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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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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层镂空的木窗极尽幽致,垂下来的柳条恰到好处地垂在窗前。那间同样发着古香的房间内,并没有丢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房内依旧是一张足够容纳两个成年人的大床、一个上面放着几只黑笔的书桌、一个有些空荡的衣柜,和摆满了画册、书籍的上锁的书架。书架里面的器物书画还在浮着古雅的色彩和情调。
一切还算正常。
至于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就是一堆质量不错的逼真假手、假眼球、刀、还有恐吓信一样幼稚的东西,昨天被张琪轻飘飘扔进垃圾桶里给扔了,估计垃圾回收站的人看见得心脏骤停那么几秒钟。
太阳当空,天气不寒不燥。
张容翁坐在椅子上和张琪聊着琐碎的事,喻沉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电话那边声音很是恐惧地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喻沉嗤笑了一声,语气轻蔑,“你认为你凭什么可以瞒得住我。”
女人安静了几十秒,奔溃来得格外突然,“喻沉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这些年整天都像个神经病一样两头装,我真的快要神经错乱了!我实在是被压得喘不过气了所以我才选择怎么做的!”
说到最后女人哭泣起来,声线颤抖异常。
“好啊,我也不过分为难你,这样吧,你明天自己收拾东西滚去林康宁那边,如何?”
女人抽噎声停住了,只听喻沉继续道:“不过违约金要记得付清,一千三百万,看在那么多年的情面上,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去准备。”
“什么?十天!我去哪搞来这么多钱!”
“怎么,你背后的新主人连这点钱都不肯拿出来保你?你可是卖给了他们一笔大情报啊。”
“你!”
“你需要明白一个道理。现在你可以做到这个位子上是我给你的,我不给你,你什么都不是。我当初可以捞你一把,把你的身价抬高,同样也可以把你摔烂,摔回烂泥。
你真以为靠那点把柄可以威胁到我?有够蠢的。
林氏就算知道了张容翁就是刘封,他明面上也不敢挑开了玩。你觉得我会保不住张容翁?他们只知道你在我这成了一张废牌,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价值?”
喻沉挂断了电话。
这句话就像冬天列车外的凛冽寒风,这时候车窗破碎,被吹进来的雪花冰片附着碎玻璃,毫不留情地在乘客的脸上划破一道道血痕,面目全非。
电话那边歇斯底里的女人忽然没了声音。
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怔怔地看着平静柔和的湖水,在想要不要跳进去一了百了。
喻沉当然知道她自己现在连多余的百万都拿不出手,遑论千万。同时她也知道这辈子就算是那么完了,看不见一丝光亮。
手机上显示,来电人:金秋——张容翁的经纪人。前任经纪人。
张母十一点的时候自然醒,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披着裙摆点缀着一个个雪绒球似的长衫外套才走出来。
“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带什么东西呢。”
张母笑得和蔼可亲,亲昵地拉住张容翁的手,然后低头看向他空空的手心,瞬间态度骤转一百八十度撒开。
“你回来了啊,妈没事,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喻沉上前一步伸出手得体地问好,“伯母您好,我是喻沉,张容翁的朋友,这次回来匆忙,忘记把昨天特地给您挑的BURBERRY新款大衣给带上了,一点薄礼,下次一定连着给妹妹准备的ICICLE套装一块带上。”
张容翁看着左右逢源、口出惊人的喻沉惊呆了。
他站在喻沉后面悄声道:“你可真行。”
喻沉不动声色回了个轻飘飘却格外自信自若的眼神,像是在说“小场面,不必惊讶。”
张母眼睛滴溜溜转到了喻沉手腕上的足够在三线城市买一栋别墅的百达翡丽,连忙笑开了花似的,“哎呀!瞧我,你是容翁的朋友啊,你好你好,哎呀,长得真好看,真是一表人才!不过不是阿姨说你,你瞧你这孩子,阿姨只要你们来看我就好了,就很满足了,还准备什么礼物呢。来,容翁啊,快带喻先生去那边坐坐,你们等等,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对了,张琪啊,过来帮我。”
一直随叫随到的张琪第一次沉默地站在喻沉身后不动弹,张母有些不悦,刚要开口,张容翁道:“妈,我来帮你吧。”
“也行吧,快点,别让客人等着急了。”
在母子俩进去厨房之后,张琪才慢慢走到一旁的圆石桌坐下,她攥着裙摆,看向地面,声音极小,“我妈妈不会同意我哥变成同性恋的。”
喻沉单手插兜,手腕处裸露在外的手表闪着冰冷而粘稠的光。
他不耐烦地走了。
“我也不会!”张琪抬头对喻叫喊出来,“你一点也不配!”
喻沉用疑惑的眼神睥睨着张琪,像是在无声地说:“你配?”
准确说,是:“我不配还有谁配?”
“你是有目的的吧,接近我哥。你知道他其实是...对不对?”张琪走到喻沉的面前,强壮着胆子直视他。
这倒是让喻沉有些诧异。
厨房的张母探出头来,“死丫头喊什么呢!你今天怎么回事!”
张琪怒道:“我生理期!”
张琪撞开喻沉的肩膀跑出去了,在他耳边狠狠撂下“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走着瞧。”随后不知道去哪。在十多分钟后雄赳赳气昂昂抱着一箱啤酒冲进了卧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琪又恢复成原样,饭碗里堆成高高的小坡。
“你喝啤酒了?”张母敏锐地嗅着鼻子。
她当然不反对自家孩子喝酒,但是自从家庭经济水平转好之后,她就一直励志打造上层社会女性形象,啤酒这种几十块就可以买到的东西,是万万不可以出现在家里的。
“当然没有!”张琪怒摔筷子,“妈你居然怀疑我!”
随即打出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嗝,整个餐桌上弥漫着啤酒的味道。
“......”
喻沉埋头端着碗吃饭,其实张容翁挺欣赏他这点的,不挑食。
他吃什么都很专注,就算是一碗稀饭,外人都觉得他像是在喝麻辣烫一样酸辣诱人,所以一般跟他吃饭的人都会非常有食欲。(张容翁非常非常喜欢喝麻辣烫的酸辣汤汁,但喻沉觉得这很不健康。)
“妈,这是鸭肉还是鹅肉还是鸡肉呀?”张琪用筷子夹起一块油腻但肥美的肉问。
张母翻白眼,“你见过鸭肉和粉丝一起的?”
张琪依旧一脸疑惑。
张容翁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是鹅肉,鹅肉肉质鲜嫩,美容养颜健康养生,你吃了,就可以变成白天鹅了。”
张母点点头,“嗯。”
张琪果然相信,咬了一口。
“味道不像啊,这是□□。”
饭桌上的人都很有默契的安静了一秒。
随后张容翁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喻沉的碗里,“来,你爱吃的。”
喻沉刨饭的动作顿了一瞬。
面上是一张极其冷静的脸,继续吃饭。
午饭后,张琪死活要和喻沉比酒量。
她汉子一样地勾着喻沉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随即挑衅一般冲他昂头。
然后喻沉就以行动代替了语言,和张琪开始了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
白酒、啤酒一杯杯地下肚。
女人面红耳赤,男人从容不迫。
最后张琪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甚至因为吃得太饱而解开了裤子纽扣,小肚子圆滚滚的叠成两层肚皮露在那里,以及她妖艳的玫红色内裤边边。
喻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他看向刚刚遛弯回来的张容翁和张母,像电影里吸血鬼贵族一样优雅高贵。
“下午好。”
张母看着眼前的一幕受到了惊吓,紧紧捂着胸口。
因为她刚才还在想象着,自己的女儿可以凭借这个二人世界的机会钓一个金龟婿回来。
晚上肯定是走不了了,张容翁换了一床新的床单和被子,给看上去游刃有余,实际上烂醉如泥的喻沉擦了身体后扶着睡下。
他坐在床边,关了灯。
床板很硬,房间很黑。
黑夜吞噬郊区,比市中心更加肆无忌惮。
这场雷雨来得突然、来势汹汹,像是在大张旗鼓地预警不平静将要到来。
忽然一道惊雷闪过,雷声好像想把天空劈裂,把万物摧毁,天空亮了一瞬又回归平淡。
张容翁细腻地顺着喻沉的额前发,食指在喻沉的脸上滑动摩挲,挠人似的。
然后飞快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里,舒坦地眯起眼睛把头埋进喻沉的颈窝蹭了蹭。
“其实我也好想你啊。”
他知道现在喻沉一定听不见。
钟表上时针指向十点整,机械的声音在卧室内回荡,两人都睡着了。
喻沉的手机正放在书桌上亮了一瞬。
上面收到一条新消息:“躲好了吗?我要开始找你了哦!”
房内死寂,谁也不会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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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针转至10:10。
同一时刻的另一个地方。
吴晴挂断电话严肃地对Senta说:“亲爱的,RURBERRY最新款大衣今年只上新不到一百件,已经全被那帮没事干的豪门老女人抢光了。”
Senta疑惑道:“亲爱的,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就算是把那些个正在路上的货车架子给搬空了我也会搞到那件大衣的。”
“......”
“看在我们从初中就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份上,看在我们曾经都被男人甩过的份上,看在我爱你恰巧你也爱我的份上,放我回去睡觉吧!”
回答她的是轻蔑的语调,“亲爱的,你应该是需要清醒清醒了吧,看你现在在瞎说什么鬼话呢。”
吴晴呆滞看着有些空荡的高速公路,路边的树木飞速从眼前向后退去,有些歪扭的枝丫在向她招手,而自己面前通往的,正是死亡之路。
她把手机反过来卡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一声虚弱的哀吟被车驶过的噪音掩盖。
help...
God bless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