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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危在旦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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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大人,晚生冒昧拜访还请见谅。”
几天来,图格彻夜不眠的待在刑部,忙得就是娴妃一案,今个儿才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就撞上了少羲,虽然心中忿忿,但碍于情面,这逐客令也是不好下的,“不妨不妨,不知卓大人此次所为何事?”
拐弯抹角并非少羲的性格,也没有费力地去找什么借口,因为就算如此,在图大人面前怕也都会无所遁形,“那晚生就开门见山了,娴妃一事,不知……”
“这似乎不是卓大人应当关心的事吧,作为御医,更多地想想如何调理娘娘的身子不是更好?”图大人没好气地说。
拆散从小青梅竹马的两人图格心中亦有不忍,但是女儿如今贵为娘娘,这是木已成舟,板上钉钉的事情。别说娴妃这事与他无关,就是有关也应当有多远躲多远,避嫌呗,哪还有往身上揽的理?
“正因为是御医才更想查清楚实情,我怎么能容忍有人将人命当作政治的工具呢?更何况……”少羲略显激动,望着图大人,后面的话才硬是给吞了回去。
“更何况此事还可能牵连怡妃是吧?”一语道破,图大人是何等有阅历的人,少羲的这点心思又如何瞒得过,目光黯然,图格心中不禁充满了感叹,面前的男孩恋着自己的女儿,无怨无悔为她付出,即使现在……为人阿玛又如何可以苛责他呢。
“少羲,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不是光靠正义感就可以解决的,结果会如何连我都没有把握。”图大人语重心长,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淑怡早已不再是那个和你青梅竹马的女孩了,她是皇上的妃子,高高在上,你不用再为她做那么多事,到时候若连你都被牵连了,我要如何向索多大人交代。”
“图大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我……”
“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来……”
“大人且慢!”少羲噌地站起身,挡住了正要叫人送客的图大人,从怀中抽出一封密函,悄悄地塞了过去。
图格打量着手中的密函,函封上只得四个字,‘少羲亲启’,字虽不多,但书者一气呵成,隽永有力的笔锋中,藏不住的是王者风范,别人或许不知,自己又怎能看不出,这字迹分明出自乾隆帝之手。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信……”,图格疑惑地望向少羲。
“大人一看便知。”见图大人已恢复平静,这密函显然是达到了期望的效果,少羲坐回那张红木背椅,不紧不慢地说着,“若事出无名,少羲又怎会如此贸然的前来打扰?”
函文尽述了弘历对于此事的看法。大致上就是这么个意思,娴妃一事事出突然,其中必有阴谋蹊跷,怡妃清白,朝中恐多有主谋人马,刑部亦不可尽信,望少羲能不负嘱托,查明真相洗刷怡妃嫌疑。
阅毕,图格心中一阵起伏,“刑部中亦有共犯吗?那为何还让我看这密函?”
“图大人自然是个例外,皇上也曾亲口嘱咐,若有必要,刑部之事大可仰仗大人您。”少羲的话并不是有意的吹捧,自幼他对图大人的敬仰就不亚于对自己的阿玛。
“那么,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我想知道刑部在破庙有没有发现什么,还有……见见珠儿,听听她的说法。”
“珠儿?”图格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以啊,如果你有办法让她开口的话……”
就在少羲拜访图府的当天,“络札,卓大人都在忙些什么呢,都好几天没见着人了。”月儿拉着络札问道。
“我家少爷虽然是个御医,但皇上格外器重,自然是有很多大事要忙的。”络札趾高气昂,鼻子抬得都快高过眼睛了,“再说了,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主子的事还要向奴才报告不成?”
“我、我也是好意,关心一下不行吗?你这人怎么回事呀,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月儿每次和络札讲话都能给气个半死,看着比自己还小几岁,口气怎么就那么横,要不是为了二小姐,非剥了他的皮。
“喂,你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呢!”络札自顾自地走开了,压根没去理会身后怒发冲冠的月儿。
“死络札!臭络札!”月儿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走进屋,狠狠地关上了门。
夕艾纳闷地看着她,不明就里,暗暗替那扇没招谁,也没惹谁,却无故成了出气筒的门担心。
“二小姐啊,我们真的还要在这待下去吗?”月儿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那个络札啊,快把我逼疯了,开口闭口奴才奴才的,在图府,老爷夫人还有小姐们,谁也没把我当奴才看,他凭什么呀?”
夕艾并没有答话,这样的抱怨打从住进卓府起,两三天的日子里听了早已不下百遍。
“我还不是为了二小姐,才去找那络札,想问问卓大人最近都在做些什么……”见夕艾没有打理自己,月儿便一个人嘟囔着。
“好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夕艾笑着站起来,戳了戳月儿粉嘟嘟的脸颊,弄得她不好意思地微低下了头。
“月儿,这几天你有没有再去找过峥明?不知道家里现在怎样了?”
“我当然有啊。”月儿这才想起二小姐的嘱托,“峥明说老爷知道小姐要去江南住,都没有发火,也没让下人追。以为老爷会派人给尹大人去信的,但是也没有。好像是说刑部的事情突然忙起来,老爷连着几天都没有时间回家,应接不暇。”
有的时候预感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阵心慌袭来,夕艾顿感紧张万分,重重地抓着月儿的两臂,“刑部不是出了什么大案吧,阿玛要不要紧,这事和少羲有关吗?”
“二小姐,您就爱瞎操心,老爷是刑部尚书,忙刑部的事情那是天经地义。卓大人不是深受皇上器重嘛,那事多也是有理的,再说,咱们这才来几天,指不定人家一向如此呢?”
“可是……”可是这不会太巧了吗?
“您啊,还是多操心操心您的身子吧。”
“我没事,很久都没有发病了,说不定已经全好了。”夕艾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点。
一提起这病,夕艾总感到未来一片黑暗,每天每天怀着不知何时就会发作的不安,不禁会想,这随时都可能结束的生命,真的有资格爱人吗?
话音刚落,只听“呜——”的一声,一口鲜红的血从夕艾的嘴里吐了出来,溅洒到了梳妆台上,“小姐你怎么……”再重的病,吐血还是头一次,月儿顿时慌了手脚,“我、我去请太医!”说完就想往外跑,却被一只颤巍巍的手拦了下来。
“我没事……没事……”
“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二小姐,我们回去吧,回图府让老爷请最好的太医。”月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轻抚着夕艾的背,希望借此缓解她的痛苦,但是情况没有一点儿好转。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夕艾艰难地喘息着,努力地支撑,但是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抓着月儿的手,无力地垂落在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