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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司机来接他们回去,是陈岁第一次带他去住的那套公寓,跟他们以前住的布局一样。
      陈岁不提以前,每天做饭浇花,陪祁弋冬看书画画,平静而简单。
      左妍没有再联系过他,和当时在一起时说的那样,在一起一刻就享受一刻,如果哪天不好了,也不会怨天尤人,她把彩礼钱退了回来。
      祁弋冬过意不去,亲自登门道歉,把那一百万投到画室的建设说上,规模扩大了几倍。
      冬天的时候祁弋冬决定找份工作,在家闲了半年,每天躺着都快废了。
      陈岁给他开了间画室,有专业的经理人操持,他只需要授课。
      画室的学生都是初中生,血气方刚的时候,整天为了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伤感,交上开的话也都阴郁得不行。
      祁弋冬躺在沙发上批改作业,拿了一张画给他看,这是他最珍惜的一个学生,很有天赋,就是内容过于黑暗了,要么就是狰狞的上古巨兽,要么就是动物放大露出獠牙。
      学生叫周迦礼,在实验中学读初三,或许是因为考试失误的缘故,他今天心情格外阴沉。
      祁弋冬见不得十五六岁忧郁的样子,放学叫他留步,有意想开导他。
      一番话聊下来,祁弋冬终于理解他为什么画那些了。
      周迦礼是天生的同性恋,跟前男友的事情被发现后转到这里上学。
      这里不是他的根,也没有他的爱人。
      怎么会不枯萎呢。
      周迦礼说,“谢谢你听我说话,平时都没有人理我,祁老师,您是一位特别优秀的人。”
      祁弋冬给他擦掉眼泪,“人生还很长,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去为一些遗憾买单,年龄总是把人束缚着,规定着我们到什么年纪干什么事,这些规则我们不满,我们也可以打破,但是要等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
      “老师相信你们的感情,也相信迦礼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比老师还优秀,到那时候,如果你们还在一起,老师会亲自给你们敬酒。”
      周迦礼被他这一番肺腑之言打动,对未来有了明确的选择,不再执着看着眼前的困境,“祁老师,我能抱抱你吗?”
      祁弋冬笑笑,伸开双臂,“当然。”
      周迦礼埋在他的脖颈,用力抱了抱,小声说了一遍谢谢。
      祁弋冬准备点评他画的作业,却突然被人拉着分开,一位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女士一脸怒意震惊地盯着他,“你,你们!你们要不要脸!”
      一句脏话分成三瓣说,她是真的被人气坏了。
      自从儿子转学之后就不再与人说话,她强行报了美术班逼着他出去活动,今天下班早特意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两个大男人竟然抱在一起。
      要不要脸!
      祁弋冬准备跟她解释,却被她劈手扇到周迦礼脸上的巴掌惊住了,一时忘了开口。
      再反应过来时周迦礼已经被拖上车带走了。
      他试图联系那位家长,问问周迦礼的情况,但还是忍住了,等她的怒气过了再说,现在冲上去解释反而欲盖弥彰,会把周迦礼推到更差的境遇。
      可惜事情并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天晚上网上各大媒体视频平台发了一个新闻,知名画室老师猥亵男学生。
      这则新闻可大可小,但大就大在,周迦礼的妈妈是传媒公司的老板,旗下无数流量账号,跟媒体的合作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照片上周迦礼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只把他的照片高清放大,当时他温柔地拍抚着周迦礼,仅从照片来看一脸温柔,的确给人想入非非的空间。
      周迦礼他妈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从哪个公共场所的监控,找到了祁弋冬和陈岁接吻的视频。
      两人在一起后,陈岁有时候会撒娇,祁弋冬也会回应他,情侣之间的情趣罢了,怎么还被她扒出来供人指点?
      陈岁从公司赶了回来,见到祁弋冬抱着看了看,确定没有意外,“这些天你别出去了,我会处理的。”
      祁弋冬也没心情谈论,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拿着画笔画夕阳。
      可是他的夕阳怪异得过分,有点周迦礼暗黑风格的意味。
      陈岁动用了公关去压,可是视频和照片流传得太广泛,一时根本消失不掉。
      凌晨,周迦礼的妈妈发微博,要求祁弋冬公开录视频承认猥亵并道歉,不然就继续公布黑料。
      祁弋冬看见了,登了微博发了一句---千万别从你们嘴里说出爱这个字,别侮辱我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是喜欢的人是同性,所以靠近同性,就是一种危险,人们总把自己当作猎物,低估了同性恋的道德审美。
      可是他只是皈依陈岁而已,为什么要分性别?
      爱情的感性席卷每一个想要拥吻他的细胞时,要是还在考虑性别,那是理性的悲哀,不是感性的逾越。
      陈岁跑过来,朝他怒气冲冲,“你到底干嘛?你回应只会让热度更高,你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祁弋冬关了手机,闭上眼装睡,直到陈岁走出去打电话,才缓缓睁开眼。
      他不是不想交给陈岁处理,可是陈岁的处理方式就是把毒疮往下压,像西医治病一样,消炎降火,把牙龈上的脓包压下去。
      毒血不排出来,下次还会复发,会肿得更厉害。
      他不喜欢这种遮掩自欺欺人的感觉,他要的是把黑夜掀翻,让光亮透进来。
      他要的是把脓疮用银针蘸着烧酒扎破,狠狠排出来,再也不犯。
      周迦礼的妈凌晨又发了一组九宫图,里面有祁弋冬杀人的判刑报告,指责他手段歹毒,把人杀死时捅了十三刀,披露许玫用钱活动官员行贿,还有他在精神科上的住院证明种种证据。
      剩下的六张图片,是他赤身裸体被几个男人欺辱的照片。
      祁弋冬呼吸停滞,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六张图片,瞳孔渐渐涣散,突然大声嘶吼,手机被摔到门上撞得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陈岁在花园里打电话,听到嘶吼急忙跑到屋里,祁弋冬把房间全砸了,眼睛没有焦点,情绪崩溃地像一头小兽,根本不受控制。
      陈岁钳制住他的双臂,“看着我,看着我!”
      祁弋冬根本不听,挣扎着双臂不停踢打,“别碰我!滚开!都滚开!”
      他拼命抵抗着,双手用力扯着头发,止不住地汹涌流泪,根本平静不下来。
      陈岁怎么叫他都没反应,最后是医生打镇定。
      陈岁安顿好祁弋冬,直接去了之前关押祁弋冬的监狱。
      所长看到陈岁腿肚子直抖,把当年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愿意把那几个人的名单交出来,一直央求着陈岁不要连累他。
      陈岁盯着那六个名字,手捂着胸口闭上眼,如果再开始一次,他宁愿在黑暗里烂透,也不想祁冬捞他。
      他知道祁弋冬为什么那七年不肯见他了。
      监狱里的男人也是男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就有黑白。
      当人性沦落为兽性,性别就不那么重要了。
      祁弋冬长相好看,像一幅黑白山水画,轮廓棱角清晰,安静时带着一种诱惑,起身时多了些沉稳。
      这在那群畜生眼里,显然成了绝佳的发泄渠道。
      那天除夕晚上,看守倒班,祁弋冬被打晕了强犯,在他身上留下欲望的痕迹。
      祁弋冬醒过来的时候,几人打在一团,为首的人让其余几个按住,又在他清醒的状态下侵犯进去。
      看守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祁弋冬浑身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掺和在一起弄脏了全身。
      他精神失常了,沉默不语,一句话都不说,对一切人和事都没反应。
      住了四年的精神医院,服药输液电击催眠疏导。
      有一天所长过来看他,说你再不恢复,我们就要把你做成病逝了,你这样疯疯癫癫,出去了也是祸害。
      那刻祁弋冬睁大眼睛看着他,嗫喏着嘴唇说“不要,陈岁还在等他。”
      心理医生扶了扶眼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陈岁是谁?”
      祁弋冬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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