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审判》时扰

60、愚蠢的孩子

　　傲慢之神收敛了复杂的神色，她可是死神，白银祭司又如何？

　　我点了点头，“是两次，且都遇上了谎言。”

　　罗帕尔抿了抿干燥的唇瓣，显然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谎言之神……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好的地方。”

　　我回想起谎言之神，那两次的偶遇似乎都不是他的真身。

　　“谎言之神也需向那祭司通报批准才可下界？”我不由发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蛔虫。”傲慢之神恢复到了原先傲慢的模样，眼里尽是对谎言之神的不屑。

　　我斜了一眼给罗帕尔，冷冷说道：“你自然不是。”

　　傲慢之神僵硬了脸上的表情，这毒舌的死神真是令他无从接话，只得硬生生地冲死神微微抬起嘴角 ，问出了很疑惑的事情，“你怎么跟谎言之神这么碰巧？”

　　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帕尔，“我的事情，需要你来过问吗？”

　　谎言与否，我都不在意。

　　世间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过问，唯独那个人。

　　唯独我的神明。

　　我缓缓走下台阶，“正如你所说，死神神殿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的力量在减退，怎么？就不想杀了我，取代这死神神座？”

　　傲慢之神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死神，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种压迫令傲慢之神气闷。

　　“所有神明都在觊觎这死神之位，而你……”

　　“我可是傲慢之神，你觉得我做死神合适么？”

　　我莞尔一笑，靠近罗帕尔，“想取代我的话，就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我不在乎这些神是否想取我性命，可若真有那么一天，有些神明坐耐不住想过来取代我的话，我并不介意。

　　数万个纪元了，数不清多少时日了，我也早已厌倦了，若真有谁能将我诛杀，也未尝……不可。

　　我面朝神殿门口。

　　神殿里的烛火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忽明忽灭。

　　神殿内的一切都是靠神座们自身神力维持的。

　　罗帕尔神色莫名，看着身侧的死神，有股莫名的苦涩。

　　做死神对他来说又有何意义呢？或许他更适合做一个高傲而懒散的傲慢之神。他只需高高在上地俯瞰这群蝼蚁，或是参与其中……

　　她是他唯一认可的死神啊……

　　还有谁能坐得稳这死神神座呢？

　　他为什么会在意起这个看似弱小的死神大人呢？明明是一个嗜血的怪物，为何时刻让他挠心？

　　为何会在意起死神呢？

　　罗帕尔瞬间否定了他对死神特殊的感情，这不过是因为——因为她和其他神明不一样。

　　孤寂而冷漠的死神在黑夜中独自前行，没有光亮，没有方向。一个一个世纪的沉睡，每一次的沉睡，力量都在减退啊……或者说，是时间，削弱了死神大人的力量。

　　眼前这个倔强而冷漠的死神，似乎做好了消退的准备……罗帕尔沉默了。

　　“哧——”

　　一道烛火熄灭了。

　　我瞟了一眼熄灭的蜡烛，自嘲一笑，“神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么？”

　　垂下眼睛，瞥见了几根白色的长发，忽然心口一痛，怎么会这样？

　　我失了方寸，只听见那个女人的话语。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么？我可爱的孩子啊，为了一个他，甘愿舍弃自己的神力，也要寻他？多么可笑啊！”

　　“你不要妄想逃离我的束缚，离开血海的那一刻，你就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哈哈……我愚蠢的孩子啊，血海才是你的家！”

　　“你所遇见的，全部都是虚假的，你所认识的人，都是虚伪的，自私的。你太愚蠢了，为什么要逃离我为你所做的世界呢？”

　　血，都是血，粘稠的血液，恶臭的血液一阵翻滚。

　　我无声地喘息着，疲倦地看着这片血海，不同于曾经呆的地方，脚下渗透了血液，没有一丝丝空地可言。放眼望去，除了血，就只剩下在血海上方裸露的白骨。

　　血液在慢慢上升，从我的脚踝慢慢到了小腿处，血液还在慢慢向上升。

　　我知道的，这个声音是怎么也甩不掉的，这个令我厌恶的声音。

　　我冷眼看向血海远处的一个鼓包，那是一个来到血海没过多久的尸体。

　　衣服和皮肉都被腐蚀的不成样子，过不了多久，这具尸体也将成为皑皑白骨。

　　“你何必把我拉到血海这个幻象中呢？你不是很强大么？直接像那时一样把我丢进血海啊？怎么？以我这样一个神力衰弱的神明，你还不能把我直接杀死么？”我嗤笑了声，满脸的不屑。

　　“啊，我愚蠢的孩子啊，你如果憎恨我，那么我便给你一个能杀死我的机会。杀光所有的人，你就能得到力量，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死神……”

　　我沉默了一会，说着：“这是有要求的吧？毕竟我曾经诛杀过尽数的神明……”

　　说到这里，我讽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