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审判》时扰

61、归途

　　耳边传来女人的笑声，我厌恶地想要掐断源头！

　　“杀光所有的，对你好的人，你的愤怒，你的悲伤，都是你力量的来源，去憎恶世界吧，将一切都毁掉，总有一天，你会来见我的……我愚蠢的孩子。”

　　声音逐渐消失，那个女人，离开了。

　　视线越来越清晰，耳边是神殿外吹来的冷风，抑郁冷清的神殿在我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我离开了那个女人为我制造的幻象。

　　“你怎么了？”

　　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傲慢之神略带急促的声音。

　　我微微转头，看见了一个长相傲慢且英俊的男子，男子还在说些什么，我一阵恍惚，倒了下去。

　　“喂，你醒醒！你这个家伙可不是死神，死神怎么会这般？”

　　我听见声音从上方传来，身体的血液似乎都停滞了，使不上一点劲儿。

　　我努力睁开眼来，入眼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他那高傲的表情似乎与生俱来。他蹙着眉，可眉宇间的傲慢依旧清晰可见，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焦急的情绪。

　　“我在哪？”我沙哑地开口。

　　“死神神殿的偏殿。”罗帕尔没好气地说着，看着满头银发的小孩，心情烦躁。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能想到这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死神？

　　“噢……”我闭了闭眼，躺在床上的我，觉得四肢僵硬。

　　傲慢之神……对我好么？

　　我只要得到力量，就能杀了那个女人。

　　可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即便我杀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无休止的重复和寂静，无休止的失望，已经没有希望了，为何还要打破这种局面呢？早以麻木了的啊……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罗帕尔声音略带低沉地问道。

　　我费力地抬了一下眼眸，余眼看见银白色的发丝。我艰难地抬起手臂扯出一撮头发，银白色的发丝在烛火下格外显眼。

　　我重重垂下了手臂，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因为离开血海太久了吧……”

　　“你走吧，我累了。”

　　傲慢之神听出了死神的疲倦，叹息了一口气便离开了死神神殿。

　　黑夜里，罗帕尔捏了一个法决，一道透明的结界笼罩着死神神殿。

　　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

　　我来到了死神神殿的殇泉，这是一个银蓝色的小湖泊，山洞里镶嵌着发光的晶石，煞是美艳。

　　“据说，这里能通向自己想去的地方，只要饮下这泉水，灵魂便能归去。”我喃喃自语，眼睛失焦的我，再怎么美丽的景象，在我眼里也是一片模糊。

　　死神神殿的禁忌之地，殇泉。

　　只有死神绝望自戕的时候才会出现。

　　至于殇泉的由来，神界里没有详细的记载。

　　为何死神神殿会有这样一个禁忌之地？

　　这都无所谓了。

　　啊……血鸣剑啊，你最终还是归了幽冥，你不再是谁的所有物，天地之间，也许再也不会出现能够拥有你的人了。

　　我忽然笑了，或许，可以结束了。

　　我可是死神啊，掌握他人生死的死神，我又为何不能掌握我的生死呢？那个女人要我憎恨她？本来就麻木了的，又为什么要反抗呢？

　　我看向自己的小手，当视线聚焦的时候，我抿紧了唇瓣。

　　这个被诅咒的身子啊，连同诅咒一起，腐蚀掉吧。

　　冰冷，刺骨的冰冷，这殇泉就是这么刺骨的寒冷么？

　　银白色的发丝模糊了我的双眼，随着身子的下沉，发丝一点点拨开，在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毁灭……

　　啊，真好，还能见你最后一面……

　　“毁灭？”

　　“嗯？”

　　“你在傻看些什么？”

　　男人弹了一下女孩额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再看回去的方向。”

　　“回去？你为什么要回去？回哪里去？”女孩带着些焦急的目光看向男人，就像是在看一颗随时都会消失掉的糖果。

　　男人又将视线转向血海的某一个方向，“回到属于我的地方，那是一个美丽而残酷的地方。”

　　“你就不能……不回去么？”女孩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女孩低沉的情绪，便将她轻轻拉入怀中，“我们一起走。”

　　女孩被拥进了怀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情绪，在慌乱之中听见了男人低沉而认真的话语：

　　“你不是这里的奴仆，你就是你，我们一起离开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