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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叛臣在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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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九岁的时候,张容翁和喻沉谈过一段仓促的恋爱,只是没多久张容翁就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喻沉的世界,而喻沉总是不肯说。于是他们总是发生冷战,而这事情的矛盾点却从来没有解决过。
喻沉有事瞒着他,说等到事情解决了,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他。只是一年又一年,事情永远没有解决。
喻沉的身边有太多的人,张容翁永远在那个圈子以外。他于是和喻沉说,想去他的公司里做艺人,喻沉没同意,为什么?又没理由。
张容翁一气之下就去偷偷面试,结果真被选上了,稀里糊涂做了艺人。喻沉知道这件事还是很久之后,一次下班的路上看见了商场外面的大海报。
喻沉气得和张容翁大吵了一架,当晚发生了许多乌龙,没多久这段感情就断了。分手后两人都没有联系过彼此。
一直到两周之前,自他们分手后才有了第一次再见面。
两周之前,距离这次热搜爆料的事还有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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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时光里我常常去旅行,从一块土地,到另一个世界去。我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或贫瘠或富饶的城市。”
“我想,我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过上了安定、没有死亡的日子。”
“可是我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一身月牙色衬衫和这古画般的场景融为一体,白墙黛瓦,更有画中人。
银色架框的眼镜衬得张容翁禁欲而冷漠,他放下黑笔,看向窗外。
这是下过雨后的江南,空气间湿冷又清新,寒意袭来犹有些沁肤。绿杨柳垂岸的小芽上滑落一滴雨水。
镜头推进,张容翁加了一个戏份:他拿起桌面的剪刀,剪下了一抹新绿,用手指捋去了雨水后,夹进了笔记本里。因为动作幅度略大而导致他手腕处上的疤痕裸露在了外面,显得诡异而蹊跷,耐人寻味。
场景在此定格。
导演摸着下巴满意地大笑道:“好,卡!哈哈哈哈,容翁最后临场发挥得不错,升华镜头了,不错!不错!”
“不过容翁啊,我不怕告诉你,在试戏的人里面我最中意你。因为你的外在条件,可以说是这个人物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张容翁受宠若惊,“谢谢周导夸赞。”
周老捋着小山羊胡须,画风陡然一转,“但是你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张容翁抿了抿唇,刚才的兴奋劲一下散了不少,看着剧本上的一行行看了许多遍的字点头,“嗯,我明白。”
他是非科班出身,在演戏上确实并不出彩优秀。很多时候也无法做到沉浸地代入到角色中去。正因此,就像网友所说的,他的火有点虚,没有实力支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垮台了。
周老摸着胡须拍了拍张容翁的肩膀,给了一份完整的定稿剧本过来,和蔼地笑道:“五月份这部戏正式开拍,在这之前去找找角色的感觉吧。我希望你最后可以找到我想要的那种感觉,通过这部戏洗掉网上那些刻板印象。”
张容翁惊喜地抬头,“谢谢周导给我这个机会!”
“哎,别谢我,谢谢你的好皮囊和认真的态度吧!你要是不像我想要的男主角,我也是不会收你的!”周老大笑地走远,“大家休息吧!”
“谢谢导演!”
“恭喜张哥啊!”
“大家辛苦了!”
在一片客套中,助理动作迅速地冲上张容翁面前,把那些化妆师、道具组的通通甩身后去。
“张哥,待会聚餐在月神酒店,到了会有人出来接。”
张容翁笑意不减,心跳还是有些快,他看向周老的背影,又看回来,“好。”
助理小姑娘撇着嘴嘟囔,“金姐本来想让狗仔拍点绯闻涨涨热度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好打消了,这次那个女明星浪荡得跟鸡一样。”
张容翁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祸从口出。”
小姑娘不服气地哼声,吐着舌头。
“知道啦!”
张容翁的助理是吴晴,人如其名,很是活泼开朗,又格外毒舌无情。办事能力算得上是金牌助理,只不过平时很是嘴碎,不忌生冷,三观太正,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她见不惯那些使下三滥手段的人,因此娱乐圈里不少明星都被她唾骂过。
吴晴抱着衣服走开,小声悄悄骂道:“那帮妖兽把娱乐圈的水搅和得又脏又臭,不知道的还当这圈子是419玩三陪呢,恶心死了,什么东西。金姐最近神神叨叨的,做的都是什么决定,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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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容翁不是没想象过两人再见面时候的情景。但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看着堂而皇之坐在自家沙发上的男人,一时间无语凝噎。鬼知道喻沉从哪搞来的他家钥匙。
小白被关进了猫笼里,正竖着尾巴对喻沉凄厉地嘶鸣。
张容翁脱下外套,重重坐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贵客来访,有失远迎,实在抱歉。不知喻老板来我这是做什么?”
喻沉深邃的眼眸上上下下扫视着他,能看见骨头似的犀利。
“你身边有人不干净,过来告诉你一声。”
“谁?”
“金秋。”
“她?嗯,我知道了,行了,要是没什么就请回吧,看把小白吓的。”
喻沉不说话,他知道张容翁并没有信他。
张容翁颠着腿,一副痞样。
僵持了足足三分钟,腿都累了喻沉还是不说话。
“……”
他只能咳嗽一声问道:“金秋怎么了?”
“卖了你的信息给林氏。”
张容翁有些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值得卖信息的?”
喻沉没继续回答下去,“我会换了金秋,不管你同不同意。”
“凭什么?而且我为什么要信你?”
“无所谓你信不信,现在和你也说不清。还有,我饿了。”
“......”张容翁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喻沉话题转移太快,他没反应过来,欲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你我,靠,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喻沉说:“我从中午就来了,一直在等你,没有吃饭。”
“......”张容翁唉了一声,“得,算我倒霉摊上你。”
张容翁认命般走向冰箱,打开站立有两分钟才下拉冷藏柜。他从前不爱吃面,冰箱里的面却从来没缺过。不为什么,喻沉喜欢。
五分钟后,张容翁做了一碗拌面放在喻沉面前的茶几上,“吃吧,祖宗。”
喻沉拿筷子的手停了一下,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面了?”
“你管我呢。我不挑食,什么都吃,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有,金秋那事我不同意,她从我刚进圈就带着我了,她没必要卖了我,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喻沉没理会,理了理筷子自顾自吃面。
张容翁在他身边躺下也没再管他,开了电视放着综艺频道,一双长腿懒散又自然地搭在喻沉身上,看着电视时不时乐呵两声。
一人吃面一人看电视,这么看上去气氛倒也融洽。喻沉吃完了饭就直接去洗了澡,罢了张容翁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喻沉穿着张容翁的睡衣也正好,只是裤腿有些松垮空荡。他蹲在沙发旁边看着这人的睡颜,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你可真能,说不找我就几年不肯找我。”
“最近你身边有人起了歪心思你知道吗?你个傻帽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你这次可给我捅了大篓子了,小鬼。”
张容翁每个月都会头痛,有时会意识不清胡言乱语,以防万一,他身边的人不论是经纪人还是助理,都是喻沉亲自安排的。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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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张容翁醒来,只见喻沉抱着ipad眉目紧缩在看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客厅没有开灯,基本上一片黑暗。
“怎么不喊我啊,沙发睡着真不舒服。”
喻沉头也不抬,“我下次注意。”
“下次?”张容翁冷哼一声,“你可想太多了。咱们现在可是前任关系,请保持距离,我可不想和非恋爱对象过于亲密。”
喻沉叹了一声,放下平板继续说:“很多事情,你不要过早的下定论。”
张容翁起床气不小,怒火更是被这句话点燃,他冷笑一声,“是啊,您多有理由啊。明早天一亮就走吧,可别让我再看见你心烦。”
喻沉双眸漆黑,深不可测,语气带上疲惫。
“你别总是这样幼稚。”
“何况你也离不开我,又何必想着把我推开。”
张容翁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懒散散地躺下去,微微抬头看向他:“我就纳闷,你成天哪来这么高的自信。”
随后他看到了茶几上垒的高高的财经杂志,上面的封面,封面上是一个冷峻入骨、俊美无涛的男人——喻沉,一个就算不能只手遮天,也绝对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
张容翁话头转而一变,继续道: “你这次来到底想怎么样?”
喻沉剑眉微皱,唇线紧绷,抿成一条线。
半晌,他道:“你单身,我也一样。我们可以先从炮友做起。在此期间,我不会过度打扰你,你也别过问我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有需求,我可以随时满足你,我想我算是一个很合格的床伴,你觉得呢?这个提议,对你而言并不亏。”
张容翁深吸了一口气,“你,”
他说不下去了,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算了,多余的话,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说。我还是重复一点,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没有意义的关系上。我想当时我们分手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我们其实就是不合适。与其浪费时间继续拖下去,不如早散早解脱。”
喻沉沉默了一阵,嘴角强扯了一个笑,“我也没说重新在一起是不是。生理方面的需求人人都有,我们可以解决彼此所需。毕竟固定床伴比较安全。我总不好每天换一个性伴侣吧?”
“我不需要一个有感情交流的炮友。”张容翁重重深呼吸了一口,“而且你就那么想让男人艹你?”
喻沉的身体僵硬了,眼中布满对这句话的不可置信。
电话震动打破局面。
“小姑,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女人急切道:“容翁!家里出事了!明天快回来吧!”
张容翁也急问过去:“家里怎么了?”
“哎,这我说不清!你明天回家就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咱家地址被几个女孩知道了,还有人寄了不干净的东西过来,你妈妈看见吓晕了她!还有女孩睡在你小时候睡过的床呀!怎么办呢?容翁!”
“现在呢?妈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些发热,刚开完药回来。”
“我知道了,明早就回去。”
女人忧心忡忡挂了电话,张容翁疲惫地捻着眉心,喻沉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话。
晚上喻沉到底没走。
张容翁既别扭又安心地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像一只傲娇的猫。
大概深夜,张容翁隐约听见喻沉刻意压低的声音。
“死了?”
电话那边道:“差不多,悬,现在还在急救,林家那边有了消息立马派人赶了去,估计那块地十有八九最后会是林家的。”
喻沉怒道:“你他妈脑子被人灌了水还是锈了转不动了?他们派人你不会?如果连这种事情都需要问我,我看你这个位子迟早还是换新人吧。”
“城区南路一直到省道,那块地最后少了一平米你都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后来喻沉揉了揉腰出去了,张容翁意识迷糊也又睡着了。
凌晨两点,喻沉坐在沙发上,客厅也没开灯。
“Chloe要回国了。”
“好久没见那个丫头了,我还挺想她的。”
微信聊天框上王穆发来的信息。
喻沉叼了根烟在嘴里含着,也不抽,就是过过瘾。他看了一眼信息,眼皮漫不经心地耷拉着。
一条新消息准时发过来,来自私家侦探。
“喻先生,您让我调查的结果如下:
张容翁就是当年的刘封。”
喻沉看了好一会,直到烟都咬烂了,才删除信息起身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