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船上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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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货船平稳的在江面上航行，唐朝闻在船舱里随着船体悠悠荡荡。
唐朝闻将整个任务回想了一遍，他将所遇到的可疑之人在心中列了个单子，等回长恨楼后一一调查。
林彦之推门进来，发现少年闭着眼，还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将托盘放下，却见少年睁开了眼，直直的看向了他。
“没睡就起来吃点东西吧。”林彦之将少年扶起，垫好靠枕，端着粥在床边坐下，“你的伤不宜乱动，还是我喂你。”
不给少年开口的机会，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了唐朝闻嘴边。
“...”唐朝闻眨眨眼，沉默的张口吃下。
“我问过大夫了，他说你的伤只能静养，真的不能再乱动了，明日再换药。”林彦之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一勺一勺的喂给少年，很快，一小碗粥就见底了。
“我知道你没吃饱，不过只能慢慢来”林彦之见少年眼巴巴的样子心里乐开花，又安慰说：“明天我让厨子给你做鸡汤面。”
“嗯，谢谢。”唐朝闻点头，对恩人说的话并无意见。
“真乖。”林彦之放下碗，拿帕子给少年擦擦嘴，又塞了快牛乳糖到少年嘴里。“你失血过多，又不能进补，这段时间可能会觉得头晕，大夫说让你偶尔吃颗糖。”
“好”唐朝闻又点点头，模样精致又乖巧，看的林彦之觉得就这么多个弟弟感觉也挺不错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们现在到了哪里？”唐朝闻问
“现在是巳时，我们在京杭运河上，再过半日就能到徐州码头，这艘船是天剑山庄的货船，要去扬州交货，不过可以一路送我们去苏州。”
林彦之又说“到了苏州，我带你去见医仙谷的云清风，他是我好友，人虽没个正型，但是医术高明，让他再帮你看看伤。”
“多谢”唐朝闻又点头，不能练刀，不能打坐，也不在自己熟知的环境，唐朝闻一向少言寡语，也不知道该与同龄人如何自如的相处。
楼里的孩子知道他是楼主义子，都对唐朝闻敬畏三分，从长风长老亲自教导他开始，就更加与他疏远了，除了长风长老和方堂主，很少有人待自己如此亲近，唐朝闻咬住内唇，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才合适。
“你已经谢过很多遍了，不用谢了，都攒起来，以后还我吧。”林彦之又忍不住逗这总是冷着脸的少年。
“好”唐朝闻又点头。
林彦之见状，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林彦之在遇到唐朝闻之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总忍不住想逗这个少年，特别想知道他不冷着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又艳丽，眼神透彻明亮，笑起来肯定好看，再过几年肯定迷倒一众江湖女侠。
唐朝闻不知林彦之所想，抿着唇，忍着想避开的冲动，任由林彦之在自己头上搓揉。
“行了你休息吧，不闹你了。”林彦之见好就收，可不能将人惹急了。
林彦之合上房门。林明上前来说话，林彦之抬手制止，指指隔壁房间，示意进去说。
“少爷，这是岸上送来的消息。”林明将手中信件递给林彦之。
林彦之打开信纸，一目十行的浏览，这是林彦之趁少年昏迷的这两日吩咐下属搜集来的江湖动向。
萧家自萧鹏程死后彻底大乱，萧鸿宇带着母亲坐船逃跑，被禁军抓获，已被押解入京。
萧家和冯侍郎被大理寺查抄，家中搜出黄金白银古玩珍宝等巨额财产，全部充公国库。
这次查抄竟然翻出了几件灵泉谷旧物，据萧家老管家回忆，这些旧物出现的时间大致与清泉谷灭门的时间吻合。
没想到灵泉谷一直悬而未决的灭门案就这样大白于天下，引得江湖上的人对萧鹏程唾弃不已，而一直下落不明的灵泉谷传人柳天歌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冯侍郎被判秋后问斩，大长公主一病不起，崇安郡主与萧家决裂，在公主府侍疾。
圣人下旨称漕运事关国之重体，派镇南侯世子沈逸南下整顿漕帮，主理漕运一事。
长恨楼低调多年，此次在江湖中再次名声大噪。
怨鬼索命的鬼面具再次吸引了江湖人的眼球，成为了江湖人最新的谈资，大家都在猜测这次刺杀萧鹏程的杀手，会是长恨楼中排行第几的杀手。
漕帮将刺杀萧帮主的画像贴遍了漕运势力范围，可惜带着一个暗金面具，无人知其长相，有萧鹏程心腹查到长恨楼洛阳据点，带人搜查时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一无所获。
林彦之看完，将信收好，对管事说道：“继续关注长恨楼的消息，适当时候放出去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就说这个杀手身材瘦小，多半是个女子。”
“是”林明拱手，领命退下。
林彦之在房中打坐，过了会，船老大在门外问道：“少爷，再过一刻钟就要靠近徐州码头了，可要靠岸休息？”
林彦之思考了会儿，“让采买多去买些活禽和补品上来，伤患忌鱼腥，还是单独给他做饭食，”
“再去书肆多买些话本回来。”林彦之想了想又道，怕少年养伤在房中躺的无聊。
“还有牛乳糖再多买些，就这些吧，不够的话下个码头再补给。”林彦之又补充。
牛乳糖还是在敦煌城买的，林聪塞到自己荷包里的，也没剩几颗了，少年好像还挺喜欢吃的，林彦之想起少年努力嚼糖时脸颊一鼓一鼓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船老大站在门外，等了会儿，确认少庄主没有其他吩咐了，才领命离开，吩咐船上水手准备靠岸。
黄昏十分，夕阳的余晖半铺在江面上，虽然江风凌冽，但景色依然美如画卷。
船只靠岸，船老大吩咐人下去才买少庄主所需之物，码头上到处张贴着鬼戴着鬼面具的杀手通缉榜。
林彦之拿着纸墨笔砚，轻轻推开了唐朝闻的房间门。
唐朝闻正躺在床上默默运行真气，这次的剑伤贯穿腹部，筋脉重创，内力一运转到腹部就停滞不前，这让唐朝闻有点慌，不知伤好之后，筋脉会不会恢复。
林彦之进到房间，看唐朝闻没睡，放下东西，点燃了烛台。
走近看到唐朝闻皱着眉，问道“伤口疼了吗？只能忍一忍了，大夫说麻药不能用太多，对身体无益，再过几日就能到苏州了，我让云清风给你诊治，看看他是否有办法。”
唐朝闻摇头，“不疼”他早就习惯不去想伤口的疼痛了，不想也就不疼了。
林彦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还是转移注意力比较好，他坐到桌边，从怀中拿出信纸，将这几日江湖中的消息说给唐朝闻听。
唐朝闻听后沉默，这些事他并不关心，他的任务完成了就行。
林彦之觉得长恨楼这刺杀时必须以鬼面具覆面的规定真的十分合适，现在整个漕帮的人都在抓捕少年，可是少年面具一摘，谁又会认得呢？
林彦之铺好纸笔，“我拿来了纸笔，你想怎么传信？我代你写？”林彦之手上磨着墨问道。
“劳烦你代笔吧，就写吾安就行。”唐朝闻想了想说道，只要让义母和长风长老知道自己还活着就行。
“就这两个字吗？你是怕我探听到机密吗？”林彦之又使坏逗少年。
“不...不是，主要是也没什么好写的，暴露太多怕对你不利。”唐朝闻解释，不想恩人误会。
林彦之闻言一愣，转而笑了，说道：“逗你的，那信封写什么？”
“长风破浪的长风。”唐朝闻松口气，回答，楼里暗桩看到长风二字自会将信传回玉门关。
“长恨楼阎王榜排第二的那个杀手？”林彦之挑眉。
长风的名字在江湖中还是很响亮的，曾经出身名门正派逍遥宗，师承上一任逍遥宗掌门逍遥散人，武学天赋奇佳，在江湖上曾与他父亲林成和齐名，出了名的美男子，只是后来跟着个妖女堕入长恨楼，好好的江湖侠士不做，改做杀手，生生把他师父气的吐血，每次江湖人提起他都十分扼腕。
“正是。”唐朝闻点头，不知林彦之脑中已经脑补了多少爱恨情仇。
林彦之飞快的写好信，轻轻吹了吹墨水，“你与他相熟？”
“嗯，他算是我师父吧。虽无师徒之名，但我一身武功都是他教的。”唐朝闻坦然回答。
“师父？”林彦之将信纸装入信封，转头问道：“你那个发扣就是他送你的？”
林彦之记得在敦煌城客栈时少年说过，对那个发扣还非常珍视，明明那么冷淡的人，对着发扣却神色温柔。
“嗯，是他送我，我小时候有一次哭，他为了哄我，送了一颗猫眼石给我，骗我说是一颗猫妖的眼睛变的。”唐朝闻缓缓说道，现在回想长风长老给他编的故事，真的是拙劣又吓人，还好他小时候好哄。
“为什么哭？”林彦之追问，猜想怕是在长恨楼受了欺负，那一身旧伤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只是小事，是我的训练任务没能完成，我害怕被罚，就偷偷溜到后山上一个石洞躲了起来，结果天黑了，我听见狼叫，又不敢一个人下山，就忍不住哭了。”唐朝闻说起幼时糗事有些赧然，冷脸上难得多了些情绪。
“你背...”林彦之本想问少年背上的鞭痕是不是就是受罚时被打的，怕少年难过，又改口问“那我送你的那个猫头鹰呢？”
林彦之给少年换衣物治伤时只发现了几瓶进了水的药，身上只有面具、短刀，以及一些金瓜子，并未发现其他东西。
“我收着了，都在长风楼洛阳城分堂，暮雪也在，若没有意外，楼里的暗桩应该会替我送到长恨楼总部。”唐朝闻忙解释。又道：“我出了敦煌城，就换了普通汉人打扮，并未戴发扣。”
“你戴很合适，用你自己的脸梳西域发型肯定更好看。”林彦之说完，意识到好像有点孟浪了，看少年表情好像没介意，悄悄松口气。
“我自己的脸好看吗？”唐朝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好看吗？可为什么义母不喜欢呢？7岁开始就让他戴上面具，有几次他忘记戴，都被义母狠狠的罚了鞭子，之后他就一直戴着面具或者易容了，他有时都想不起自己本来的模样。
林彦之见少年反应，有些好笑“你自己长的好不好看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除了你，没人对我说过我长的好看，我自己除了易容，也很少照镜子。”因为义母不喜欢我的脸，所以我也不喜欢，唐朝闻在心中说。
林彦之听后，有一瞬的愣怔，之后是再一次的心疼，暗骂，这是个什么杀手组织啊，怎么这么糟践少年的？难怪江湖都传长恨楼楼主唐小小是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林彦之放下手中的书信，走到少年床边，正视着他的眼睛，“你眉眼精致，骨像完美，是上天的得意之作，是在下平生所见容貌最盛之人。”林彦之语气认真诚恳，没有一丝轻浮调侃之意。
“.....”唐朝闻睁大双眼，望着林彦之，从他眼中看到了珍视，心里从未有过的欢快起来，比长风长老夸他刀法进步时还要欢快。
林彦之说完，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他起身，说道：“船今晚会停在徐州码头一晚，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我让人去买。”
“没什么需要的，我一个伤患，连动一下都困难。”唐朝闻本想说能不能给他买点肉干，他想祭拜一下小刀，想了想觉得还是等他伤好以后自己去办吧。
林彦之走道桌旁，拿起信，“我先去让人送信，等会儿给你拿晚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船上养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