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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你值得更好的人 ...

  •   喝了三杯茶还回杯子,擎朗起身对常与同说,“回去歇着吧,这边也快结束了,我去场上看一会儿。”
      “好。”常与同跟着站起来,“呃,我有事想问问同寝的良子,可以吗?”
      “去吧。”擎教官允了。
      “谢擎教。”常与同提着茶壶,跑向教场。

      擎朗不着急慢走着,他到教场时,常与同已经往回返,跟擎教远远比了个谢过的手势先回寝舍了。

      擎朗对那些兵吼起两嗓子,“偷懒呢!还想重罚吗?”
      强势震慑后,擎朗也跟着特训兵绕场跑起来,看着像在督察实际在思考。

      夜的幽黑,暖暗的灯光以及有规律的踏地声,能让人在这样的环境与节拍中,陷入沉思。

      擎朗正在想的是自己来特训营的目的,他当然不是受裳司长所托来照顾他堂弟的,而是听说裳凛受罚一冲动就来了。

      擎朗听雅爷说的,总军去年休假在军外得手了一个十九岁的小情人,名叫南樱。八月才在老家观火城办了婚礼,正式结为合法爱侣,九月,这位总军夫人就被送到了北荒特训营。如果一切顺利,半年训练,明年通过春征考核,南樱就将正式加入海征军。

      而在四月,总军结束休假,刚回总部就寻了个极为牵强的理由在全军大会上处罚了裳司长。这说明,总军在有意打压裳凛,想要给自己的新夫人铺路。

      总军老了,难免昏庸,难免受妖精蛊惑。擎朗管不着总军喜欢谁,但他看不得裳凛受委屈。所以,总军邀他来特训营做教官,他当然要来。为了裳凛,他也要阻止南樱加入海征军。至于手段,时机,擎朗一直在寻找……要天/衣无疑,要人鬼不知……陷入更沉的思绪,教场上的喊号声对擎朗来说越来越小。

      直到身边跑过两个兵,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带出一个很敏感的名字,擎朗才回过神来,跟着跑听他们说。

      “潘帅跟常与飞的事,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一个兵笑嘻嘻地说。

      “那是,我哥就是潘帅的勤务兵,连他俩事后的床单都是我哥洗的,还能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另一个兵,叫良子,说得洋洋自得。

      显然,两人已经说了许多,细节大概都聊完了,听这话音是在收尾。

      擎朗听个一知半解,但通过第二句话,他能判断二人正在谈论的是潘仁驰和常与飞,而“床单”和“洗”这两个词,则表明床单脏了。

      干什么会弄脏床单?擎朗脑中闪过许多种画面,但他最愿意相信却也最牵强的理由是训练时出汗太多……他猛地停下脚步不再乱想,他要去求证,找常与飞的弟弟求证。

      夜训结束,擎教官来到集体宿舍外敲敲窗,对着常与同比个“出来”的手势,里面瞬间就炸了锅,哨声齐飞。

      “同子!艳教找你!”
      “同子!行啊,看来你是第一个得手的。”

      说什么的都有,常与同整理下衣襟,刚要出门,又被一个战友拦住,“哎,替哥哥送封情书。”

      “你这都第几封了。”常与同讥讽那个兵,“每送一封,罚二十圈儿,你这双腿是欠罚吧。”

      “被艳教罚,甘之如饴。”那个兵荡起满脸淫/色,说着,还向窗外瞄了一眼,看看擎教官是否还在。这就是那种混在集体寝舍却取向同性想占便宜的兵。

      特训以来,擎朗以他出众妖艳的皮相被许多兵惦记着,更被大家戏称为“艳教”。按理,住集体寝舍的兵取向都该是异性,可大家见着擎朗都会两眼发直,就好像艳教的衣服下面藏着个女人身体。谁要是被擎朗多看几眼,就像被女王临幸一样,无上荣耀。才半个月时,擎教官收到的情书已经数不胜数。能辨认是谁写的,艳教一定会重罚,辨认不出,就集体罚,刚好也给他责罚总军夫人找了合适的借口。

      眼见这封情书能找着主儿,不会牵累大家,屋里的兵也就没一个拦着,起哄叫闹着“送!送!送!”赶紧让常与同代劳送过去。

      单调乏味累成屎一样的特训生活,也就这么点儿乐子了。

      常与同揣着情书跟进教官室,到坐下擎朗一直没说话,他心情不好时,脸上能看出来,煮一杯咖啡加奶不加糖,有眼力的兵应该这样伺候。但常与同不想他晚上喝咖啡,就只热了杯牛奶。

      擎朗心思飘渺,也没挑剔,端起来一口接一口喝着。吞咽的动作也许能帮他平复心情。

      常与同拿出情书,打开大声念起来,“亲爱的艳教,你的嘴唇就像天上的烈日,不要怕灼伤我在你面前赤/裸的肌肤,尽情大胆地射向我吧,我要为你遍体鳞伤,我要为你高潮……”
      “停!停!停!”擎朗连连摆手,一口呛住猛咳起来。

      他收到的情书没数,可他不看任何一封,这大概是擎朗听到的第一封,哪敢想情书上的爱意表达这样露骨。不到二十岁的兵,一个一个全是小流氓。

      常与同见擎朗咳不停了,赶忙过去给他捶背,“你也是,等我念完再喝。”
      “谁知道,你要,念出来。”擎朗呛着气说。

      “谁知道,你听了这么大反应,都收了一箱子情书了,怎么还会惊着。”常与同将一只手从后背移到前胸,双手同时用力,为擎朗顺气儿。

      呃,擎朗叫一声,“轻点儿。”感觉好了些接着说,“我这不是惊,我是被你们恶心着了。那一箱子,我也是一封都没看过。”

      “我们?”常与同眯起眼看他,“擎教,这些情书可不关我什么事。”

      “行,说错了。不是你们,是他们。”擎朗还挺在意常与同的感受,见他孩子气上来,赶忙解释了一句。

      常与同真的很开心,在擎朗脸上见着他对自己的在意,这要比能为他捶背,倒牛奶,送茶水还要开心。

      “擎教,你不看那些情书。”常与同吱唔着问,“是不是因为里面没有你想看到的一封。”

      擎朗的心像风铃,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扯响,叮的一声,他看向常与同,没说话。

      常与同心里暗暗想,好吧,你不敢承认,我就继续说,“那你知道为何等不来那封情书吗?”
      “哪封情书?”擎朗假装听不懂常与同在说什么,他重新拿起杯子在手里转,遮掩内心的慌张。

      常与同叹笑一声不打哑迷了,直接说,“其实,有些事,早该让你知道。我哥,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当然,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爱过,更不确定,他们现在是否还爱。记得那年,潘夫人找上常家门,跟大伯争吵起来,没过多久,就是大伯的葬礼。”

      常与同说得很客观,不加主观臆测。他没有直接说裳凛跟有妇之夫搞婚外情,把大伯常振之活活气死了。他顺着时间线,把事实摆出来,其中的因果关联让人自己推断。这样说太高明了,既不会让听的人误以为自己在挑拨,又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交待了。

      擎朗随便想都能明白。他能想象裳凛跟潘仁驰的私情,甚至也能理解越界的爱心不由己,却实在不敢想常振之的死竟与儿子有关。

      常与同观察着擎朗的神色,猜他已经领悟了,接过杯子放桌上说,“那时,多少人来参加大伯的葬礼,亲儿子裳凛就应该是常家最悲伤的人,其他人不该抢了风头。何况,我只是个叔辈子侄,在外人眼里更没这个必要。哭,不代表真悲痛,笑,也不代表幸灾乐祸,心里的敬畏与尊重,自己知道就好,表现给外人看的,都是手段,是手段就一定有目的。”

      这些话是在为自己当时不大严肃的行为辩解,可依附在常振之的死亡真相之下,已经不会让擎朗反感或猜疑,甚至觉得,跟气死亲爹的不孝子比起来,这个孩子更真实,更懂事。

      说完,常与同看看剩了半杯的牛奶问擎朗,“还要吗?”

      擎朗“啊”的疑了一声,“不要了。你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好吧。”常与同放乖了声音,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乖,与他高高的个子十分不搭衬。

      擎朗被这一声温暖了,竟不自觉抬起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常与同已经走到门口。离开前他转过身面对擎朗,迎上那张艳丽的脸,浮媚的眸,“擎教官,你值得更好的人。不要为不值的人做傻事。”

      擎朗看着常与同走出去关上门,耳朵被最后两句话填充着,心却在往前回溯。像小溪里的蝌蚪,勇往直前的游啊游,它们想要找到娘巴拉,而擎朗想要找到心的归宿。这归宿,他曾一直认为在裳凛身上,可今晚知道真相以后,又该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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