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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真相 ...

  •   严峭没有否认,紧紧地盯着他。

      “你没有问老爷子吗?”严召希嘲讽地笑了笑。

      “爷爷被你气进了医院。”严峭冷声提醒。

      严召希顿了顿,他的目光游离了一瞬,他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已经到了近乎麻木的地步,“他该预料到的,在他做出那个愚蠢决定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活该。”

      几乎是瞬间,严峭如豹般迅捷地扑上前,一把揪住了严召希的领口,目光狠厉,“你再说一遍?”

      他看上去就像随时准备把严召希的脑袋往墙上砸。

      季濯明猛得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严峭,手牢牢握住了他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腕,“冷静点,小峭!”

      濯明还在旁边,他还在看着。这个事实如凉水般泼在了他脑中的怒焰上,严峭缓缓吐出了口气,闭了闭眼,冷冷地垂眸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笑的严召希,把他丢开了。

      “行了,你现在没有与我们交谈的权利,你只能选择回答我们的问题。”季濯明把下巴搁在严峭肩膀上,淡淡地看向严召希,后者在那样看死物般的目光中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不然……你没有你以为的那样无坚不摧。”

      他意味深长地说,威胁之意如寒气一般从话语中冒出,“你不会想像张燕的父亲一样尝尝被威胁的滋味的。”

      严召希第一次在严峭家里看见这个男人时,就从他无害的外表下窥见了一丝危险,然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直面这种危险时,他才发现之前自己对季濯明的判断依旧十分浅薄。

      严峭或许会顾及严老爷子,会对他手下留情,但这个男人绝对不会。

      走廊里沉入了静默,直到严峭打破了寂静,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事。

      “我们换个地方再说。”他皱着眉头看着季濯明,确切说,是季濯明的腿。

      众所周知,医院的太平间不会在什么温暖向阳的地方,而这里阴冷的气息对于腿部骨头有伤的人而言无疑是种折磨。

      季濯明愣了愣,很快有什么愉快明亮的色彩浮上了那双眼眸,他点了点头,柔和得不像刚才那个威胁别人的人,“好啊,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咖啡厅似乎不错。”

      他们两人并肩向外走,完全无视了严召希,走廊尽头等候的保镖又聚了过来,成为了无声的威慑。

      严召希默默地跟上,他不想去思考那两人为什么突然要换个地方谈话,估计又是什么无聊的情侣间的秘密,季濯明显然很乐意在他面前秀恩爱,哪怕他明知这是在刺激他的伤疤,不过话又说回来,任何人为了自己的爱人都可以变得狠心,何况是这种本来就称不上心慈手软的人——小鸢,小鸢或许也是这样……

      那家咖啡厅确实不算远,洁白的外墙外攀着绿藤,阳光透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投入室内,落在荷叶边的乳白桌布上,浅梨黄的壁纸显得清爽而温柔,这不是这三位男士任何一位会选择来用餐的地方,但此时,他们三人坐在窗边风景最好的卡座上,被不同的目光悄悄打量。

      严峭好像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追问的事情一般,如同此时喂饱他的爱人又成了头等重要的大事,他正研究报表一般谨慎地审视着菜单,时不时和靠着他的季濯明低语几句。

      这也怪不了他,他们本该在参加订婚仪式后在那里享用午宴,但后来的事情被各种意外绞得一团糟,然后就是华严董事的发难,解决后又有更重要的事占去了他的全部心神。再后来,一段崭新的恋爱足够让人把饥饿这种小事抛在脑后。

      所以现在已经将近五点了,眼下严召希又不能逃跑,他们终于有了余裕安抚空空的胃。

      点好了对方喜欢的吃食,季濯明终于大发慈悲地瞥了对面呆坐的“俘虏”严召希一眼,“你吃什么?”

      严召希被这点个菜都要腻在一起半天的狗男男刺激得够呛,木着脸说,“你还能记得我在这?”

      “只是希望用一种文明点的方式让你闭嘴,”季濯明毫不客气地扔过菜单,“待会我和严峭用餐的时候请你保持安静,要说什么等到甜点时间再说。”

      大概咖啡厅的主食永远谈不上出彩,但来这里的人大多也不是为了好好填饱肚子,情调似乎足以让人无视那些味道上的缺憾。

      严峭和季濯明都不算是喜欢这种情调的人,但他们有其他的东西来弥补味道上的缺憾,两人都对投喂对方乐在其中,而恋人递来的吃食就算是砒霜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于是这顿饭吃得缠绵而煎熬,缠绵是那两人的,煎熬是严召希的。

      吃完饭,季濯明看上去颇为满足,用银色小叉扒拉着新上的舒芙蕾,把最上面的草莓戳下来喂给严峭,这才屈尊降贵地对严召希说,“你现在可以交代了。”

      “那份鉴定是真的,你是严召夷领养的孩子,他——或者他的妻子有一方有些生育上的毛病。”严召希干脆地开口,他不想再和这两个人待在一起了。

      严峭身体微顿,他现在坐在明亮的咖啡厅里,胃里是满足的饱胀感,舌尖还有草莓的甜香,他的左手被他的恋人紧紧地握着,温度从那里源源不断地传来——这让他感到安全,温暖,能将他从这个冰冷的消息带来的阴郁漩涡中拉出来。季濯明足够细心,他想,他或许已经从严召希的细微神情明白了那个残酷的真相,于是选择用他的方式来减缓这个噩耗给他的冲击。

      “没关系,血缘有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看,你面前这个人流着严家的血液,但是却把严家推到风口浪尖。”季濯明平缓地说,“重要的是你把他们当作亲人,而他们也把你当做亲人。”

      “继续说。”严峭回握住季濯明的手,看向对面的人。

      “我是四年前知道这事的。”严召希没有看他们,“我一直不太喜欢严召夷,从小到大,好的都是他的,而我就像是那个对照组……他死了,但他的儿子又被老爷子毫不犹豫地立为继承人,我的儿子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严家不会认可私生子’,他当时那样说,什么私生子,那是他的亲孙子!”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略微提高了些。

      “你不是真心在乎你那些儿子,你只是不甘心,你嫉妒我爸。”严峭冷声说。

      “或许吧……结果我那时知道了什么?你连私生子都不如!你压根就没有严家的血,你不过是严召夷抱来的孩子!然而就是这样,老爷子居然也认你,他明知道你的身世,居然还把你确定为继承人,悉心培养你,让你接手华严,凭什么?”严召希深吸了口气,这是他多年的执念,已然深深扎根在他心里,一旦爆发便无法抑制。

      “在我看来严峭比你那堆私生子加起来都出色无数倍,严老的决定十分正确。”季濯明毫不客气地指出。

      “那是他们没有得到继承人模式的培养!如果他也像严峭一样……”

      “他们也不会有严峭这样的魄力和才华,烂泥扶不上墙这句话我希望你听过。”季濯明冷冷地说。

      严召希看上去十分想揍他一拳,但不远处的保镖还在虎视眈眈,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严峭终于开口问。

      “我偷听到老爷子和管家的谈话,当时我不敢相信,于是偷偷取了你的头发去做DNA鉴定。”

      严峭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波动,“你不甘我这个外人来继承严家,所以你与张家勾结来毁了严家?”

      “我没想过毁了严家……我一直很愤怒和不甘,是小鸢找上了我,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帮我的。”说到张鸢,他的目光又变得更加复杂,“她和我结婚,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动用张家势力来帮我,她做了很多事,但都是为了我。”

      “虽然非议逝者不太礼貌,”季濯明神色淡淡,“但在我看来,这位张女士可没那么恋爱脑,她不过是拿你这个蠢货当幌子和工具,目标和野心都在严家。”

      “不,她只是为了我。”严召希摇头否决,“你不了解她……”

      “我可能确实不了解,不过能拿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威胁她的亲生父亲来谋杀我的恋人,用自己的订婚仪式引来云城各势力,然后借此曝出严峭的身世……我很难对她有什么正面的评价和看法。”季濯明轻轻叩了叩桌面,与严峭对视一眼,又继续说,“以我从严峭这里了解到的,还有我观察到的,你的性格远不足以让你策划这些,所以,这些全程都是张女士一手策划,你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被她用‘爱’和‘野心’的丝线操纵。”

      “当然,毕竟人都没了,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你可以继续认为她爱你,那样她就是被你害死的——因为你的愚蠢,贪婪,懦弱,不该有的欲望而死。”严峭接上了他的话。

      言毕,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无法再忍受这里的空气一般,拉起季濯明,“走吧,我们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

      季濯明和严峭一起站起向前走,顿了顿,回头轻笑道,“对了,败者就要有败者的自觉……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你现在已经没有更多底牌了。”

      电话铃声响起,严召希魂不守舍地接起电话,“喂?”

      “我们的布置都被打乱了!他怎么知道我们有哪些人的,现在王副总已经被带走,他们说他恶意泄露商业机密……”对面的声音惶急不安,“怎么办?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摁灭了手机,僵硬地把手机丢到桌面。

      他再没有……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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