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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审美堪忧的妹妹 ...

  •   外面墨蓝色的云升起,晨光熹微,月色不复清朗。
      张容翁做了一个梦。
      梦里,温驯的金毛犬头上流着血,滴滴答答砸落在地,冷傲的野狼并不关心,扬长而去。
      画面里于是只有连绵的、呻吟不止的虚弱哀嚎。
      忽然一阵键盘的敲击声打乱了梦境。
      张容翁皱眉撩起眼皮,看天色是快凌晨五点了。
      梦里的那只狼此刻正在慵懒且潇洒地敲着二郎腿。
      不过神情很严肃。
      正在用他的电脑进行最后的资料处理。
      张容翁偏头看过去,5.0的视力可以清晰地看见文档里的内容,大致是对城南那块地的材质研究和用途分析,以及未来规划合作设想。
      喻沉甚至联系好了最好的主治医生。
      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单打键盘编辑另一份文件,压低声线道:“Senta你上午把它打印下来,让叶楷带着文件去谈。告诉他霍医生那边价格不用担心,让王老放一百个心。这次合同务必拿下。
      嗯,换掉陈思文,宣传部小组长缺一个,让他去那里吧。”
      这人的姿势没有变过,就像一个没有个人情绪的机器。
      张容翁看着男人的脊背,忽地笑了。
      喻沉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永远会准备Plan B、Plan C,A被毙掉了,就用B,B没了就C、D...在很多时候,他永远有后手准备。
      ————
      第二天清早,整点闹铃声响,因为昨晚窗户没关的缘故,此刻吹进来的风便似乎很有江风的触感,湿湿的,凉爽沁人心脾。
      喻沉早已经洗漱穿戴完毕,后背靠着床头靠板 ,垂着眼,一条腿曲着搭在床上,一条腿长长舒展开。
      正坐在床边玩着微信小程序里的斗地主——打发时间用的。
      张容翁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了熟悉且鬼畜的“王炸”“我就剩两张牌了,注意哦”。
      他随意瞄了一眼过去,只看喻沉手里还剩着一堆三、五、九、K之类的单渣牌,哭笑不得。
      喻沉打牌,技术极菜,多年前如此,现在依然。他从来不去刻意记牌,想怎么出就怎么来,只是借游戏消遣时间。
      却有着执着的胜负欲。
      比如,如果同一队的农民在打牌过程中对喻沉泼了一桶水,喻沉则会在下一秒买数不清的钻石,然后买水桶和拖鞋臭鸡蛋等等扔回去。
      如果他是地主,农民对他的牌技发出嘲笑,他则会一直盯死了这个人打下去,直到对方落荒而逃。
      至于为什么张容翁如此介怀这件事,那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就是,有一次甚至在他们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喻沉一边喘着粗气发出承受不住的哭音,一边想要伸手去拿旁边的手机。
      他说:“你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来刚刚我没有记下那人账号。”
      “......”
      时间回到现在,意料之中,那把喻沉又输了。
      张容翁又看着他那余额永远还有十八万豆的账号,紧紧闭上了眼,暗摇头:怎么会有人沉迷斗地主呢。
      之前张容翁一直觉得,谁脑残才会在欢乐斗地主上充钱,直到有一天看见喻沉欢乐豆破产后,第九次不带犹豫地点击充值的动作,那动作就好像是在水池里倒一杯隔日的陈水一样自然。
      当然,喻沉可能确实是个脑残。
      “醒了?”
      喻沉没再继续,把手机放在床边,凑过来亲了亲张容翁的唇角。
      “我没洗漱,脏。”张容翁推开喻沉,抬手按开灯,“既然看你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那你就走吧。”
      “怎么我昨天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也没进脑子吗?还是上完就想穿裤子走人啊。”
      喻沉慢条斯理地把描着银色的线条的黑色休闲衬衫塞进了修身透气的机车裤子里。
      他坐到沙发上戴着护具,弯腰可见结实的肩膀,非常镇定、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容翁说:“吴晴那边不会安排司机来接你了,我让Senta给她放了两天的假。”
      恐怕现在吴晴正趴在那少女心满满的床上,并且手机关机、睡姿豪放地说着“终于可以睡个爽了!”的梦话。
      事实确实如此,吴晴刚刚把闹钟摔在地上,且说完“操,睡懒觉真他妈的爽!不用去看那帮小贱人!”
      按照下属的士兵也是王的士兵这种说法来说,喻沉其实也是张容翁的上司,更是吴晴的。
      因为张容翁所待的娱乐传媒公司是圣远旗下的,而圣远是喻沉的。
      至于Senta,则是喻沉的万能女秘书助理。她就是电视剧上脚踩十厘米的细高跟,拥有一头柔顺靓丽卷发的都市丽人,且无所不能。
      随后喻沉又补充道:“但是我有摩托车,速度很快。”
      他露出了极少见的笑容,唇红齿白,加上那高高瘦瘦的样子,就像那让无数女大学生疯狂的大学校草一样,他对张容翁愉悦地笑着,“我送你去。”
      张容翁看这笑容看愣了一秒,才想起来抬手看了看表。
      他咬牙道:“真卑鄙啊。”
      喻沉莞尔,走到床边靠在张容翁的肩窝,懒洋洋地说:“快点洗漱,然后去做早饭,我饿了很久了。”
      “......”张容翁对他这幅主人架子很是无奈,“蛮横霸道的家伙。”
      张母住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外,虽偏,但不荒凉。
      屋内陈设是中性风,堂厅被白纱帘隔开,装潢的材料大多是木头,山水浮雕,老宅气派,颇古色古香。
      小院子里有着藤蔓缠绕的秋千,十八九岁的女孩正坐在上面,高眉骨,鼻挺,还有发达的肌肉。
      女孩是张琪,张容翁的妹妹,国家二级网球运动员。
      “哥。”
      她打了个招呼问好。
      “几月未见,小琪是越发有品味了。”
      张容翁笑着拍了拍张琪的肩膀。
      喻沉上下扫视了她一圈,微皱眉毛。他很难理解束腰露脐装短上衣,为什么下身要搭配长度到脚腕的黄红色碎花裙。
      张容翁问:“妈怎么样了?”
      “都好,现在还在睡觉,小姑今早八点才走。”
      “昨天是怎么了?”
      “这个啊。”想到昨天的情形,张琪的脸色骤然变得愠怒,“那些女孩太不自重了。她们不知道从哪知道了哥你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她们就趁我和妈妈在买东西的时候溜了进来,妈回来的时候,那些女孩还躺在哥之前睡过的床上呢!”
      “妈赶她们走,她们还骂妈,说她,”张琪咬着下唇,恨恨道:“说她死老太太多管闲事!她说们还推妈,然后跑了!”
      张容翁脸色也变得不悦,“我知道了。保安那边我会反映情况,之后的事情我来处理。我先去房间看看。”
      张琪点点头,这才打量着张容翁身后的男人。
      她和男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40厘米,她甚至闻见了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那种骨子里带着的清香,淡薄而温醇,独属于男子的味道。
      张琪记得这个男人。
      陪张容翁去往主卧的时候,她刻意走在最后面,为了更仔细地观察这个矜贵冷峻的男人。
      几年前的一个暑假,那天晚上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反正就是睡不着,正好那段时间电视上重复播放着还珠格格,其中盛行一句台词: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她便索性想出来矫情地赏月。
      月亮没赏成,到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张容翁。
      电话那边开了免提,那人用低低的、磁性的声音平淡的说:“你如果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张容翁,你是不是宅久了只知道感伤春秋啊?”
      “感情需要信任,我说了有些事情很麻烦,我没法和你解释清楚。”
      张容翁道:“那你信过我了吗?我他妈除了知道你是喻沉还知道什么?
      “感情是需要信任,难道就不需要解释吗?跟一个内衣都脱了的女艺人待在一张床上的他妈是你不是我!你不和别人介绍我们的关系我理解你,可是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过得像在悬崖边上一样吧!”
      “我们之前在网上不是聊得很好吗?你现在又是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瞒着我。”
      那边被堵住了,半晌,讥讽道:“懒得废话,就这样吧。”
      电话被挂断了,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重复着中文英文。
      在不知道第几次重复后,她那温和儒雅的哥哥猛地把手机重重砸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霎时间坏了,砸了个稀巴烂,可怜地仰面朝天。
      空气间只有他沉重压抑的呼吸。
      张琪活了十几年,第一次看见张容翁如此失态,她紧紧捂着嘴巴,吓得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再然后...她那说话做事都随和的好脾气哥哥,和所有人都有了透明的距离隔膜。
      可在荧幕上他依旧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偶尔开开玩笑,就好像明确知道他有什么变了,仔细探索却发现什么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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