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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真相 ...

  •   玫瑰色的云朵层层叠叠,堆到天际,把点缀着金色碎片的湖面染成了茶色。

      清爽的晨风挟起湖面的水汽,探入了半敞的窗间,还来不及过多的窥探,就“啪”的一声被骤然关上的窗无情地隔绝在外。

      “你现在不宜吹风。”站在窗前的严峭转过头来认真地说,又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要喝水吗?”

      “您现在这样,让我感觉我是一个被摔坏又勉强拼起的瓷娃娃,只需要吹口气就会哗啦碎一地。”季濯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

      严峭没有和他再争论这个话题,但也丝毫没有改变这种态度的打算,掖了掖他的被角,柔声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很久没有进食了。”

      说实话,他毫无胃口,但他知道若是实话实说肯定会让严峭更加焦虑,“鸡蛋羹吧。”

      “我让人送过来。”严峭立马掏出手机,还附加了一大串繁琐的食材要求,鸡蛋要是AA级,油得是冷压初榨的,盐也不能多放,挑剔到了十分夸张的地步。

      季濯明木着脸在一旁听着,由衷地对电话那头的人感到抱歉。自他手术后醒来,严峭的反应就十分不对劲,甚至到了近乎病态的地步,偏执地想把他和一切他臆想中的危险隔绝开来,会因为他的一点异样而紧张兮兮,如临大敌,就好像他是泡泡做的,稍微吹口气就会破裂。

      房门突然被敲响,刚刚放下手机的严峭立马扭头望向房门,几乎是下意识进入了警戒状态,季濯明揉了揉眉心,温声说,“没事,应该是堂叔。”

      严峭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确认了外面的人的身份,这才打开门,“季叔。”

      来人果然是堂叔,他是一个人来的,面上还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憔悴。

      “濯明,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对着严峭点了点头,走到季濯明床前。

      “我没事,抱歉,让您担心了。”季濯明有些愧疚,堂叔近些年一直身体不好,为了他在海边折腾了几个小时,又得处理随之而来的杂事,这对他的身体而言显然太过勉强。

      “你没事就好。”堂叔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望向严峭,和蔼道,“我给濯明带了一些补品在楼下,年纪大了搬不动东西了,严峭,可以麻烦你去拿一下吗?”

      严峭知道这是他有话要和季濯明单独说的意思,迟疑了一下,强压下内心的不安,看了季濯明一眼,得到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勉强笑了笑,“好的。”

      等到严峭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了,堂叔这才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对袖扣,“我让技术部的人检查了一下,对一些参数稍微进行了点调整,这次它救了你的命,以后也还是记得带着。”

      那对袖扣看上去平平无奇,那些人搜身时也丝毫没多留意,然而其中另有玄机。想来也是,掌控着SE技术部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点好东西?正是这对袖扣,不断将他的位置发送出去,让堂叔可以迅速确定他的位置和状态,并及时赶到。

      “你的手表还没有修好,那些人对它太过粗暴了,不过手机没有什么问题。”堂叔继续说,取出一部手机放在他床头柜上,这是一部卫星电话,所以才能让季濯明不受信号屏蔽仪的影响及时发送了求援消息。

      “谢谢。”季濯明将手机收好,虽然这次的袭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好在他从来都准备充分。

      堂叔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另外,这次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他翻开文件,第一张纸上是一个熟悉的图案,正是严峭此行的目标,洛德公司的标志。

      “我记得它的老板和拉美裔□□有些牵扯。”季濯明拿起资料端详,“所以不放心严峭,就陪着他过来了,没想到这个陷阱倒是针对我来的。”

      “你遇到的那个年长一些的男人,他叫丰卓,他和洛德的老板有些交情,他故意拖延谈判进度,让严峭不得不亲自过来,他的目标在于你,实际上如果你没有陪着严峭过来,他恐怕还是会有后手。”堂叔客观地评价道。

      “我记得他说……”季濯明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有些迟疑。

      “他说了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不好的言论?”堂叔失笑,“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你难道还不了解你爸?那些事情不方便由我告诉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父亲唐鹤,绝对没有做出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

      “我当然相信。”季濯明展颜一笑,“我只是没想到我爸那样与世无争的性格也会有仇家。”

      “有时候仇恨的诞生是不需要理由的。”堂叔似乎不想再多提这个话题,拿出两张照片。他定睛一看,分别是那天在餐厅与他们起了冲突的那个女人和那个金发年轻人。

      “这个人。”堂叔点了点那个年轻人,“你大概不太记得了,两年多前,我把SE下面的软件公司交给了你,你做的很好,好到让开发同类型软件的竞争公司一败涂地,几乎被挤出了市场,其中之一,就是这小子的公司,他们的父亲有很多的孩子,而这件事显然让他十分不满意,因此剥夺了他的继承人资格,从此他就对你怀恨在心。”

      他又点了点那个女人,“不过他的胆子显然和他的心眼一样小,这么久过去,他都空怀恨意但没敢动手,直到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勾搭上了他,她显然有不错的口才和煽动力,激得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找你报仇,他在找人的时候被同样盯着你的丰卓察觉,两个人一拍即合——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季濯明随意翻看了一下资料,点了点头。

      “我们的人还是慢了一步,丰卓大概已经离开A国了,那个女人躲藏起来,不过已经被我们找到,至于那小子,他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醒来。”堂叔语气和蔼,吐出的话中却透着冷意,“那么,濯明,你想怎么做呢?”

      “您来处理就好。”季濯明微微一顿,抬起头笑道,“您不是一直不想让我沾这些事吗?”

      “我不想让你脏了手,年轻人就不该和那些旧日的阴影纠缠——我本来是这样想的。”堂叔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现在我有些后悔,你迟早要掌控季家和SE,那些力量不太见得了光,但有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助力……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结束了对话,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严峭那孩子照顾你我放心,正好你们可以有时间多处处。”

      “对了,”季濯明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您和严峭说了什么呢?他现在似乎觉得我是什么落魄的□□少爷……”

      “我可说的都是实话,那孩子想象力十分惊人,有时候也很有趣。”堂叔笑了起来,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坐起,“我走了,我懂的,老人家不应该多干涉进年轻人之间的情趣……”

      堂叔刚离开不久,严峭就迫不及待地回了病房,他没问他们谈了什么,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怎么样?哪里还疼吗?”

      实话说,麻醉药效过去之后他的腿上肩膀上哪里都疼,但是说出来也无法减轻这种痛苦,反而会增加一个人的焦虑,他只是笑着摇头,“不太疼。”

      “对不起。”严峭低头把玩着他的手,那双手上还带着些细小的伤痕,突然沉声说道。

      “嗯?”他用眼神表达了困惑。

      “洛德。”严峭十分懊恼,语气中满是自责,“你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的,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就是刻意想用我把你引来——你本来不必再回到A国,这里对你来说这么危险……”

      “没关系,就算没有您,他们也会找别的法子把我引来的,没有牵连到您才是最好的事。”季濯明温声安抚道,反握住他的手。

      这只手现在带着人体的温度,骨节分明,指尖有些微的茧,称不上柔软,但却是他最喜欢的触感——可他还记得一天前他在海边握起这只手的时候,它冰冷而无力,带着海水的潮湿,似乎怎么也捂不热……

      “看着我!”季濯明稍稍提高了声音,紧紧盯着陷入恍惚的严峭,“我在这里,别瞎想!我们都没事,现在一切都很好。”

      严峭猛得喘了口气,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手边,“濯明,濯明……”

      温暖的手指从他的发间顺过,悦耳而柔和的男声在他的耳边低语,“我在呢。”

      ……

      “啪”的一声,暖橙色的灯光驱散了室内的阴暗。

      “怎么不开灯?”席望走进房间的一瞬间蹙起了眉,快步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你抽了多少烟?你想熏死你自己吗?”

      季剖渊坐在靠窗的居家椅上,安静得如同雕塑,深刻的面容半隐在阴影里,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积了一层烟蒂,他的眸子晦暗不清,慢慢地转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了?看你抽的这个份量,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席望面色很不好看,劈手夺下他手里的烟,又将他手边的一大包收走,这才在他身前坐下,摆出准备长谈的姿态,“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季剖渊对他的动作无动于衷,沉默了许久,低声说,“他……找到小濯了。”

      “谁?”席望还没反应过来。

      “他绑架了他,差点杀了他。”季剖渊木然地说,“他迟早也会找到我的,席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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