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相思》镜里颜

3、第三章

　　从下周一开始毓立中学有一个为期五天的军训活动，周五放学后赵凡月抱着刚发的军训服和瞿美熙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停着一些来接学生的私家车，瞿美熙指着一台奔驰迈巴赫说有人来接她先走了，赵凡月顺着方向看过去，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人按了下喇叭示意瞿美熙过去，里面是一个穿着西装，棱角分明成熟男人，比她俩大，能有二十多岁，应该是瞿美熙的哥哥。
　　告别过后，赵凡月自己走回家，她放学早，爸爸妈妈都还没下班，扔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去爸爸妈妈的房间把自己手机偷偷拿出来看着里面的Q信息。
　　和赵丞的聊天框，是前两天在年级大群里找到的，内容还停留在刚加上好友那天没有更新。
　　赵凡月点开对方发过来的语音再听一遍。
　　‘我和唐程远在外面打球，小赵同学加我有事？’
　　赵丞那边喘着气，语气很开心，声音不高，能听到球场上嘈杂的背景，像是刚运动完，赵凡月能透过一条简短的语音想象出少年投球进网的意气风发的模样，少年音色很好听，让她想起了那天他走在她旁边哼着的戏曲，忍不住把这条语音收藏在文件夹里。
　　退出聊天后赵凡月逛了会空间，发了一条极具学术气息有不乏有些非主流的说说。
　　‘如果我跨过日界线向东，能不能回到你还在的昨天。’并配上背白巨大时钟的图片。
　　这话是地理课上老师提到过的知识点，赵凡月改了改发了出来，没过一会王凯瑞，瞿美熙，李达，赵丞点了赞。
　　赵丞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文科生说话就是美。”
　　瞿美熙也评论了句学霸。
　　赵凡月打算关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屏幕上又抬出一条消息，怕错过什么她再次点进去看。
　　叮——
　　Q空间王凯瑞评论：“我不想回去，因为昨天没有你。”
　　？
　　赵凡月觉得自己这话已经够非了，这人怎么更上一层楼。
　　叮——
　　Q空间说说‘下雪了，就想一直和你到白头’王凯瑞评论：“和谁啊？”
　　叮——
　　Q空间说说‘睡在向日葵上，即使是流泪，也会面朝太阳’王凯瑞评论：“是的呀，每天要笑哦。”
　　叮——
　　Q空间说说‘别哭，皇冠会掉，装作无所谓，然后一个人流泪’王凯瑞评论：“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的肩膀给你靠着。”
　　叮——
　　叮——
　　赵凡月震惊的直想太阳你母亲的，就这么点黑历史还给翻个底朝天，气的直接把之前的说说一条一条删掉，删不完的都设成为仅自己可见，只有最上面的一条因为赵丞评论过，舍不得动。
　　叮——
　　屏幕上再次弹出一个备注叫姜海的消息。
　　赵凡月没理直接关上了手机放了回去。

　　赵母回来之后依旧是先跟赵父抱怨今天的天气热，而后又开始说她的同事今日分的八卦，赵凡月懒得听，关门在屋子里写作业。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赵母才打开屋子的门，看到赵凡月还在写英语题，赵母感到几分欣慰，对她说：“行了别学了，出来吃饭，空调又不在你那屋，关着门也不觉得热。”
　　“还行，”赵凡月放下笔准备去洗手，出门之后又补了一句：“心静自然凉。”
　　饭桌上赵母想要夸一夸她的努力说：“最近你挺用功的，是来好学校发现周围同学学习都很好，然后开始努力了吗？”
　　对方夹了口菜，嗯了一声就没再理了，这话进到耳朵里，有点刺耳。

　　军训第一天赵凡月已经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但赵丞没这么早来，直到去操场上排队上车的时候，赵凡月才看到赵丞和唐成凯两个人匆匆赶过来站在排尾。
　　文科班男生少，王凯瑞和五个男生一起坐在最后一长排，其他都是两个女生坐在一起，赵凡月和瞿美熙坐在前排。
　　车子发动没一会，大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哎，听说咱们这次军训，和高新区职高一起。”
　　“真的假的，会有帅哥吗？”
　　“谁知道呢，不是说职高的男生都很帅吗。”
　　“一整个期待住，说不定还能谈恋爱呢。”
　　这话被同样坐在前面的班主任听到了，她小小的个子踮起脚对后面的女同学说：“你们呐，现在谈恋爱干嘛要找职高的，咱班的小男生也是很帅的呐，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你们中间有人成了，老师还能监督你们一起学习。”
　　“老师，这不是狼多肉少，兔子不吃窝边草嘛，哈哈哈。”
　　大家都被老师的话逗笑了，男生们这时候有点害羞，尤其是王凯瑞，偷偷看了眼坐在第一排的赵凡月，奈何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坐在靠窗那侧，被瞿美熙挡的严严实实。
　　王凯瑞拿出手机给瞿美熙发了条消息。
　　‘侧点身，我看不到赵凡月了。’
　　还没等熄屏瞿美熙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你放心，她并不想看你。’
　　两人同时都无语至极的关上了手机。
　　坐在旁边的瞿美熙注意到赵凡月轻声重复了下“高职”这个词于是便问她：“你有认识的人？”
　　“没。”赵凡月有一个初中同学确实考到了高新区的高职学校，但那是一段极为不好的回忆，训练场那么大学校又那么多人，肯定碰不上，于是干脆就是不认识。

　　从喧闹的城市离开，来到军事基地训练开始，为期五天的军训生活如火如荼的拉开了序幕。
　　第一个半天也没什么活动，相互介绍，排方队，每个班领取自己的班旗，想口号，画班徽，瞿美熙直接一个大显身手赵凡月觉得十二班的班徽是全校最好看的。
　　晚饭后教官到寝室教学生叠豆腐块，军训基地的宿舍都是大通铺，几个班的女生在一个大屋子里，两个班一个教官，十一十二班的教官看起来是个直男憨憨，两个班都是文科班级，女生比较多，教官没有直接进宿舍里，就把被子拿到宿舍门口临时搭的桌子上教学。
　　赵凡月是班委拿着小本本一本正经的记，但学习了两遍都是眼睛会了手却说你做梦，当教官把被子还给她的时候，赵凡月已经下定决心这四个晚上睡觉不盖被了。
　　第一天晚上是自由活动的时间，第二天正式训练，教官嘱咐早点睡后就离开了。
　　赵凡月洗完澡后并排跟瞿美熙躺在下铺闲聊，
　　“我这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
　　瞿美熙很惊讶问她：“以前没参加过夏令营冬令营什么的么？”
　　“没，妈妈认为那是耽误学习，从来没给我报过名。”
　　事实上，小学的时候赵凡月学习成绩并不是班级第一，所以假期全部被补习班占领。赵母甚至怕她考不上好的大学，还给她报了许多兴趣班，钢琴、芭蕾、书法、中国象棋，赵凡月每一样都会一点，小时候的其他同学都很羡慕赵凡月看起来什么都会，但赵凡月知道别的小朋友上兴趣班是因为爱好，只有她是为了弥补学习上的排名空缺。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赵凡月就完成了钢琴十级的考试，有了这项出路赵母也没再让她学其他的了，其实赵凡月更喜欢舞蹈，但自从老师说过她在钢琴上天赋要更高一点后，赵母就没再让她跳过芭蕾。
　　“你学习还不好？”瞿美熙轻笑一声侧身转过去捏住赵凡月的脸，：“我要是有你这成绩，我爸都能在家烧高香。”
　　“我学习好就不会花钱来了，你不要捏我的脸了，会捏大的。”赵凡月也侧过身面对她揉了揉自己的左脸。
　　“你说你，身上明明挺瘦的，脸上却那么多肉。”
　　“我妈说这是婴儿肥，长大就好了。”
　　瞿美熙笑着又捏了一下后罢手，“你看老于对你多好，再看看我。”
　　“老于？”平常赵凡月都是于老师于老师的叫，很少听到有人叫班主任老于，更何况还是女班主任。
　　“嗯，老于看不上我，咱班里面，她看得上了除了你就一个李达了。”瞿美熙枕在手臂上看着上铺的板说。
　　“不会吧我感觉于老师……还行吧。”赵凡月思考了一会还是想着替老师辩解，于老师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你没发现么，你入学成绩第一，是团支书，李达第三，是班长，张茹雪第四，是学委，连王凯瑞都是体委，前五名都有职位，到我这直接跳过了。”瞿美熙又怕她为难，解释了一下“没事，你是好学生，性格乖学习好，老师都喜欢这样的，况且我本来就不在意这些。”
　　“说不定是你太酷了，老师也有点怕你。”赵凡月笑笑。
　　“没准。”瞿美熙也跟着笑，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晚上赵凡月睡得并不好，可能是换了环境总感觉到不安，半夜醒过来两次，转身对上瞿美熙精致的脸找到了些许的安慰，偷偷拉着她的手又睡过去了。早上是瞿美熙把她叫起来的，照猫画虎的学着昨天教官那样叠着被子，当然，造出来的是一个有棱有角的圆球。

　　接下来的时间里听到的最多的就是稍息、立正、蹲下、起立、敬礼、礼毕、齐步走、跑步走、向左看齐……而最想听到的就是解散。
　　军训是一个考验团结的地方，仅仅一个向左向右转同学们就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家争鸣，在正步走的过程中赵凡月的右手被旁边的女生打了不知道多少下，又怕乱动被教官批评，一直忍着不敢看。
　　“听我说啊，一会会有其他方队的标兵过来，咱们多学习学习啊。十二班王凯瑞出列！其他人原地休息，坐。”
　　‘阿熙哇。’赵凡月心里叫着瞿美熙，欲哭无泪的看着因为比她高三厘米而站在前排的瞿美熙的背影，是真的累。
　　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果然虎口处被打青了，旁边的女生小声地对她说着抱歉，赵凡月也笑着回应，小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训练时候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
　　这时候赵凡月突然被一块小石粒打到了脚边，抬头看是瞿美熙扔过来的，她指了指不远处几名走过来的军训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