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中介日常》飞镜桃木花

22、薅个羊毛

　　“上官公子？”三叔眯着眼睛，抬起头来，目光跳过面前的小厮，停留在那位冷面清秀的公子身上。

　　吹锣打鼓的声音，又一阵喧嚣过去。

　　上官时饶有兴致地看着内部的陈设，这可比第一次来时要规整很多。此时听见这掌柜话语中的犹豫，微微侧过脸来：“怎么？云姑娘提起过我？”

　　三叔的脸上略过一丝尴尬的笑意。

　　云姑娘确实提醒过。

　　猎英堂还未开张时的一个重要决策，就是将一个叫做上官时的男子拉入黑名单。

　　想必这男子之前是将李云谣得罪得不轻。

　　三叔并不在意，只是一个人的生意，不做也就罢了。可不成想，这第一个上门的主顾，竟然就是躺在黑名单上的那个人。

　　第一笔生意，如果断然拒绝，这可不太吉利。

　　“怎么？上门的买卖，掌柜的是不打算做吗？”上官时转过脸去，玩味着桌上马鹤山送来的金塑像：“这财神爷带来的福气，谁能想到有人他偏偏不承情呢！”

　　云岫趴在茶楼阁上的窗户边，亲眼见着一袭黑袍穿过人群，大踏步进了猎英堂。三叔是个眼尖儿的，随着一道跟了上去。

　　“小姐，您猜得没错，那位上官公子果然来了。”云岫转过身子，兴奋地看向李云谣。自家小姐可真是料事如神。

　　李云谣正磕着瓜子，听云岫说着，嘴角浅浅：“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说起不要脸，上官时是她见过最厉害的。

　　他们很熟吗？真正说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熟。就连正式的见面和自我介绍都没有。就连名字，都是在掐架过程中才了解到的。

　　这样一个疯批，整天无所事事，净跟在姑娘身后瞎溜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能不防着呢？

　　李云谣哪是料事如神，她不过是在每一步都考虑到了如何防着这个疯批。

　　就比如说，江悦出城的时候，她也是针对上官时的跟踪做了好一番提示。

　　凡事预则立。

　　而今看来，也是件好事。上官时还在城里，说明江悦那边就是安全的。

　　黑名单是她提议的。做生意就应该有做生意的规矩。不好的人和事少沾染些，留足精力和体面。

　　但，对于开门红，李云谣也是定下了要求。

　　第一笔单子就黄了，猎英堂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可真是给三叔出了个大难题。李云谣心里暗自好笑。

　　如此也好，看看这三叔的本领。

　　三叔的脑子转得飞快。云岫在茶楼上的小脑袋早已被他瞧见。李云谣正在那楼上悄悄盯着呢！

　　“公子，不妨先说说您的需求？”三叔拱了拱手，脸上挂着客气。

　　上官时嘴角动了动，很快又归了位。

　　一位谋士。

　　这便是上官时的需求。

　　三叔挠了挠头：“公子，可否再具体些呢？”

　　谋士？哪方面的谋士？李云谣的叮嘱他可没忘，毫无保留地接下空泛的需求就如同在给自己挖坑。

　　上官时眯着眼睛，盈盈笑意忽地从脸上晕开：“像云姑娘这样的。”

　　三叔直觉背后发凉。

　　怪不得云姑娘将这位公子放在黑名单中。自己这才接触了片刻，便跳进了他挖的坑里。

　　这算描述具体吗？不可名状。

　　不过没关系，云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云姑娘说了，如果吃了亏，那在银两上一定要赚回来。猎英堂的人不做吃亏的买卖。

　　“公子这要求，本堂怕是难以满足。”三叔拱了拱手表示歉意。

　　“什么意思！”那小厮叫嚣起来，抓起三叔的领口。

　　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已有一部分目光瞧过来。

　　云岫这个位置，对堂内的情况也是看得清楚，心中一紧。

　　“小姐，动手了。”

　　李云谣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呢。”阳光从窗子处洒下来，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猎英堂前的人群越来越密集，黑压压的一片。此刻都向堂内看了过来。

　　这纯属于现场直播做生意了。李云谣抿了抿唇，绝佳的流量啊。

　　这成本能不能捞回来，就看三叔能不能挺住了。

　　她终于走到了窗户边，云岫见状顺势挪了个位置。

　　李云谣不是装酷。实际是她方才不太敢看。热闹是别人的，哗哗流淌的都是她兜里的银子。

　　也不知道雁客来算多少的利息！李云谣闭着眼睛不敢再想。

　　量入为出，适度消费。书上说的果真是至理名言。

　　三叔的背后沁出涔涔汗珠，面上却还是维持着稳重。

　　“公子这要求实在过于苛刻，我猎英堂不是没这个能力，只不过……”三叔就此停住，打量着眼前那位公子。

　　上官时撇了撇嘴角，他听明白了。

　　“开个价吧。”

　　三叔悄悄调整了下呼吸：“二千两。”

　　“啧啧啧。”外面众人皆惊讶了一番。

　　“二千两，首单半价，也就是一千两。”上官时眸子里投过来的寒光，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猎英堂开业第一日，怕不是要给自己招惹祸端？

　　“正是。”外面吃瓜的群众的议论，三叔听得分明。

　　他目光由下及上，终于瞥见茶楼上的一袭绿裙。

　　上官时何等精明。他也随着这三叔的目光瞧过去。美目流盼、桃腮带笑。阳光投在那晶莹如玉的容色上，似是一泓清水在人间晕开。

　　“成交。”

　　“定金五百两。”三叔满脸堆笑。

　　云姑娘的规定，这叫风险防范。

　　一旁的小厮脸都绿了。

　　上官时却挥挥手：“今日我府上着人送来。”

　　说话间，上官时已带着小厮走出了猎英堂。

　　众人识趣地让出一条路。不知是哪家的阔气公子，在此又出了一遭风头。

　　“你看，早就说了不用担心。”李云谣点了一下云岫的额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不是还得做吗？云岫撇撇嘴，小姐未免也太自信了点。

　　月华高照，将军府。

　　马鹤山高坐在厅里，闭着眼睛，听着属下的汇报。

　　“公子白日里去了青阳巷，回来在账房支取了五百两送了过去。”那人说话时小心翼翼，偶尔抬头瞄一眼座上人。

　　“青阳巷？”马鹤山仍旧闭目养神。他揉了揉眉骨，试图驱散白日里的疲惫。

　　那汇报之人的身子匍匐得更低了些：“正是那位云姑娘的猎英堂。”

　　“哦？”马鹤山睁开眼，微散的思绪被拢了回来：“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小的不知。”那人说话的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破绽。

　　可说话人的心里都在颤抖。前些日子那位姑娘来到府上，中途离去被公子拦住，这些都被他瞧在眼里。男儿心性，他便当做没看见罢了，并未上报。不成想，这公子竟然还真提起了兴趣，可真是让人头疼。

　　马鹤山抚着指间的扳指，若有所思。

　　“他去云姑娘的铺子作甚？”

　　那汇报之人便将白日里猎英堂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马鹤山听着，眉头逐渐挤到一起：“他倒是出手阔绰，真是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将军的手一下拍在红漆雕花座椅的扶手上，吓得座下人一阵哆嗦。

　　“通知账房，停了公子的月钱，”马鹤山吩咐着，眼里射过来凛冽的光：“看紧了。”

　　那汇报之人连连称是，架着一双发抖的腿退了下去。

　　“王青！”大管家刘仁余见一人从厅里退出来走到院里，赶紧小声喊了一声：“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王青回头瞧了一眼，见是大管家，这才近了身：“还不是因为那位！”

　　二人目光对视一番，心下了然。

　　城南宅院里的秘密，将军府只有四人知晓。将军算是一位，剩下的便是账房的朱主事、还有这二位。当然，城南宅院的几个小厮姑且不计。

　　宅院那位公子的身份，大家从不提及。可谁心里都清楚得跟个明镜似的。这养在外院的，除了私生子还能是谁？

　　“你说公子看上了云姑娘？”刘管家白日里虽去了猎英堂，可完成那所谓的“剪彩”仪式便离开了，并未撞上公子这出。

　　王青点点头。

　　“你说这公子也是，挑谁不好，非去招惹自己不该招惹的人。”刘管家说话时还是注意了几分。

　　将军看重云姑娘这事，知情的便都看在眼里，却不好明面上说出来。这是做下人的本分。那南边宅院里的公子，一直是不受宠的。如今，又给自己惹上这摊子事……

　　二人对视，均摇了摇头。

　　三清医馆里，众人举杯推盏，好不快活。

　　白日里忙活了一番，效果还是不错。这是在举办庆功宴呢！

　　“堂主，第一笔生意就破了规矩，我老三在这里自罚一杯。”不待李云谣反应，三叔早已满杯下肚。

　　堂主？李云谣听得心中乐活，好霸气的称呼。

　　“三叔，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不是已经授意了嘛。”李云谣说着，也一饮而尽。

　　众人皆拍掌叫好。

　　这事确实怪不得三叔。李云谣交代过，两害相权取其轻。李云谣还说过，只要不坏了原则，卖了她云堂主也不是不可以。

　　三叔可真是够意思，开业第一天就将她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