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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转危为安 ...

  •   黄昏替代了白昼,夜幕伴随着‘呼呼’地风声降临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月亮失去了往日的皎洁,剩下的只是一团朦朦胧胧的影子,照不清路。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晚上出门,都早早地进入了温暖的梦乡,冷清的街道与繁荣浮华的京城显得极不相称。
      卓府如今的当家,卓克佳•少羲,不是个喜欢使唤人的主,传承了先辈们的清廉奉公,与一般的达官贵人之家不同,没有通明的灯火,没有华丽的装点,甚至连干活的下人都只有那么寥寥数人。

      这夜,整个偌大的宅子只有厢房一处上着灯。外屋,络札坐在桌边无奈地盯着月儿,她从傍晚开始到现在不断地来回走动,都快两三个时辰了,就是她不累,络札也看累了。
      “你这样干着急也没有用啊,有少爷在,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月儿就像压根没听着,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络札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样晃来晃去的,我头都晕了!”
      “头晕你就别盯着我看啊,反正不是你家小姐,你当然不会急,我、我……”说着便哭了起来,这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男人的软肋,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哭很伤身的,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你家小姐。”络札的语气从没有过的柔和,而月儿也终于停了下来,用力地抹着眼泪,匀开了脸上的妆,整一个大花脸,看得络札直想笑,但想来时机不对,也只得忍着。

      少羲从里屋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放下药箱就被冲上来的月儿逼着,倒退了两步,“卓大人,小姐、小姐她怎么样了?”
      络札一手接过少羲手中的药箱,一手拉开月儿,“你别急,让少爷坐下来说啊。”
      “我已经替夕艾施了针,现在呼吸平顺了,刚睡着。”少羲展开纸,望了月儿一眼,“病根怕是自小就落下了,要根治几乎是不可能了,开几副通腑泻肺的汤药,先调理看看,京城天气寒凉,多风沙,不宜养病,若是当初听我所劝移居江南……”
      一个念想在少羲脑中划过,这病症好似图府的二小姐,连太医院胡大人都束手无策,我能治好她吗?要是治不好怎么办?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就和当初知道将要失去淑怡时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她只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同住不过几日的女孩,怎么能和淑怡比,应该只是身为大夫的本能吧,对病人总是格外关心。少羲笑着摇了摇头,复又写起药方来,反倒是一边的络札和月儿俩人看得一头雾水。

      “这里是哪儿?我已经死了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夕艾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很美,但很陌生。
      这里的水澄澈见底,碧绿的草儿托着娇艳的花朵,红的、黄的、紫的、橙的……一片连着一片,整个是花的海洋,河上的桥幽幽地,好像在述说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让人不禁怀念起故人来。
      四周万籁俱寂,丝毫没有人烟的踪迹,定睛细看,那桥上确是有一女子,或者应该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
      缓缓地,女子转过身来,是一张在夕艾的记忆里曾无数次出现的面孔,多少年了,没有听见她弹的青花恋,没有吃她煮得馄饨面,终于,她还是站在了自己面前,微笑着,多么熟悉,多么令人安心的笑容。
      “娘——”,不顾一切地向小桥跑去,一步、两步……十步,短短的几十米路好像远隔着千山万水,总也到不了头。
      夕艾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心中渐渐显露焦急,眼泪簌簌地流下,好不容易来到桥上,那女子却又到了更远的地方,一边摆着手,一边慢慢地向后,越来越远,淡出了视线,看不真切……

      “不——”夕艾大叫着,猛得睁大眼睛,哪里还有小桥流水的踪迹,望见的分明是月儿那张梨花带雨般的脸。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吗?愣愣地想着,耳朵渐渐地能感受到声音了,“二小姐、二小姐你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呀,别吓我。”被摇晃的感觉是奇妙的,有一刻曾怀疑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夕艾勉强回过神,笑了笑,瞥见正想上前却马上被月儿挡开的络札。我睡了多久了?他们一直陪在我边上吗?少羲呢,在做什么?家里不知道怎样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像走马灯似的接连出现在脑中,夕艾闭上眼睛,努力地想去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木木的,连心也是木木的,可脑袋却是胀胀的,什么灵魂、精神,就连血液的流动都似乎只集中在了那里,过了一会才渐渐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展,每次发病之后都是同样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你叫她二小姐?那你们家大小姐呢?”络札好奇地问。
      “什么二小姐,是艾小姐,耳朵还真是不灵。” 有时候月儿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情急之下还能掰出这么套说辞来,“小姐醒了,你不用去告诉你们家少爷吗?”一语提醒了络札,少爷回房时就是这么吩咐的,一拍脑门,拔腿跑开了。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月儿赶紧凑到夕艾边上,“小姐,这次真是多亏了卓大人,他又是替你施针又是替你号脉,还亲自守了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
      虽然在少羲眼里这可能只是一个大夫对病人的义务,但夕艾的心头仍然涌现出丝丝甜意。
      “那我昏倒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担心这个。”月儿嘟起了嘴,差点背过气去,自己的那些眼泪算是白流了,“卓大人说他一定会治好你的,小姐你可一定要听话,乖乖吃药,好好养病,不然……”月儿阴笑着咬住了夕艾的耳朵,“不然就算会受罚,我也要去告诉老爷,让他抓你回去。”
      “你……”夕艾知道这个丫头全是为自己好,也不再费力反驳,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何况这时络札已经带着少羲过来了。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心跳有点快,还会觉得呼吸急促吗?脸也有点红,好像还有点发烧,等下我再给你开几贴祛热解毒、宁神静气的药。”
      “恩……”,少羲指尖的轻触犹如一股电流,夕艾暗暗叫苦,羞得想找个地洞一钻了之,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脸红心跳的原因,怕是再不敢出门了。

      就在夕艾独自烦恼的时候,少羲正忙着嘱咐月儿,“这两种药都要按时服,千万不能断,也不要吹风,情绪上切忌大喜大悲,我有事要忙,有什么需要的就找络札……”。
      想起几日来少羲忙得连人影都见不到,如果事情因为自己的病被耽搁的话……夕艾轻轻咳了两声,给了月儿一个眼神。
      “卓大人,最近宫里也有很多人生病吗?您好像忙得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不知道小姐的病会不会耽误到您?”
      听月儿提‘最近’,少羲有了一丝动摇,虽说是在替皇上办事,但终究是件危险的差事,要想身边的人不受到无谓的波及,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看络札也是一脸好奇地等着自己的回答,少羲只得尴尬地笑笑,“也没什么,都是在忙一些琐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少羲的话只是在搪塞,但是没有人再追问下去,不说总有不说的道理。“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收拾好药箱,少羲便独自离开,满满的心事都挂在了脸上。

      “你真不知道你们家主子在忙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月儿仍不死心,既然不能直接从卓大人口中得到答案,那就从络札这里入手。
      “我真不知道。其实很多事少爷都不说,一个人闷着。”络札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当然不是因为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是少爷太善良了,不愿意连累别人,宫里的差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你的脑袋。”手一横,在月儿跟前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少羲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络札也并不真的认为少爷会有掉脑袋的危险,主要也就想吓唬吓唬月儿。
      可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月儿从小在图格大人家长大,堂堂刑部尚书,当大官应该是个什么样,什么样的官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这些早已都驾轻就熟。甚至连秋后问斩,也偷偷地看过,又怎么会被络札吓到。
      面对月儿毫无表情的脸,络札生生地僵在了那里,无声地对峙最终以一声轻咳告结,“咳咳,我去让厨房药煎……”勉强抽动嘴角笑了笑,慌忙地‘逃’走了。

      “月儿……”夕艾刚想开口就被接去了话茬,“月儿会想办法打听出老爷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事情和卓大人有没有关系,小姐,您就安心休息吧。”这份得意洋洋,不光是为了刚才的小胜利,还因为又一次看穿了夕艾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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