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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创业维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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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黄叶地,上官时挽了个剑花,收回手中的柳叶剑。
“剑法还是差了些。”
上官时听见声音,急急迎了上来:“师傅,您回来了。”
一袭红衣似火,风姿绰约。一位女子立在这惨淡的秋日里,显得与天地格格不入。
“不是不喜剑法吗?今儿个怎的勤快起来了?”说话间,盈盈笑意在脸上散开。
上官时恭敬地垂手而立:“师傅说笑了。”
那女子挥挥衣袖,自顾自摇着柳肢便离去了。
“公子,姜师傅回来得突然……”一位小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上官时的身后。
上官时摆摆手:“师傅岂是你们能跟踪到的?”他将手中的柳叶剑递给那小厮:“风槐,厨房那边吩咐下去,师傅刚回来,饮食要清淡的。”
那位名为风槐的小厮接过公子递过来的剑,恭恭敬敬地捧着离去了。
上官时向四周扫视了一眼,便朝着姜师傅的方向追过去。
此刻天刚破晓,房间里的光线仍旧昏暗。
“师傅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徒弟好去城门口迎接。”上官时拿来烛台点了灯,烛光照在桌边如霜似雪的花容上。
姜师傅白了面前这徒弟一眼:“少给为师来这一套。”
破天荒的,上官时的脸上竟然挂上了嬉皮笑脸。
“听说,将军停了你的月钱。”姜师傅接过上官时递过来的茶盏,小口抿了。
这师傅方才刚进门,怎的消息如此灵通?
不过上官时见怪不怪了,自家师傅神通广大的地方多了去了,习惯了便好。
饶是逃不过自家师傅的通天法眼,上官时便一股脑儿地将最近的一些情况道与师傅听。
姜师傅的眉眼微蹙:“时儿,你知道为师对你和将军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
“师傅……”上官时还欲说什么,却望进那人带着寒光的眸子里,“徒弟知错。”
三清医馆。
李云谣翻阅着猎英堂送过来的资料,清晨本应是神清气爽的状态,看着这堆却只觉得头疼。
还是自己年轻了些。毕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很多事情没有提前思量周全。到猎英堂真正运作起来,诸多问题便都浮出了水面。
三叔负责坐堂,迎来送往,接下主顾的需求。也有一部分跑过来毛遂自荐的,若是能与雇主的需求匹配上,自然是极为省事的。
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供需不匹配的情况。这就需要李云谣出马了。
西霄城虽说不大,但每日在城中东奔西走寻个人,她孤身一人也是忙得够呛。
再说三叔这边,没个人帮衬的,除了日常对接堂中的商务,还需要做个兼职的账房。
猎英堂的两个主力,一来二去,终于扛不住了。
“嘶……”云岫不小心拉扯了一根发丝,将她从杂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小姐,奴婢该死。”云岫方才是看见自家小姐蹙起的眉眼才走了神,被李云谣的一声惊回来,这下慌了神。
怎么说也是个专业伺候人的,何曾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呢?她本想跪下去,可料想小姐肯定是不高兴的,便只好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小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这是作甚,小事罢了。”
李云谣看着面前这张憔悴的脸,心里也是不忍。
她本打起了云岫的主意,想着好生培养一番,定能成为猎英堂的骨干。
但,自打江悦走后,医馆这边少了帮手。
李云谣是正经的馆主徒弟身份。虽然周生源从不说什么,但她心底知道,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云岫则是在帮她尽一个徒弟的本分。
再者,还有一个孩子。
小花生早已到了读书的年龄,李云谣便将他送到了附近的私塾。云岫不仅需要帮衬着医馆,小花生的一应事务也是她这边在照料着。
如此,云岫也肩负着照顾一家老小的重担。
李云谣苦笑不得。没想到在现代社会无忧无虑的单身狗,而今却在这个古代社会陷入了生活和事业的两难境地。
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锦衣玉食,难道真的不比这拖家带口来得舒坦吗?
想到这里,肥佬太子的形象从她脑海里略过。
算了算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厨房的院落里,周生源正鼓捣着李云谣当日的药材。
袅袅轻烟飘起,远远地看着,周生源像是裹在烟雾里,再加上那一身素色袍衫,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师傅。”李云谣走近,轻轻唤了一声,“这些,云岫当真做不了吗?”
李云谣心有愧疚。自打江悦离开,这熬药的工作都是老先生亲力亲为。
周生源头也不抬,伸手探了探药罐上方的温度,就手扔了一味药材放进去。
“罢了,出了错可是你的命。”
一句话说得李云谣哑口无言。
庸人自扰。
三清医馆这边担心的,却都是她无法解决的问题。她只得将注意力放到猎英堂的事务上来。
雁客来对面的茶楼。
这已经是今日见的第三个了。
她百无聊奈地看着周遭的人群,闲情雅致的人还真不少。
真羡慕。
李云谣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又重新掉入了社畜的坑。
这次要找的是账房先生。
在台前面试的当然不是她,而是坐在前方不远处的三叔。
账房可是个重要的岗位,她自然是要亲自把关的。
李云谣从三叔面前走过去,径直下了楼。
不用打招呼三叔便知道这是何意了。三位先生,竟然没有一位能入得了堂主的眼,三叔心里暗暗叫苦。
得了,又白耽误一天。
李云谣心里也是焦急得很,只是面上不好表露出来。
替别人寻人是一回事儿,为自己聘人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凭借着敏锐的判断能力,在识英断才上,专业的猎头能做到走一步看十步。候选人背后的一些小动作、小心思,在李云谣眼里可是看得清楚。
李云谣转悠到街上,不再去想这些。近来被琐事缠身,是时候放松下了。
她走进了街角的绸缎铺。
小花生自幼长在乞丐堆里,整日风餐露宿,没件像样的衣衫。周生源不知是从何处找来一些粗布衣衫,这才应了急。云岫也忙得没有功夫去想这些。
李云谣看在眼里,此番终于算是抽出了时间。
“掌柜的,你这布匹可是又涨价了呀。”
李云谣正被这色彩斑斓的布料和种类惹得眼花缭乱之时,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目光停留到三步远处的姑娘身上。
看那穿着打扮,不像是个有钱人家的。那姑娘身穿的布料,虽比粗布精致,可也算不上好的布料。
掌柜的面上堆着笑,方圆的脸看起来慈眉善目:“陆姑娘,明南一带最近遭了水灾,布料可是紧俏得很呐。这价格嘛,自然也就涨上来了。”
“哦?”那姑娘挑着眉,一副并不相信的模样。她又感受了几款料子的质地,接着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东区的价格上涨了三分之二,西区的上涨了四分之一。”
李云谣顺着那姑娘的手势看过去。东区的料子,看上去比西区的质地要高档些。
“陆姑娘,您说您这来的次数也不多,怎的每次都要在这价钱上较量一番。”那掌柜的不置与否,唉声叹气,将话题往别处引。
那姑娘见掌柜的低了头,这才停止了言语。掌柜的走近,二人悄悄耳语了几句,陆姑娘便拿着挑好的布料去柜台结了账。
“掌柜的,您怎的不和她辩解?”见那姑娘走远了,李云谣打趣起转到自己身边的掌柜来。
这分明是,不仅口舌之争落了下风,还让了利。
掌柜无奈地摇摇头:“这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人家是讨价还价,这姑奶奶是恨不得将小店的本钱利润都算出来。”
“哦?”李云谣眸子里亮起了光。这么厉害?
掌柜的打量了一下李云谣,像是个有钱的主儿,便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姑娘是不知道,这陆姑娘是个人精儿。”
不待掌柜的反应过来,李云谣已丢下手中的布匹,朝那陆姑娘追了过去。
“雇我?账房?”半路被一女子拦下,说要雇佣自己做个账房先生。陆姑娘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觉。
李云谣跑得太急,此刻还喘着粗气:“姑娘有兴趣吗?”
“看你也像个正经人家出身的,怎的做这骗人的勾当!”陆姑娘甩了下袖子,扬长而去。
我?骗子?李云谣怔怔立在原地,回顾方才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云姑娘也有这一天呀。”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声。
李云谣翻起白眼。不用转身也知道,站在她身后的必定又是那个黑袍子。
“说来也巧了。云姑娘,你说说,怎么就被我撞见这一幕了呢?”上官时不紧不慢地从李云谣的身后转过来,瞧进那失色的花容里。
你撞上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怎么倒霉催的天天撞上你这只鬼。李云谣心里嘀咕着。
“劳驾让一让。”懒得听这人的废话,只怕多待一会儿他又会喊着有招人的妙计了。
上官时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一幕,都被暗处的红衣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