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喜欢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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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我长的好看？”顿了一瞬，季濯明理所当然地答道。
沈听被哽得无话，到了嘴边的说辞也被堵了回去。
不过这个人确实有自恋的资本，无论是气质还是这张脸，也难怪他的好友会为他破例……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以严峭的地位身家，这些年凑上去的男男女女都不少，不乏容貌不下于你的，但他一个也没有选，却选择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出了车祸脑子撞坏了，然后被我这个坏人趁火打劫骗得团团转。季濯明在心里喟叹，面上只是顺势露出疑惑的神色。
“严峭有一位心上人，他喜欢那人很久了。”
这话如雷霆般在他心里炸响，季濯明蓦然变了脸色，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震。
什么……？怎么可能？
严峭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告诉他？还是说那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友谊？
珍藏的回忆翻涌，那是多年前的午后，他还记得那时严峭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他撑着头坐在自己身边，懒懒地打着哈欠，自己一边心不在焉地记着笔记，一边偷偷打量旁边的人。
台上的教授宣布了下课，诺大的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地离开，他等着旁边在笔记本的遮掩下不知何时睡着了的严峭，只觉得心里一片宁静。
窗外是如绿毯似的柔软草坪，天空蔚蓝无云，远处有白鸽从象牙色的楼顶飞起，而他藏在心里的人正安稳而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边，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光了。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严峭的脸上，后者如有所感，睁开了眼。
他从严峭黑亮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不知那时对方看到的是怎样的自己，但那一瞬间，严峭的神情变得柔软得不像话，他突然轻声唤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你有喜欢上谁，一定要告诉我。”
他不知道严峭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从来不会拒绝他，只是笑道，“好，那你也一样。”
回忆掩上幕布，他回神，表情格外苍白难看。
严峭……怎么可能？如果他有喜欢的人了，那自己这些年的隐秘的祈望，又成了什么？
“你没事吧？”沈听看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忍，看来这虽然是严峭包养的情人，但对严峭或许也有几分真情。
“你怎么知道的？如果他真的喜欢谁，那人在哪？是谁？”季濯明抬首追问，眼眸如剑，锐利逼人，不容对方有半点隐瞒，此时的他强势得几乎让沈听想要退避。
“呃……”沈听有些心惊，隐约觉得严峭这个金丝雀没那么简单，他定了定神，回答道，“那个人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们一直感情很好，以前是因为对方不在国内，不然严峭早就出手了，而现在那个人就要回国了——你明白我意思吗？”
季濯明的表情空白了。如果是大学同学，那么他不可能不认识，可是他仔细从记忆中检索后，怎么觉得，符合条件的人，似乎……只有自己？
他神情变得极为复杂，放缓了语调，“你为什么认为他喜欢那个人？他亲口说过吗？”
“这倒没有……”沈听思索了片刻，还来不及季濯明叹息果然是误会，就听到他说，“是我猜到的，但我说那是他心上人他从来没有反驳过我，我第一次夸他们相配时他把珍藏多年的好酒全送给我了，每次那人给他打电话后他都会乐得和傻狗似的，想那人想得喝醉了后，他还会对着手机里的相片说话，听说他要回国了他还向我们请教如何追求人。”
他笃定地说，“严峭非常喜欢那个人。”
季濯明的双手颤抖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沈听，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喉咙口，他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是生是死，是天堂是地狱，几乎就在一线之间。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他和你长得非常像，严峭以前的手机壁纸就是他，我记得他叫Jon。”
轰得一声，如阳光撕裂了层云，天地一片敞亮。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多年前那个午后的阳光与暖意穿过时光回到他身上，他周身充盈着跃动的喜悦，心潮澎湃，世界生机勃勃，色彩绚烂。无与伦比的狂喜击中了他，他想要冲到那人身边，抓着他疯狂倾诉自己多年来小心深藏的悸动与难眠，酸涩与欣悦；又想要狠狠地亲吻他，亲吻这个食言了的人，用自己的唇作为自己失约的歉礼。
他们怎会这样愚钝又笨拙，胆怯又懵懂 ，错过了如此之久。
可他又想起，严峭已经忘记了那一切，现在自己对于他而言，只是季濯明，而不是Jon。
“你没事吧？”沈听心惊胆战地问道，方才这个男人表情变化得极为复杂难辨，似是狂喜，可看上去却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担心是他接受不了自己是替身的事实，受到打击，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事。”季濯明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真心实意道，“谢谢。”
还不待沈听反应，他大步走回餐厅，对着坐在那里的女士抱歉道，“对不起，我现在有急事，失陪了，明天再见。”
Alisa抬头看着他明亮如跃动火焰的双眼，笑道，“没事，去见你想见的人吧。”
季濯明对着她匆匆一笑，知道自己这位细腻而敏锐的友人已经看出了什么，他飞快地出了餐厅，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一踩油门，车辆如利箭般向华严的方向冲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严峭，哪怕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他能让失忆前的严峭喜欢上他，也可以和失忆后的严峭重新开始，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不错的开端。
他冲进了大厅，不顾周围的眼神，他用严峭给的通行证进了专用电梯，看着跃动的数字，心里也跳得极快。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快步向外冲去，正撞上一个低头走来的身影。
“不好意……濯明？”那人看见他的脸，惊讶道，推开他的手扶住了他，“你怎么来了？”
是严峭。
他抓住他的手，一手揽住了他的背，几乎是撞上了他的唇，这是一个激烈到近乎暴戾的吻，像是要把种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又像要掠夺走对方的一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将疯狂烧得更旺。
“……唔……等等……”仿佛过了很久，严峭喘息着推开了他，手抵在他肩上，被撕咬的唇舌还在作痛，“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季濯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如此强烈的攻击性。
季濯明将头放在他的颈侧，热度透过衣物传来，他平息了一会自己的情绪，才道，“只是……想你了。”
严峭有些担心，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蓦得一怔，那双形状优美的眼此时竟泛着泪水，眼尾微红，平静而幽深，无声无息地落着泪，明明是方才还吻得凶悍而疯狂的人，现在却如同受到了难忍的伤害一般哭得毫无声息。
他顿时被吓到了，一时间竟然感到手足无措，“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吗？别……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他从没想过季濯明会流泪，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的泪水竟然如此惊心动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有拉着他回了办公室，拥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他的手臂揽得很紧，似是要将他与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害隔开，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让他落泪的源头。
季濯明很快就平复了。伸手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我没事，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真的没事？”严峭也没多追问，只是说，“如果需要我就告诉我。”
我一直都需要你啊。他在心里低叹，将严峭揽得更紧。
他们在渐沉的黄昏里拥抱了很久，才在昏暗中松开了彼此，季濯明这时候大脑才有余力去思考别的，他接过严峭递来的热水，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
他说着，目光却无法从季濯明的脸上挪开，那双桃花眼此时还泛着红，如枝头半敛的红影，带着潋滟的水色，垂下眼时上扬的眼尾勾起绯色，好看得动人心魄。
“我们回家？”季濯明低声说。
“好。”他只觉得无论这个时候季濯明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他松开手站起，觉得怀抱有些空落落的，季濯明拿起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脸，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情绪失控，竟然在严峭面前如此失态。严峭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递给他了一副墨镜，又说，“没关系，你不在我面前掩饰，我很开心。”
他戴上墨镜跟着严峭出了门，问道，“您吃饭了吗？”
“还没有。”
他立马想要按下通往餐厅的楼层，严峭制止了他，“我想吃家里的，我们回去吧。”
他还是担心季濯明的情绪，想要快点回去。季濯明自然不会不答应。
这次是严峭开车，季濯明在车上摆弄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发消息。
严峭瞥了他一眼，随口好奇问，“和谁聊呢？”
他按下发送，笑着说，“一个有意思的人。”
这下本来并没有在意的严峭顿时难受起来，他忍不住胡乱猜想，他在和什么人聊天？对方是男是女？
实际上对面的人就是他的发小，沈听。
季濯明从调查资料里找到了沈听的号码，给他发了消息表明自己是今天他在餐厅遇到的人，然后就拜托他不要把今天他透露的事告诉严峭。
沈听很快回了一串问号。
于是他表达了“如果严峭让他离开他一定会立马走人，绝不纠缠，现在不想主动离开”，对面的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立马答应了，还附带了几句隐晦的安慰。
他满意地删除了消息记录，收起手机。
等他们下了车，季濯明这才开口。
“我今天遇见了您的朋友沈先生。”
严峭身体一僵，心跳如鼓，他努力避免这两人见面，结果还是见到了？
再联想到季濯明刚才的失态，他的心渐渐下沉到绝望的海里，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喜欢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