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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致月下的你(1) ...

  •   连续加班了一个月,终于盼到了五天的小长假。
      下班铃在万众期待中响起,不出一分钟,办公室里的人已经消失殆尽,只剩角落里还在慢吞吞收拾笔记本的叶颂。
      假期诚然是值得期待的,回家却是百般不情愿的。
      自她过完22岁的生日,家中催婚的声音一日响过一日,到如今25岁整,回家已经变为沉重的心理负担。
      ——其实并非真的不愿意恋爱什么的。
      只是维持一段由两个尚算不上成熟的年轻人构建起的关系,实在需要太多精力,而变数却时刻都在发生。
      她曾用心经营过的恋人关系,最后都是两人苦苦支撑后精疲力竭地说再见。
      合适与否,不是一朝一夕仅凭肉眼就能察觉到的。
      叶颂把车开出公司大门,进入望不到头的下班潮中。
      随手点开电台,听了一会,在公司里僵了一天的脸都忍不住苦笑——
      这是在嘲讽她么?竟然是竹内玛利亚的《Plastic Love》。
      呵……塑料一样的爱情啊。

      到父母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虽然叮嘱过他们不用等自己,先睡就好,隔着大门还是听到他们在客厅的说话声。
      “……哎哎,你看看,这还是咱俩没结婚那会儿呢……”
      “……哪儿跟哪儿啊,早结了,你看后边那个楼,九几年才建的。”
      大概是听到电子锁的声音,两人声音停下,一齐看过来。
      母亲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见到她就招手:
      “来来,快来看你爸年轻时的照片。”
      叶颂换下鞋子,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还好没说“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放下箱子走过去。
      叶母手里的相册十分厚重,摆在书房最里的犄角旮旯,蒙了不知几层灰,今天不知怎么有兴致翻出来看。
      叶颂小时候看过这本相册,上面几乎没有自己的照片,看了一遍就再没看过。
      叶父指着右上角那张,眯着眼睛:
      “你看你大伯,那会儿多瘦啊,现在都鼓成球了。”
      叶母在一旁奚落:
      “还说人家,你看看你!”
      “我怎么了?我又不胖。”
      叶颂趁机看了眼她爸叠出来的两层肚子,默不作声。
      相册翻过一页。
      叶母突然想起什么:
      “唉,颂颂,咱明天要去结婚宴,你爸说了没?”
      她点点头:
      “嗯,爸爸亲戚家的女儿?”
      “不是,算不上什么亲戚,你看——”叶母手一指,叶颂跟着她看到一张边角泛黄的照片。
      相片里是年纪非常轻的爸爸,撑着把伞,在和旁边的男子打闹,那男人比叶父高出一整个头,发型清爽,脸正对着镜头,笑得十分舒展自然,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叶母补充道:
      “就是他的女儿,你爸以前的拜把兄弟。”
      “嗯……”叶颂还盯着照片看,顺嘴问道:
      “和爸一样大?”
      一旁的叶父低头沉吟片刻,嘶了一声:
      “就记得比我小,多少来着?”又顿一下:
      “反正比我小,女儿也比你小两岁。”
      提到这个,往日的回忆突然消散:
      “你说你,比你小的女孩儿都结婚了,你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打算光一辈子?”
      话题的转换只有一瞬间,叶颂毫无防备,心中长叹一口气:又来了。

      第二日,一家三口准时到达请帖上的酒店,叶颂习以为常地跟在两人后面,快要进大门的时候却突然被拉到叶母身边。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要是有,我想办法给你牵线!”叶母在她耳边斩钉截铁地丢下这一句,一巴掌拍在她后背。
      叶颂无可奈何地:
      “妈……这人家婚礼,又不是我的相亲宴。”
      叶父听到这句,意味深长地转头看她一眼:
      “只要你想,我和小陈说一声,酒席结束后让男宾客都留下来,给你相亲。”
      叶颂后背发凉:
      “我会仔细看看的,就不要让人费这个功夫了。”

      他们坐的位置在新人的至亲旁边一桌,视野极佳,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世间婚礼大同小异,音乐,婚纱,气球,钻戒,但就算形式相同,其中的含金量却仍旧可以从细节上勘出一二。
      比如,每人在进门时收到的伴手礼,男女不同。
      叶颂收到的盒子十分精致,打开竟然是条项链,再仔细一看,还是这几年十分抢手的品牌。
      她默默地放下盒子。
      音乐响起,不是熟悉的婚礼进行曲,侍者一左一右地打开沉重的大门,新娘亮相,在场内百人的注视中缓缓入场。
      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白纱下娇态非常。
      叶颂的位置无法看清走来的两人,简单瞥了一眼只觉奇怪:新郎这么早就出场了么?
      等二人缓步走近,看清两人的脸,她才尴尬察觉,新娘旁边的是她的父亲,也就是叶父的结拜兄弟。
      叫做陈隐。
      近距离看,只觉此人形态年轻,脸上也无明显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怨不得她认错成新郎。
      倒是真正的新郎,在终点处焦灼等待,当陈隐将女儿的手递过去的一刻,叶颂突然发现,这新郎还没他岳父一半有气质。

      婚礼进行到后半场,陆续有人过来敬酒。
      叶颂陪着喝了几杯就觉胃烧,夹了点小菜垫肚子,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个男人,正和她父亲聊天。
      叶颂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时,叶母已经察觉到她,招手唤她。
      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席上人真容,竟是陈隐。
      方才台上灯光太亮,就算看得仔细也有几分虚幻的不实之感,这下子是真的面对面,叶颂险些愣住:这男人,如此好看。
      “这是我女儿,叶颂,她刚出生那会儿你还抱过。”叶父玩笑一样地介绍起来。
      一步开外的叶颂却感尴尬:刚出生?那她岂不是没穿衣服?
      陈隐倒是没有接下这句寒暄,而是站起身,绅士地向她伸出手:
      “你好,我叫陈隐。”
      他没有用“你父亲的好兄弟”这种长辈的称呼来压她,叶颂暂且忘却尴尬,回握住,感到那只手有点凉:
      “您好,我是叶颂,可以叫您陈叔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向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笑纹:
      “当然。”
      他没有留下,还有很多客人要问候,看着他在人群中谈笑自如的模样,叶父轻声感叹:
      “当年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子混得这么出息。”
      叶颂在旁边按住胃,心想你还觉得我当初考不上大学呢。
      这破眼光。

      手边的酒瓶已经空了,叶颂努力按也按不住胃部的烧灼感,看着父母还在和人大谈,再次离开座位往洗手间走。
      说是走,其实是小跑,她撑不住,没等到进女士卫生间,就趴在洗手台上吐起来。
      慌乱狼狈中没忘了自己今天的裙子不太长,弯腰的同时还要扶住后摆,一不留神呛到,登时涕泪俱下。
      还好耳边静悄悄的,除了她应该没其他人。
      她放心地大吐特吐,眼泪模糊了视线,终于停止,将身子慢慢直起来的时候,面前端过来一杯水。
      左后侧传来男人的低声:
      “先用温水漱一下口。”
      自我介绍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之前的事,叶颂迟钝的脑子还是快速地辨出声音的主人,顿时脖子僵硬,不敢回头,只讷讷接过,含糊道:
      “谢谢……陈叔。”
      水是温的,缓解了胃液腐蚀口腔的刺痛感,她刚放下杯子,旁边的人又递来一块毛巾。
      叶颂终于没办法无视,硬着头皮转过身子接走,将一塌糊涂的嘴唇掩住,对着陈隐:
      “谢谢你。”
      他却是微微皱眉,视线落在她锁骨处一瞬,又挪开,看向她的眼睛:
      “抱歉,刚才没有提醒你,那瓶酒度数不低。”
      叶颂回想了一下那瓶葡萄酒,根本算不上高,她会吐也是因为空腹又贪杯,怎么需要他道歉呢?
      她大可以说一声是自己的问题。
      但大概是酒意上头,脑子又混,一直到她飘飘悠悠地回到座位,叶母提醒她胸口的扣子崩了,她才想起自己对着陈隐说了什么。
      她说:
      “这么抱歉的话,不如娶我堵了我爸妈的嘴。”
      记忆回溯的一刹那,她浑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口齿不清地向叶母确认:
      “他……他确实离婚了对吧?”
      叶母看她神智恍惚的样子就来气,拍了她一下:
      “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赶紧喝点水清醒一下!”
      叶颂却想,她不需要喝水清醒——
      她需要被泼水清醒。

      假期结束后,叶颂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那天晚上的乌龙也因为没有后续而被她刻意地抛掷脑后。
      回去的时候叶母再三问她有没有看上的小伙子,叶颂撑着脑袋说喝得太醉谁都没看清。
      将叶母气走。
      她看着灯光下自己的手指,好像还记得握手那一刹那的温度。
      ……
      谁都没有看清,却只看清了一人。

      假期后的第一周,和往常一样开完晨会,营业部的部长却突然要求领导留下来开个小会。
      叶颂和其他人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小姑娘在说悄悄话:
      “……好像是找到新客户了……”
      不由感慨,都干到部长了还这么敬业。
      叶颂的公司已经开业十多年,客源都是长期固定的,已经完全可以保证利润,公司的员工也几乎都是陪公司成长的老员工,大多都没了干劲,靠着几个固定客户躺着吃饭。
      这样温水煮青蛙式的经营模式,在近几年行业景气逐渐衰落的大背景之下,公司开始走下坡路。
      等众人开始察觉客户给的订单越来越少,已经不够养活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时,已经晚了。
      新客户的寻找火速提上日程,却迟迟没有进展,懒惯了的人突然让他运动,一不小心,是会猝死的。
      叶颂都想着干脆干到年底就找下家跳槽吧。
      居然出现了转机。
      没过几天,营业部的部长单独给她发消息,让她周五帮忙去饭局上当个临时翻译。
      叶颂犹豫着想拒绝,对方却一条信息又发过来,暗示下个月的加薪她能比别人多一点。
      想想自己勉强的月薪和离谱的租房价格,以及刚背上的房贷,她回复了一个大笑脸:
      好的,您说一下地点,我开车去。
      开车,起码有个不喝酒的借口。

      周五晚上六点,叶颂在车上随便给自己涂了个口红,身上的职业套裙也懒得换,就这么去了定好的餐厅。
      营业部的刘部早就等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些底下的小组长,她过去的时候,客户还没有来。
      “小叶啊,到时你只要翻译得幽默点就行,不要太刻板了。”刘部低声嘱咐她,靠近了能感到他身上有热气,十分紧张的样子。
      大概过了一刻钟,包间走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金发男子,颇有中国范儿地寒暄过后,用蹩脚的口音说:
      “Leo过一会才到。”
      这个人显然在中国呆了很多年,中文很不错,她这个翻译也只是偶尔派上用场,刘部聊得费心费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他们提到了还没来的Leo。
      “他被我们的女经理拦下来,你知道的,和你们合作,Leo也面临很大的非议。”
      这个外国人居然还知道“非议”,叶颂喝了口茶,就是用得不算很准确。
      又过了一刻钟,热菜端到包厢内,刘部示意再等一会上菜。
      等包厢门再次被打开,叶颂一眼看到走进来的人,坐得开始发酸的腰部突然不自觉地挺起。
      只是几天没见这张面孔,又或许是她本来也不太熟悉,此时此刻再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看着他走过来,为自己的姗姗来迟一一致歉,再走到她眼前,递出手,一如那晚:
      “你好,我是陈隐。”
      叶颂屏住呼吸,缓慢抬头与他对视,最后轻轻握住:
      “您好,我叫叶颂。”
      两人间第二次的自我介绍。
      不同的场景与身份。

      刘部喝醉了,开始语无伦次。
      对面的外国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叶颂轻声在旁边用英文解释,她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对方却似乎听不太清,离她很近。
      异国风情很难招架,叶颂稍微将身子后仰,不经意与他身后的视线交错,愣了一下,又对上。
      那双眼睛黑如无底漩涡,讲述很多故事,带点笑意看过来的时候,像是暧昧的邀约。
      叶颂避开了。
      一群人酒足饭饱,离开餐厅时,因为几人都饮酒了,叶颂只好负责将他们挨个送回去,陈隐却表示夜晚不太安全,叫了代驾把他们送走。
      那位外国人家就在附近,打了个招呼后自己一个人走了。
      剩下陈隐和叶颂。
      她知道他也喝了酒,但具体不知道多少,只好小心试探:
      “陈叔?”
      霓虹灯下,陈隐转过头与她对视,吐字清晰:
      “换一个不那么显老的称呼。”
      叶颂攥着车钥匙,脑子飞速转动:
      “Leo?这个可以吗?”
      他猝不及防地笑了一下,西服搭在他手上,身上是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口敞开,这样一笑就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只有工作伙伴才会这么喊我。”
      ——真是难搞。
      叶颂在心里默默吐槽,对方却绕过她坐进了车子副驾驶,丢下一句:
      “开车的时候慢慢想。”
      哦,原来支走大家,就是为了让她给他当专车司机。

      陈隐的住处离餐厅大概六公里,叶颂开得很平稳,全神贯注地盯着路况,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一个红灯的十字路口,叶颂慢慢踩下刹车,沉吟片刻:
      “陈哥?”
      陈隐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之后顿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用“你认真的吗”的眼神看过来。
      叶颂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到陈隐的住处门口,导航声音清脆地:已到达目的地。叶颂终于转过头,下定决心一样:
      “陈隐,到了。”
      他们之间差了一个辈分,这样直呼其名,尴尬的就是叶颂本人,但被喊的人似乎毫无不满,甚至赞赏地看她一眼:
      “谢谢,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又皱眉: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号码?”
      叶颂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扫码界面:
      “我扫你。”
      陈隐如法炮制,点了两下,语调上扬地“唔”了一声:
      “码在哪里?”
      叶颂凑过去,他右手握着手机,她就用左手调换界面,调出二维码后,再用手机凑过去扫。
      期间两人离得很近。
      车内安静无声,呼吸可闻。
      叶颂努力忽视。
      “好了。”
      顶上出现了新好友的聊天框,叶颂长舒一口气,向他一笑;
      “路上小心。”
      哪怕再有十步就是他家。
      陈隐的身形短暂停顿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下车了。
      他离开后,车内就更加安静,只有空气里弥漫着一点点不甚明朗的酒香。
      叶颂想开窗透风,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一下,还是作罢,驱车离开。

      一个月后,公司组织团建,在本市的湿地公园开烧烤party,然后在旁边的温泉山庄住一晚。
      叶颂跟着大队伍过去的时候才知道这次团建是专门为了公司的新客户办的。
      坐在她身边的女同事拿着镜子补妆,香水都喷到她身上来了,到了公园门口,叶颂和领队请了个假去旁边的商业街买了条裙,换上后才归队。
      烧烤本身没什么意思,但因为是两个公司一起办,就安排了些小游戏,赢的队伍可以多拿食材。
      叶颂挑了射击,用玩具枪射气球,击中多者且连赢三局者胜。
      这个项目没有拔河呼啦圈那么热闹,和她比试的人一开始是个小女孩,惨败后换成他们的女经理,又败。
      再赢一次,远处一整盘的和牛就是她的了。
      她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周围突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伴随着刻意压低的惊呼,叶颂循声看去,发现从头到尾都没出现的陈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对手位置。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枪端详片刻,然后才慢慢往她看过来。
      视线交汇。
      叶颂身后不远处的女生发出情理之中的抽气声。
      他今天穿得十分随意,衬衣袖口卷起,头发在风里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陈隐没说话,向叶颂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准前方的气球。
      啪、啪、啪——连中三个。
      短暂的沉默之后,有掌声响起。
      叶颂垂下眼,给枪换上新弹,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举手——
      啪。
      一枪中。
      啪。
      又中。
      啪。
      再中。
      一共十枪,她不想停下炫技,继续瞄准。
      但中的越多,气球就越分散,加上风力影响,到第六弹时,她还是射偏了。
      公司的同事在后面给她加油,叶颂动了一下握枪的手,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不少汗。
      最后,十枪八中。
      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开始集中到陈隐身上。
      叶颂放下枪,有些紧张地看过去,接着发觉现在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
      一阵清风悠然而过。
      卷起落叶几片,在脚边缠绕。
      叶颂凝视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的五官当真精致,不像那天那个外国人粗犷肆意,而是一种含蓄的、温和的美。
      他举枪的模样不是很认真,却足够气定神闲到让人相信他会赢。
      毫无意外地,九枪都中了。
      他已经赢了,接下来只要再赢两局,和牛就是他们队的,最后一枪已经没有必要,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结束,而是低头换了个弹夹。
      对面的人已经在庆祝这个小小的胜利,陈隐这里换好弹夹,突然抬手一枪。
      叶颂下意识跟着看过去,却发现他前方的气球并没有少。
      “抱歉。”他放下枪,转身看向她的方向,阳光投射进他的眼睛里,“这下我们平手了。”
      叶颂愣住,然后往前看去,发觉气球比之前少了一个。
      她转回头愕然地看他,对方却露出真心苦恼的模样,可惜道:
      “竟然不小心打中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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