冷静的侦探走上前，在小荆棘鸟身上按了两下：“她身上的伤势在缓慢愈合。”
于是，他们仿佛已经站在刑场做足心理准备却蓦然听到赦免令的死囚，带着如梦似幻地不真实感，满怀质疑地仔细观察、反复打量。
“……提宝，假死这项技能真的没有必要学那么精湛。”迪克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
杰森没有说话，红色头罩挡住了他的表情。
他身上犹如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似的愤怒重新隐藏起来，不过他们都清楚，那怒气只是融进了流动的岩浆，只等着下次见到小丑，再次唤醒休眠的火山。
“她需要一个休息的位置。”提姆提醒到。
然后他们往四下一看。
……善后工作有很多。
并且，没有外援。
灰暗的结界隔绝了里外，电子讯号完全切断。
不过各种设备还能正常工作，营养剂也供应充足，达米安从夏令营回来发现情况，自然会联系魔法侧救场，他们不必担心被困在蝙蝠洞。
收拾出一间手术室，安排好看护琳妮特的轮值表，一窝蝙蝠投入了热火朝天的蝙蝠洞重建工作。
很快，第二个轮值人员提姆，传来了好消息。
——琳妮特醒了。
一听这话，迪克飞快地放好手里需要清理的金属废品，跟杰森一前一后跑得飞快——蝙蝠洞半报废的盛况委实过于壮观，他们需要外援。
到了手术室，两人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提宝？”迪克颇有些惊奇。
倒不是提姆从不说谎话，只是提姆在大事上向来靠谱，活跃气氛的玩笑也恰到好处。
在所有人都等着琳妮特苏醒解开结界的档口开这种玩笑，实在是不合常理。
杰森倒是不意外。
他盯着琳妮特观察了两秒，才转头去问提姆：“你是要我们过来叫醒她？”
提姆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刚刚从昏迷转深度睡眠，现在已经是浅眠了，应该可以叫醒她。”
这话说得有点怪，但两人把话在脑子里兜了一圈，就回过味儿来。
常年的义警生活养成了他们的警惕心，睡眠与噩梦宛如亲密好友，每次合眼休息都会登门造访，只有无知无觉地昏迷才能安宁片刻。
然而自身失去掌控往往意味着糟糕的情况，因而已经养成的习惯会催促意识不断挣扎直至清醒。
这是处在和平安定环境中的普通人无法拥有的。
这种被刻入骨髓写入本能的能力，仅仅训练是不够的，需要鲜血和危机堆砌，与死亡和痛苦共舞。
这个习惯，意味着「不安」。
当然，除这之外，大约还有一些提姆以己度人的因素在里面。
——如果是我，摆脱昏迷后会很快清醒勘察情况。所以，她也会这么做。
虽说如此，谁去做这个叫醒琳妮特的恶人呢？
“她消耗应该很大……”迪克迟疑着：“真的要叫醒她，然后……”
去面对他们的导师、吓人的大蝙蝠的审问——原谅他只能用这个词语形容，毕竟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切合的、对之后会发生的一切的概括——吗？
“别看我。”杰森翻了个白眼：“我支持她继续睡下去。”
如果说刚打完石油小丑那会儿他还想着走，在被锁在这儿几个小时的现在，阿弗发出留宿韦恩庄园的邀请之后，他已经破罐子破摔开摆了。
反正想从琳妮特那里掏情报的是老蝙蝠，他又不急。蝙蝠洞的营养剂虽然难喝了一点儿，但他从前又不是没经历过更窘迫困苦的情况。
他们一同看向提姆。
红罗宾满脸无辜地回望。
石油小丑的暴虐还历历在目，琳妮特昏迷前的情况又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就算她用修养的借口拒绝和蝙蝠侠谈话，他们也是支持的。
就在他们用眼神交流着对导师多疑性格的吐槽时，琳妮特睁开了眼。
那一眼满是陌生和茫然，带着冷漠的审视飞快地从他们脸上刮过，又尽数敛进重新闭合的双眼。
在怀疑这是梦境？
“…琳妮特？”
迪克率先开口唤道。
琳妮特微微蹙起眉，眼睫仿佛栖息花朵的蝴蝶，察觉到悄然靠近的捕蝶人，轻轻煽动脆弱的翅膀，不安又犹疑。
杰森“咚咚”敲了敲旁边的金属架子：“这位德雷克小姐，该——”起床啦。
“不要叫德雷克！”琳妮特反应极大，眼中的烦躁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成平和宁静的状态，并给出了解释。
提姆的侦探雷达动了。
琳妮特各种情绪的表露有着微妙的违和。
她像是的的确确产生了这样的情绪，却强制自己维持心境平和，将它置于一旁抽丝剥茧慢慢消化，又戴上相对应的假面演绎这种情绪。
然而在对待她的称呼这件事上，一直不为所动的琳妮特情绪突然失控了。
反常。
琳妮特显然也反应了过来，面对他半开玩笑的试探，开始打起太极。
半真半假的回应，顺势转移话题，大方地自查伤势并做出要离开的模样，一套操作下来把先前的异常一笔带过。
她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吧？提姆有些惊奇地想。
紧接着就在琳妮特特地展开的关于服装的话题里明白过来。
她、都、清、楚。
他们是同位体，即使经历不同，性格有异，但在一些地方还是不可避免的有所重合。
她在对他发出邀请：要来一场只有你和我的解谜游戏吗？
提姆看着琳妮特。
她蓝眼睛清澈似水，柔软如一泓月光，埋藏在最深处的信念如同被水流冲刷的山岩，不动不摇地踞于潭底，沉默地审视他，审视另一个自己。
提姆轻快的笑起来，一如所有年轻气盛的少年人，眉目有朝阳。
他回答到：那还用说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三视角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