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何以为安》雪花加鱼子

11、第十一章

　　可是夏祈安觉得，如果只是因为捐赠者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阿市一定是看了帖子下面的评论，难道他真的相信他们说的？
　　少女抱着膝盖，思绪很乱很乱。
　　一整个下午她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她还是决定去球场旁等他，亲口问一问他。
　　夏祈安整理好东西，离开教室，路上却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女生拦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幸村大人的女朋友吗，怎么了，怎么没和幸村大人在一起呢？”其中一个带头的女生开口。
　　“哎呀绫乃，谁会和谋杀妹妹的凶手的女儿谈恋爱啊。”
　　“就是呀绫乃，你没看见今天中午幸村大人头也不回的样子，啧啧啧，那可真是决绝。”
　　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语气嘲讽。单是自己过过嘴瘾，她们还不满足，转而将矛头指向了夏祈安。
　　“你这是要去哪呢，别说你还有脸去找幸村大人？”
　　几个女生笑作一团，推搡了夏祈安几下。
　　夏祈安向后躲了躲，皱眉道：“请让开。”
　　带头的那个女生作害怕状，指尖轻轻捂住嘴唇：“啊呀，她叫我让开呢，我好害怕，要不要让开呀？”
　　正当夏祈安思考着如何脱身时，切原赤也从教室里出来。
　　“让开。”少年语气不善。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还是给他让了路。
　　他走到夏祈安身边说道：“走吧，安安。”
　　夏祈安紧紧抿着唇，跟上他的脚步，几个女生没敢再找麻烦。
　　“下次遇到这种事，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要学会反抗，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走在路上的时候，切原赤也忽然说。
　　夏祈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切原赤也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女孩安静地坐在球场边上，看着球场里的那个挺拔的身影发呆。
　　周围人走过，向她投来异样的眼神，她全当没看到。她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像以往一样看书画画。
　　他已经快一天没有和她说话了。女孩胸口闷闷的。
　　偶尔幸村精市抬眸扫过球场边那个安静坐着的人，眼神没做过多的停留，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而夏祈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一刻也不曾离开。
　　切原赤也忍不住去看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女，眉头紧紧皱着。
　　“赤也，专心一点。”温柔如水的声音传来，切原赤也收回自己的心思。
　　纠结了许久，切原赤也还是向来人开口：“部长…她……”
　　话音未落，幸村精市就转身离开，显然是不想听下去。
　　小海带懊恼地扯了扯头发，叹了口气，开始认真训练。
　　天色渐渐暗下来，夏祈安在球场边上坐得手脚发凉，还有些冒冷汗，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了。
　　终于，球场里的少年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吵吵闹闹地，收拾东西回家。
　　看到自己等待了许久的人走出球场，夏祈安也站起身，起的有点急，略有些眩晕感。
　　少年与她擦肩而过。
　　夏祈安苦笑了一下，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跟上。
　　“阿市，慢一点。”她喘着气。
　　他比她高太多了，她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幸村精市的步伐。
　　不知道男孩是否听到了夏祈安的话，脚步放慢了一点，她终于跑到他的身边。
　　“阿市，”她缓了缓，“我不知道病历的事情，但我可以肯定他们评论里说的那些是假的，我父母不会做出这种事。”
　　男孩继续往前走着，没有接话。
　　“你不相信我说的吗，阿市。”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恳切和焦急。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阿市…”
　　她再次开口喊他，他终于说话：“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好吗？”
　　夏祈安愣在原地，低血糖的作用下，她身子开始发抖，手心汗湿。
　　当她再次迈开脚步时，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眩晕感再次袭来。
　　已经没力气再追了，现在能不能走到家都是问题。
　　幸村精市感受到身后人不见了，思考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
　　他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扶着墙缓慢移动的身影，有些摇摇晃晃的，脆弱不堪。心慌乱了一下，想起中午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紧紧皱眉。
　　忽然，少年用宽厚有力的手掌扶住那个女孩。他终于感受到了她苍白和虚弱。
　　“安安！”他低声喊道。
　　“谢谢，我没事……”夏祈安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力气却一点点流逝。
　　明明就有事。少年沉默着，打横抱起她，将她送回了家。
　　夏祈安被轻轻放到了沙发上。
　　“茶几上有糖。”女孩声音细弱，额头上有薄汗。
　　幸村精市闻言，在茶几上胡乱翻找着，摸到一颗水果糖，塞进女孩嘴里，他的心终于定下来。
　　两人沉默着，夏祈安的力气也渐渐恢复。
　　“谢谢。”女孩低垂着眉眼，再次道谢。
　　“我给你煮点吃的。”幸村精市起身往厨房走去。
　　当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抱着膝盖发呆的女孩，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小小一只，纤长浓密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眼里没有往日的神采。
　　他走过去，将面条放到茶几上。
　　“趁热吃吧，我先走了。”
　　他永远都是温柔的，可现在的温柔和之前的不同，夏祈安只觉得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她没有挽留，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定定地看着碗里的面条。
　　男孩离开了，就连余晖也一并被带走。大门被关上，世界一分为二。屋内的黑暗层层叠叠地将蜷缩在沙发里的女孩笼罩，压抑且窒息。
　　碰碰用脑袋拱了拱她，忠诚地陪伴在她身边。
　　夏祈安摸了摸碰碰柔顺的毛发，起身打开灯，在茶几和沙发的缝隙间坐下，拿起了筷子。
　　少年的手艺很好，面条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夏祈安嘴里发苦，尝不出什么味道，但还是尽数将它们吃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少年摆弄着手机，心烦意乱。
　　他看着手术前夕她发来的信息，说他们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源，而那时候他的妹妹还是那样鲜活的，给他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思绪越理越乱。
　　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必须要弄清楚真相。在弄清楚之前，他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与她相处。
　　幸村精市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温和的笑颜，时而秀美灵动，时而苍白憔悴，和妹妹的脸交织着，他捏了捏眉心，很是头疼。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几天来。夏祈安依旧会在路口等待着那道身影，但他一直没有出现过。她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每天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等他结束训练。
　　她想，只要她等，事情总会变好的。
　　可是事情却越来越糟。
　　没有了幸村精市在身边，那些曾经嫉妒她的女生时常来找麻烦。
　　一开始只是在班里搞搞小动作，损坏她的书本或是物品，有时在她路过时忽然伸出脚绊她一下。不痛不痒，次数多了却依旧是让人感觉厌烦。
　　切原赤也可没有夏祈安的好脾气，他从不相信帖子上说的那些，他只觉得他认识的夏祈安那么温柔和善，她的父母也一定是好人。
　　同样他也不理解为什么部长会是现在这个态度，就好像在向众人宣布这件事是真实的一样。
　　“谁再敢弄这些小动作，就给我等着。”切原赤也阴沉着脸，警告众人。
　　班级里瞬间噤声。
　　“真恶心，只会让男的替她出头。”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先说了一句，随后大家再次纷纷开始议论。
　　你一言我一语，混乱嘈杂，惹人心烦。
　　夏祈安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她本身就是个安静内向的人，从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自学，去学校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从来没有交到过朋友，但同样也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种情况。她不知怎么去处理，只能用沉默去面对一切。
　　对于她来说，这一切是无关紧要的，她只在乎那个少年的态度。
　　女孩一句话也没说，既没有为自己辩白，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随后便离开了教室。
　　她坐在天台角落，望着远处的风景，没有了刚才嘈杂的议论，心情好了不少。一直坐到午休时间，有女生三两结伴着到天台来吃便当。
　　她们看到了夏祈安，眼神不住地往这边瞟，还交头接耳的。夏祈安依旧毫无波动。
　　一直到午休结束，她才起身回教室。
　　上课铃响起前，小海带也回来了。他看见女孩在桌子里翻找着什么，神情是少见的焦急。
　　“怎么了？”他出声询问。
　　女孩忽然在课本里翻找到一张纸条，看着上面的留言，她停止了动作，抿了抿唇说到：“没事。”
　　神经大条的男孩“喔”了一声，坐回到座位上。
　　女孩看着纸条上的字：想要你的手机，就放学后到器材室找我，一个人来。
　　一张匿名的字条，故意写的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是谁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