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之花的晚钟-once again》树塔

4、奥罗克bad end（4）

　　我要求去地牢看看奥罗克，因为如果他死了，那么我和但丁的约定根本就不存在兑现。这一次，但丁同意了。
　　我带了各种药品还有干净衣服和食物去地牢，这些当然没有跟但丁申请，因为一旦说了他肯定就不允许。所以当提莫看见我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提着两桶热水时，都忍不住翻了白眼。
　　和我想的一样，不像莉莉，是不可能有人照顾奥罗克排便的。所以，当我到达地牢时看到的是虚弱不堪的奥洛克，闻到的是令人想吐的臭味。
　　我忍着味道，先是把水壶对准了奥罗克的嘴。
　　“快，喝下去。”
　　他似乎有些困惑。
　　“你……是谁……”
　　“我是诺莫恩。”
　　“你身上有莉莉的味道。”
　　“是的。奥罗克你要听好，话我只说一遍，你先乖乖照我说的做，然后我就告诉你莉莉现在怎么样了。”
　　我先是给奥罗克喝水，然后不顾他的意愿把他的衣服都脱了。他想推开我，但一想到我还带着莉莉的消息，便忍住了。一桶热水浇下去，我拿起毛巾给他擦洗，然后用另一桶水又擦了一次。给奥罗克换了衣服，我把水和卷饼放在他面前。
　　他很慢，但很努力地吃着。
　　“莉莉还活着。”
　　“然后呢？”他猛然抬头问，完全没有要继续吃东西的意思。
　　“你要是吃饭还敢停下来我就不说了。”
　　奥罗克只能马上又吃起来。
　　“她怀了但丁的孩子。”
　　看到奥罗克又停了下来，我便不说话了，他自知原因，只能勉强继续吃。
　　“脚筋跟你一样断了，衣食无忧，至于她的心情，你自己想象吧。”
　　奥罗克吃东西速度很快，卷饼马上就没了。
　　“奥罗克，你杀了但丁的父亲和兄长，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但莉莉却希望你活着，然后得到自由。活着离开法尔宗，这辈子不再见莉莉，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我想至少留在离莉莉最近的地方。”
　　“可让你活着离开是莉莉的愿望。你要违背她的愿望吗？”
　　“这……”
　　“所以，”我弯下身跪在奥罗克面前，轻声说道，“要么你就坚持活着等到出去，完成莉莉的愿望。如果你想一直在这里陪着莉莉，那你最好现在就自尽。要说的就是这些，我尽量下次再来看你。”
　　就算此时此刻我的话没有被奥罗克听进去也没关系，在地牢里的漫长时间足够他复盘回味了。也不能让法尔宗觉得我对奥罗可太好，所以我说完便开始把水壶毛巾都扔进桶里，麻利地起身。
　　“走吧，提莫先生，谢谢你陪……”
　　呼吸差点儿停止，但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而提莫则是黑着脸站在了墙边。
　　“您答应让我来地牢，可没说不让照顾一下奥罗克。”
　　但丁没搭理我，而是对着提莫说道，“给她点教训。”
　　然后我的肚子上被打一拳。按照但丁的说法，既然要当保镖，那也算是法尔宗的部下，部下做了违背首领意愿的事，那这点疼算轻的了。
　　所幸，我是属于身体素质特别好的人，到午饭的时候虽然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并不影响我吃饭。多明尼克说，提莫这是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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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我便跟着但丁去了赌场。他要见一见政要帕里斯。内容很简单，法尔宗花钱给帕里斯连任，帕里斯在内部帮着铲除老鼠和维斯康提的势力。
　　而我还顺带见到了经理人，经理人夸我是美丽的小姐，但我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我假装和克洛伊一样的遭遇那会不会让经理人袭击但丁，从而让完成救但丁一命的约定？
　　当然，就像但丁说的，现在全布鲁罗纳只剩法尔宗一家黑手党，前所未有地安全。
　　风呼呼吹着我的头发，今天的阳光也不错，寒冷的秋末，我甚至感觉到一丝惬意。
　　可那从小小车窗缝里吹来的风一会儿就停止了，我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这个司机突然停车是不是图谋不轨？
　　司机吉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咳咳，首领，在这里停可以吗？”
　　“可以，辛苦你了。”但丁说，“你，从我身上下来。”
　　他用“从身上下来”这个词并不夸张，毕竟我直接一个侧身扑在但丁身上。
　　“这是……担心突然会有枪击。”我尽量让自己的与其平静而语重心长。
　　吉诺忍不住笑了一声，发现不对后他立刻将其转化为咳嗽。这期间我赶快离开但丁，顺带重新理理自己的头发。
　　“走吧，下车。”
　　“去哪里？看看海。”
　　这在我看来是个有些危险的活动，但黑手党是不可能因为怕有人突然袭击就限制自己的生活的，至少但丁不是。
　　“怎么，害怕了？”
　　“当然不，老大的愿望就是小人的命令。”
　　我警惕地下车，然后恭敬的给但丁开门。大概这个年代的女性不太会做这种事，吉诺有些意外地挑起根眉毛。但丁倒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尽显黑手党老大波澜不惊的气质。
　　吉诺开车离开了，但丁说他想从海边走着回去。如果换做平时，我一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在空气微冷但是有阳光的意大利南部，看看海景以后慢慢走回能让我住的豪宅。
　　但现在我只感到一路充满凶险。
　　但丁让我去买咖啡，我买了两杯，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浓缩。浓缩归我，卡布奇诺给他。然后我们走在海滨道上。
　　“你是从哪里来的？”他突然问。
　　我喝了口咖啡，决定把故事编的逼真一些。
　　“十年前，我父母来欧洲做劳工，他们都在战争中去世了，我就跑去给别人做女佣，因为主人家没给我工资，我就偷钱逃出来了。教国的人找到我，又把我带到这里。”
　　“那你都去过哪些国家？”
　　“瓷器国算吗？首领，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勾起一位女性的伤心过往还挺残忍。”
　　“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这些吧。”但丁叹了口气，“但别再骗我了，你看上去不像得上前线的劳工的孩子。”
　　“那如果我说我父亲是军官，结果被人一路陷害至此你会信吗？”
　　“这种编排就有点儿可靠了。”
　　“可不是嘛……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但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聊天也是要公平的。”
　　“好吧。”但丁不知怎么今天特别好说话，一点都没有了之前冷酷的模样。不过，这才有了些他原本的样子。
　　“我是本地黑手党法尔宗的首领，因为我父亲在我年幼时去世了，家族首领的重担便落到我身上。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法尔宗有自己的使命，所以在继承人血统上非常严格。能够继承首领之位的有我还有我的哥哥尼古拉。但是……我的兄长却被杀了，他比我优秀很多，却先我一步离开……”
　　之后的事情，我也知道。但丁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喜欢的女孩，失去了一切。
　　“抱歉，我也不该勾起一位男士的伤心过往。”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放松了，于是又开始警惕四周。
　　小巷，很好没人。冰淇淋车，看上去确实都是买冰淇淋的人。酒馆，门背后和玻璃窗都没有鬼鬼祟祟……不，还真有。
　　“首领，”我靠近但丁压低声音问，“酒馆是不是有个人隔着玻璃窗看你？”
　　但丁并没有马上转过去看，而是带我进入了一家服装店。进店后他像不经意地往外瞥了一眼。
　　“你说的没错。”他说道。然后不经意地随手拿了两件衣服找店员包起来。我又跟但丁一起出来了。出门时，但丁抬了抬手，两分钟后我便看到里奥从酒馆后门进去，几下制服了那个人。
　　我也有想到，但丁不可能真的不带我这个假“保镖”之外的人出门，只是没想到这个猜想验证得竟然这么快。
　　“好了，安全了。”但丁平静地从酒馆那边收回视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回走。
　　“您的安排滴水不漏啊。”
　　“并没有，对了，你今天还是有点作用的。但这种程度可别指望我放了奥罗克。”
　　“我说过这事我一厢情愿，就算您最后不放奥罗克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但丁停下了脚步，他转向我说道，“你真的很奇怪。”
　　“我也知道我奇怪，但您要试着对这件事看开一些了。”
　　毕竟但丁现在看不开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但丁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默默走着。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法尔宗，但丁把在服装店买的衣服送给了莉莉。莉莉小心地说了谢谢，我从她眼神中看出，比起但丁，她更想跟我说话。对但丁恐惧甚至让她无法注意到，但丁竟然轻易就能选出适合她尺码的衣服。
　　就这样，晚饭后我一直陪在莉莉身边，我跟她说，但丁已经在放奥罗克自由上松口了，只不过条件是我也需要为法尔宗工作。
　　“莉莉……首领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他其实是个很细心也懂得温柔的人。”
　　可莉莉只是摇头。
　　“诺莫恩，你从来没见过他可怕的样子，他甚至可以不顾人的苦苦哀求，做尽残忍之事。”
　　“可对他来说，亲人接连死去也很残忍。”
　　“是啊，他失去了很多，而我和奥罗克也失去了一切。可他现在那么温柔，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有他的孩子。而我……竟然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我无法说服莉莉，只能够把奥罗克的情况告诉她，希望她能对在这所宅邸里的生活有些信心。
　　我觉得我尽力了，可是一切又显得那么无力。但丁很难消除对奥罗克的仇恨，而莉莉又很难消除对但丁的恐惧和不信任。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内心的唯一宽慰，就是我对他们说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