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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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的刹那，蔺栖季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甲板边缘。
而那个奇异诡谲的人鱼也没有因看到人类而远离，甚至还往前游近了几分。
蔺栖季望着祂从暗处而来，邮轮上的灯照在祂的脸上，露出一张清透纯洁的美丽容颜。
可深夜的大海磅礴幽深，危险重重。
祂纯洁的脸映在浓墨一般的海面之上，极与极之间的巨大反差，跳动着人的神经。
蔺栖季不动神色地深呼吸一下，压下所有磅礴的情绪，整个人平静下来。就像肆虐侵扰的狂风突然停歇，使得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得平和而无害——如果忽视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植被的话。
心中的凌乱无序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是谁？”
蔺栖季看着眼前美丽的生物问：“你是传说中的人鱼吗？”
对方没有应答，睁着和人类无异的双瞳静静凝视着蔺栖季，没有惧怕，没有惊慌，有的只是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的好奇。
水波晃动，沉默的间隙，蔺栖季注意到祂又往前靠近了些，看起来真的不害怕她。
蔺栖季蹲下来，缩小她们之间对视的距离。她想到刚刚目睹的画面，试探地问：“你不会讲人类的话，对吗？”
这次对方的唇动了，蔺栖季眼也不眨地盯着，注意到祂开开合合，似乎在讲话。
可神奇的是，蔺栖季竟然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她流露出一丝困惑。
人鱼似乎看到了她的茫然，蔺栖季看到祂停下来，思索了一下，再次开口。
这下子蔺栖季听到声音了。
那声音就像水流真切地在人耳边滑动，发出簌簌声响，神秘舒缓，像是给耳朵做了一次spa，让人忍不住想将这样的声音留下并永远封存。
但蔺栖季依然听不懂祂在说什么。
她意识到她们之间的语言并不相通。
蔺栖季有一些失望，但和陡然升起的喜悦相比，这点失望也不算什么了。
祂不会讲人类语言，这意味着从没有人类和祂交谈。
而她或许是第一个见到祂，和祂交谈的人。
珍宝的出现固然令人欣喜若狂，可若这珍宝不是唯一，身上已有别人落下的痕迹，不免让人遗憾。
蔺栖季耐心十足地继续开口问：“那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祂点了点头。
蔺栖季忍不住笑了。
“你对我感到好奇，对吗？”
人鱼小姐再次点了点头，甚至身体向上，伸出手抓住了栏杆。
蔺栖季看到祂人身鱼尾连接处神秘的鳞片泛着幽冷的光，连接肌肤处的鳞片若隐若现，像镌刻下了神秘莫测的花纹。
“我……你……”
断断续续的字眼从人鱼小姐的口中流出，蔺栖季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祂的学习能力很强。
“你真聪明，我只讲了短短两三句话，你就学会了其中部分字眼的发音和表达。”蔺栖季毫不吝啬地夸赞。
人鱼露出了一个笑容。
蔺栖季没有贸然靠近她，而是道：“没关系，我可以继续讲给你听。”
“我该称呼你什么呢？人鱼小姐？这样称呼可不可以？”
人鱼小姐露出一个有点腼腆的笑容。
蔺栖季知道她同意了，她继续抛出问题，并且聪明地避开了会引起人鱼小姐警惕心的问题——比如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是你的同类吗？你是来找她的吗？而是问：“你从哪里来呢？到这里，是不是对这么一艘大邮轮感到好奇？”
人鱼小姐做了一个回头的动作，似乎在表达从那里来，然后又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蔺栖季看着黑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远方，露出一个微笑：“一路游来，海里冷不冷？”
她知道自己问出了一个有点傻的问题，人鱼就生活在水里，按理来说，当然不会惧怕所谓的冷了。
她只是想表达亲和力，让面前看起来单纯无害的人鱼小姐再放松一些——抓着栏杆的手用力地都有些变形了。
人鱼小姐歪了歪头，看起来不是很明白这个问题。
难道是分不清冷热吗？蔺栖季猜测。
她迅速把这个想法抛开，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以后有机会的话，泡泡温泉就知道什么是冷和热了。”
啪嗒一声，有海水溅到了蔺栖季的脸上。
她抬起手抹开水渍，闻起来有点咸。
蔺栖季垂眼盯着人鱼小姐，注意到对方的尾巴若无其事地潜在了水下，好像刚才的一个波浪不是她卷起来的一样。
“很漂亮。”蔺栖季微笑道：“你的尾巴很漂亮，还很有力量。”
人鱼小姐慢吞吞地鹦鹉学舌：“漂niang？”
蔺栖季纠正，并开口亲自慢动作示范：“亮，l-i-ang，liang。”
“漂……亮？”
蔺栖季：“非常棒。记住，这个词是夸赞你的意思。”
人鱼小姐眼睛弯弯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伸出一只手，拽了拽蔺栖季的裤脚。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的同时，蔺栖季也没有错过她眼睛里藏着的小愧疚。
是在为刚才的动作愧疚。
真单纯，还好哄。
蔺栖季在心底评价着这个美丽生物，然后又加上了一句，还有点脾气。
但她什么都不懂。
蔺栖季想，这意味着自己可以任意对她进行描摹。
如果她能驯服她的话。
那么这个独属于她的唯一的珍宝将永远被刻下蔺栖季的烙印。
从灵魂上，留下属于蔺栖季的烙印。
想一想就令人颤栗，头皮发麻，爽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蔺栖季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取向原来是这样的。
令人难以抗拒的巨大回报展现在眼前，她丝毫不在意眼前的些微付出。
蔺栖季耐心地和眼前懵懂的人鱼小姐交流，往往是她抛出两三句话后，对方才会回以几个字眼，然后她再就这几个字眼对人鱼小姐进行具体的解释。
节奏不算快，但蔺栖季没有丝毫不耐。
见成功地用几句话吊起了人鱼小姐对于人类社会的好奇心，蔺栖季笑着说：“下次我来带给你尝尝。”
人鱼小姐困惑：“下……？”
蔺栖季凝望着她，温柔和煦道：“是啊，下次，天色不早了，我需要回去休息。难道你不需要休息吗？”
人鱼小姐看到蔺栖季站起来后发出一串声音。
那是人鱼的语言，蔺栖季听不懂，但她可以透过对方一览无遗的神色猜到她在表达什么。
有不舍。
那就足够了，说明她成功把对方的好奇心吊起来了。
但这可不够。
蔺栖季想，这位人鱼小姐太单纯了，见到其他族类的人竟然不想着远离，而是蠢兮兮地凑上来了。
还好她今天遇到的是自己，十分有耐心的引导她、教导她。
如果遇到的是别人……
想到这，蔺栖季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美丽生物的巨大吸引力，有些不快地想，怕不是要被别人骗走，又或是当机立断的掳走。
“人鱼小姐，离开前，我想我还需要叮嘱一下你。”蔺栖季放缓声音，保证对方能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落，“人类并不都是善良友好的，古往今来，有许多人类会狂热的追求传说中的生物，其中自然就有奇诡神秘的人鱼。传说中，‘人鱼食之无痴疾‘，意思是吃了人鱼肉，能让人长生不老，哪怕传说并不可信，可也抵挡不住狂热盲目的人对长生的追求。”
蔺栖季看到她被这番话吓得脸色发白。
“即使有些人不追求长生，可人鱼小姐你这么神秘美丽，如果被有些人类看到，他们很有可能将你抓起来，对你做些你难以想象的残忍的事情。”蔺栖季放轻声音，道：“残忍，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回她的是人鱼惊惶的双目。
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但蔺栖季的心肠硬得很，继续说：“所以，不是所有人类都可信。人鱼小姐，你记下了吗？”
对方双目盈盈，蔺栖季怀疑自己要把对方吓哭了。
泣泪成珠，不知道人鱼小姐真的落泪后，会不会泪化珍珠？蔺栖季盯着她出尘的美貌，出神地想。
眼见着把单纯可爱的人鱼小姐吓得不轻，蔺栖季向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温柔地安抚道：“但你很幸运，人鱼小姐，你遇到了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相反，我还会帮忙满足你的好奇心，带你品尝人类的美食，我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精彩。”
“所以，人鱼小姐，其他人都有不可信的嫌疑，甚至要远离。只有我，只有我你是可以相信的，今天我们短暂却愉快的相处不就是证明了这一点吗？我不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大段大段的话似乎让人鱼小姐的脑袋加载过量了。蔺栖季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过了小一会儿，海风吹过，蔺栖季感到有些冷了，人鱼小姐才苍白着脸点点头。
“我……和你。”
蔺栖季愉悦地笑了：“很动听的三个字。”
时间不早了，再待下去会让人生疑。蔺栖季刚才已经和人鱼小姐约好了，加之又特意强调了一番，她准备离开。
其实还是有不少隐患的，但蔺栖季还没有让人鱼小姐彻底放松警惕自愿跟自己走，又无法现在就强硬的把她抓住关起来——那势必会闹出不少动静，吸引到除她之外的第二个人的注意力就不美妙了。
幸好，她已经勾起了对方的好奇心。
美丽又单纯的生物啊。
真想让人把祂占为己有，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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