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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梦境 ...

  •   “哦?”他努力镇定,发出一个疑问词。

      “不愧是您的朋友,果然和您一样人很好,在柳少来找茬的时候还为我解围。”

      严峭还来不及反应季濯明似乎没有察觉什么,便捕捉到了关键词,急忙抓住他的手问,“你又遇见他了?他找你麻烦了?”

      “没事。”季濯明强颜欢笑,“沈先生及时把他拉走了……他也没有说多久。”

      严峭在心里恶狠狠地记下一笔,又追问,“沈听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说什么啊,他就问了问我和您的关系,然后似乎有什么急事就走了。”

      严峭松了口气,悬起的心落了回去,然后又想起,既然季濯明不是因为知道替身的事情而失态,那就只有是因为柳少了?怒火顿时升腾起来,他暗暗后悔之前给他的教训太轻,不该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放过,接下来自己要亲自收拾他,不然对不起今天濯明受到的委屈。

      “没事,以后姓柳的那家伙不会再敢出现在你面前,至于沈听,下次我会向他道谢。”顺便也让他不要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多谢先生。”季濯明敛下眼中的意味深长,严峭刚才在紧张,是紧张沈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吗?他又想起这两天严峭的失常和奇怪的态度,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不用和我道谢。”

      “我去做饭,您想吃什么?”季濯明打开门,自觉地进了厨房洗手,打开冰箱打量着食材。

      “面条就行。”严峭不想他太麻烦。

      “还有一些虾仁和肥牛卷。”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一边处理一边和严峭聊天,后者也没闲着,走进厨房帮忙,不一会,浓郁的鲜香飘来,令人食指大动,他端出一碗面放在桌子上,又给自己乘了一小碗。

      “晚饭没吃好吗?”严峭关切问道。

      “只是闻着太香了。”季濯明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吃起来更香。”严峭永远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鲜美而热烫的食物让人从胃暖到了心里,他吃完,漆黑的眸子里全是餍足,如饱餐后眯起眼的猫一般,季濯明瞧着他眼含笑意,收好碗筷放进厨房洗碗机。

      “要不要请一位阿姨过来定时清洁?”他站起身想来帮忙,被季濯明制止。

      “也可以。”季濯明想到考察团来了自己也没有太多时间,“每周来两次就行。”

      严峭觉得他们这样商议家务的样子就像同居的恋人一般,心里愉悦。又想起了之前的事,还是不放心,“我有点事,去一下书房。”

      季濯明随意地点了点头,不太在意的样子。

      他走进书房,关好门,这才拿出手机,给沈听发消息。

      [你遇见季濯明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

      [??谁]

      [哦,是你包的那个情人?]

      沈听似乎觉得文字讲得不得劲,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被他眼疾手快地按断。

      [我在家里,别打电话,怕他听见了。]

      沈听不管不顾,噼里啪啦发了一大串语音过来,他只有找了耳机戴上,一点开就是气势汹汹的诘问。

      “严峭你小子脑子进了什么水了?找什么替身?你瞧瞧你这作的什么孽啊!Jon对你真心真意,就算他不喜欢你,他也对你有恩,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季……叫季濯明是吧?我今天看了,人也不错,怎么就被你祸害了呢?”

      严峭苦笑一声,心里也是满是郁闷,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揪住失忆前的自己问问他脑子里进了什么水,害的他现在得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

      [我倒是也想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

      “啊?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之前出了场车祸吗?]

      “当然知道,那时候我还在闭关创作呢,我爸跑来我的工作室告诉了我,我本来想来看你,但是你的助理说你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车祸的时候我伤到了头部,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哈???”

      “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有没有别的后遗症?那你见到我还装的和没事人似的,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你是我发小,还有你小时候那人憎狗嫌的皮猴样儿。]

      “草,失忆了你这嘴也毒性不减。”

      沈听反应也很快,过了片刻一条长长的语音消息就发了过来,他捏了捏鼻梁,点开。

      “所以……你现在也不记得你为什么会找替身?这么说起来你现在还挺无辜的?这情况怎么这么复杂……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还有Jon,你不会不记得他了吧?”

      [情况比你想象的还复杂……我不记得Jon了,但是我现在喜欢上了濯明。]

      对面静默了很久,最后终于发来了一条消息。

      [草!]

      很遗憾,沈听对于他现在这复杂得如同老天的玩笑般的困局也爱莫能助,除了表达他的同情和幸灾乐祸,再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严峭头疼地丢开手机,靠在椅子上叹息一声。

      他一方面对季濯明充满了歉疚,一方面又因为他的亲近而无法自拔。他太温柔体贴了,很容易给人以被深爱的错觉,就好像你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珍视之人,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沉沦,却毫无用处。

      他的目光飘到了桌上那个倒扣的相框上,又想起沈听之前提到的Jon要回国的消息,他打开手机翻找通讯录,却并没有看见Jon的名字,想了想,又打开了其他的社交软件和私人邮箱,也没有找到疑似Jon的联系人。

      奇怪了,他们之前用什么联络?

      他翻找了半天,在手机里找到一个加密相册,他看着那串如同乱码般的相册名有种预感,这个相册里的东西都是和那个人有关的,然而他并不记得密码。

      寻觅半天没找到任何线索,他删除掉和沈听的聊天记录,这才放下手机出了书房。

      客厅里季濯明正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瞥见他过来笑着招招手,“先生辛苦了,过来坐坐吧。”

      他心里一阵强烈的负罪感,季濯明大概还以为他在工作,甚至贴心地把电视调成静音——哪怕他知道这个房子的隔音一点也不差。

      他在季濯明身边坐下,把音量调大,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季濯明自然地靠过来,展臂揽住他,左手无意识地捏着他的手心,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彼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

      他们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在光影变化里观看着影片,又似乎只是在享受相伴的时间。

      电影节奏舒缓而温情,紧贴着的是熟悉的气息,严峭这几天紧绷的神经莫名舒缓了下来,不知何时,他沉沉睡去,陷入了梦境……

      他正坐在沙发扶手上,面对着落地窗,外面是瑰丽绚烂的晚霞,旁边的青年对着画板一刻也不停地涂画着,试图留住这白日的盛大谢幕。

      然而他却似乎明白,那人画得比平时还要心不在焉,他是存心靠画画来刻意逃避和他的交流——他们正在冷战,确切说,是青年单方面不理会他。

      他烦躁地摇动着腿,他从来便是天之骄子,虽有着傲视他人的资本,却也性格桀骜,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他不想和青年冷战,却也不认为那事是他做错了,更不愿意道歉。可平时温和的人生气起来总是格外可怕,就连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青年。

      开不了口,又不愿再和青年僵持下去,他只有坐在这里看着他,试图用强烈的存在感软化他的态度。

      青年似乎也被他看得心神难定,索性不再画了,收好画板和颜料,转身走出了画室,他默不作声地跟上。

      神思不属之下,他一不小心撞上了拐角,本来撞得不重,可正压上了那日留下的伤口,“嘶”地痛呼出声。顿时青年也顾不上和他冷战了,焦急地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撞到伤口了?疼吗?我看看怎么样?”

      伤口还在作痛,可看到两天没有搭理他的青年着急地蹲在他面前解开他的衬衫查看伤口的样子,他又觉得心情瞬间变得极为舒畅,只觉得这一撞再划算不过了,他挑起嘴角笑道,“没事,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青年动作微缓,又从茶几下拿出药箱,用喷雾剂给他上药,处理妥当之后,叹息一声,缓缓抬起头来。

      “你啊……”

      他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视线内,清俊的面容被黄昏渲染得格外昳丽,桃花眼微微上挑,分外熟悉,严峭却下意识喊出了声,“濯明——!!”

      浑身一震,他突兀地睁开了眼。

      面前没有夕霞,没有青年,也不是在异国的公寓,只有大片浓重的墨色,都市的霓虹灯从窗帘缝隙间溜了进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平复着激烈的心跳。

      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大概是他以前记忆的碎片,是他和那位神秘的Jon的过去,然而在梦境最后,Jon抬起头时,却不是那张照片里青涩而模糊的青年的脸,而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季濯明的面容。

      他瞬间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梦见了什么,陷入了自我谴责,无论失忆前的自己怎么想,但现在的自己从没有把季濯明当成任何人的替身,可是自己在梦境里却无意识地开始混淆两个人……

      他用手背盖住了眼,过了半晌,才坐起身。

      他现在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对了,他记得之前是和季濯明一起看电影,后来自己大概睡着了,是季濯明为了让他睡得舒服把他搬到了床上?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了。

      他站起身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客厅里一片漆黑,经过季濯明的房间时,他却发现门缝里透出了一线光,还隐约有什么声音。

      濯明还没睡?

      他试探性轻轻敲了敲门,过了片刻,房门打开,季濯明探出头来,看上去也很惊讶,“您醒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失眠了?”他关切地问道。

      “有些睡不着,在打游戏。”季濯明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吵到您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他安抚道,又进了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加了蜂蜜,送到季濯明手上,“如果睡不着可以喝点牛奶,明天早上多睡一会,就别起来送我了。”

      季濯明接过牛奶,扬唇笑道,“谢谢先生,您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他犹豫了一下,倾身给了他一个迟来的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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