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很快熬到了放学，夏祈安没有去球场。她根据字条的指示，往器材室走着。
她明白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这只手机对于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她与离世父母的信息邮件，和一些照片全部在上面。照片倒是大部分都有备份，但是邮件没有。
偶尔想念他们时，便翻看一下那些信件，从中获得慰藉。
一定要拿回来。
夏祈安刚推开器材室的门，眼睛就被蒙住。随即她被推了一下，摔在了一堆坚硬的器材上。
“嘶……”她从来就很怕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拳脚又落在了她身上，她只来得及缩成一团，尽量保护自己的头部。
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风波渐渐平息。
“切，连还手都不会，没意思。”她听见一道尖细的女声。
“人也教训过了，走吧。”
“不许再靠近幸村大人，害死了他妹妹，居然还有脸装去勾引他，真恶心，呸。”有人啐了口唾沫，警告道。话语粗俗不堪。
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被摔到她头上，门“啪”地一声重重关上。
“咯哒——”最后是一道锁扣开合的声音。
夏祈安拿下头上蒙着的破布，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捡起刚才被扔下来的东西。那正是她的手机，看上去被人故意破坏过，也没法开机了。
她有些焦急地摆弄着，可却还是徒劳。
顾不得身上的淤青和伤口，她只想尽快找个维修店把手机修好，希望里面的数据都没有丢失。
猛然想起那道锁扣开合的声音，夏祈安冲到门前。
果不其然，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拍了拍门，喊道：“有人吗？”
鸦雀无声，刚才那群人早就不见了，就算他们在，也不会帮她开门。
放弃了这条路，她开始寻找别的方法脱离困境。
她看向了头顶的窗户。
由于器材室是半地下的，窗户连接着地面，在墙壁的最顶端，而且面积很小，不知道能不能钻得出去。夏祈安决定先试着爬上去看看。她看向周围，寻找可以用的工具。
她搬来一张课桌和一把椅子，将它们叠在一起，看起来勉强能够到。
器材室的椅子基本上都是坏的，瘸了腿断了脚，没法再使用，常年放在这里积灰。
夏祈安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发现还是差一点点，她尝试着跳了一下，椅子剧烈晃动。女孩瞬间僵硬，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有大幅度动作。
她趴在窗口，又喊了几声“有人吗”，依旧是没有回应。
“哎，现在这个时间，这里基本上没人会来吧。”她喃喃自语。
夏祈安开始小幅度移动，想要从椅子上下来，既然上面出不去，就还是呆在地面上吧，在半空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一下没踩稳，椅子倒了下来，夏祈安惊叫着，从半空中摔落，落在了一堆棱角分明的坚硬桌椅上，痛到喘不过气。
“呃……”她痛苦地闷哼。
咯哒一声，门被打开，一阵熟悉的味道传来。夏祈安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今天的社团训练时，幸村精市没有看到长椅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下觉得不对劲。纠结了许久，他拨通了那个号码，听筒里却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叫真田带着他们训练，自己跑了出去。
幸村精市找了很多个地方，他先去了她家，想着会不会是夏祈安有事先回家了，可家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碰碰在花园里玩耍。
少年意识到她可能有危险，迅速回到学校。教室、天台都没有人，路过器材室时，他听到了窗口的呼喊。
是她。
幸村精市跑向器材室的大门，发现门上插着钥匙，不知道是谁留下的，门被锁上了。
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散落的声音，还有女孩的惊叫和闷哼，他赶紧将门打开。
只见少女躺在一堆破烂的课桌椅之上，五官因为疼痛而紧紧皱在一起，身上有些深深浅浅的伤痕。
夏祈安静静躺在地上，一时间回不过神。少年逆光而立，身型如以往般伟岸俊拔。
他来了，带着光。
他总是这样。
只是现在的夏祈安不知道，这束光是否还属于自己，是否还能照亮她的黑夜。
幸村精市抱起她，动作轻柔谨慎，生怕牵扯到她的伤口。
夏祈安靠在他的胸口，听着少年胸膛里强有力的跳动声，心中迷茫。像是小船在风暴中行驶了许久，终于见到港湾，却怎么也没法到达。
幸村精市将人送到了医务室，校医看着女孩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么多伤，这是怎么搞的？”
“摔了一下。”女孩没有说得很仔细。
幸村精市皱眉，补充道：“被人关在器材室，可能是想从窗户爬出去，但是没站稳摔下来了。”
“哎呀，现在这群孩子开玩笑真的是没有一点分寸。不过这个淤青有点多呀，真的会摔成这样吗，好奇怪。”
校医给夏祈安简单处理了一下划破的伤口，并且叮嘱夏祈安去医院打破伤风，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做个全面一点的检查。
“我先给你去拿点药膏，你回去可以涂一涂，这样淤青能快点消下去。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有这么多伤痕就不好看了。”
夏祈安轻声道谢。
校医和蔼地笑着，去隔壁拿药。
两人等在校医室，气氛有些微妙。
“阿市，我们两个…是算分手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小心翼翼地开口。仔细听的话，语气还有一丝颤抖。
他从来没有提过这两个字，可他疏远的态度让她感到害怕。
“不算。”这回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夏祈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之后又是长久的的沉默。
从校医室出来后，夏祈安叫幸村精市回去训练，自己去医院打了破伤风。
全面的检查就不做了，她要赶在维修店关门前，把自己的手机修好。
维修店里，技术人员看着女孩递过来的手机，露出为难的神色。
“啧，你这个手机坏的有点严重呀，我尽力吧，你明天晚上过来拿。”
“那里面的数据会丢失吗？”
“应该不会的，但我不能保证。”
夏祈安稍稍松了口气：“那麻烦您了，谢谢。”
万幸的是，手机最后修好了，里面的数据也没有丢失。
从那天起，夏祈安不再去长椅上等待。她放了学就回家，偶尔会带着碰碰去公园里散步。
幸村精市也逐渐习惯了空空荡荡的长椅，只是在每天训练结束时，会从她家门口绕行，透过栅栏看一眼少女恬静的脸。
那个灵动的她消失了，重新变回了一潭死水。
幸村精市胸口发闷，有些沉重的东西死死压住他。
他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
“摩西摩西～幸村大人～”对面的声音吊儿郎当的，听起来很不着调。
“查得怎么样。”幸村精市没有跟他废话。
“哎呀，快了快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心急呢。”另一边的男人将脚架到桌子上，一手枕着后脑勺。
“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那你觉得，你小女友的父母会是那样的人？”
“……”幸村精市沉默了，他不相信，可是那条短信却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
“现在只知道，你妹妹的心脏确实是换给她了，但小理绘很早之前就签署了器官捐赠同意书，这你是知道的。我们小理绘真的很伟大，她拯救了好几条生命，不是吗？”
“嗯。”俊朗的少年看着窗外出神。
“我会继续调查的，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这件事不是意外的话，警察早就找上门了，你懂我意思吧？”
最后，幸村精市听见他说：“爱情是很复杂的东西，恋人之间还是多一些信任会比较好哦，精市。别被流言蜚语蒙蔽了眼睛。”
挂了电话，幸村精市的神色多了几分释然。
——————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散了些许夏日暑热。夏祈安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倾盆大雨。
今天早上出门时忘记留意天气预报，还以为会和昨天一样晴好。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家了，她回到教室，摊开速写本，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条条生动流畅的线。
她在等待着雨停。
一阵雨过，有几分钟的停息，少女赶紧合上本子，抓准时机，跑出教学楼。
才跑了一半，又一阵雨开始倾泻，比刚才还要大、还要急。豆大的雨点砸在女孩身上，将她浇了个透。
夏祈安护着怀里的本子，尽量不让它碰到雨水。
回到家，碰碰摇着尾巴出来迎接归家的小主人。
夏祈安拿了条毛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然后自己检查自己的本子。还好还好，速写本被她保护得很好，没有打湿。
她这才安心地去冲热水澡。
沐浴过后，女孩坐在落地窗前，欣赏雨景。
院子里是父母在世时种植的花草，夏祈安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有专人来打理，生长得很好。而现在都是由她亲手养护，每一朵都开得娇艳欲滴。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脑子逐渐昏沉，她合上眼，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