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不言相思事》南方有嘉嘉木

52、第 52 章

　　景鸢出了落月楼便去了香斋楼找沈青棠，从后山回来的这段日子，沈青棠一直在研究景鸢带回来的证物，更是让景鸢搬来了好些医书古籍，景鸢回来后一直忙于调查刺杀的事后来又赶上父亲回朝，她一直忙于陪父亲处理各种军务所以没空来找沈青棠。
　　沈青棠将自己埋在高高的书案后，景鸢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这么多书要看到什么时候，沈大夫，你先来休息一下吧，”
　　听到景鸢的声音，沈青棠才放下了书，走到桌前坐在景鸢身边，
　　“这些蛊虫本就是奇物，多出于南僵，中原很少见的，这东西出现在后山一定与当年之事有关，但师傅当年并未发现蛊虫之事，你又说那山洞里最近被启用了，而那些刺杀咱们的人很明显就是现在用这山洞，这事情倒是蹊跷，只怕有人想重施当年的事，”
　　“难道是他们将蛊虫加入到了药方之中，制成了奇药，又将它用在了人的身上，”景鸢想起她在后山看到的监牢里的白骨，应该就是试药的人留下的。
　　“应该是这样的，只是我这几天翻看医书，也并没有相关的记载，这东西怕是南僵那边的密术，”
　　“可是并未听闻祁王与南僵有什么关系啊，罢了，其实有了那些带着祁王府标记的箭头便可证实此事与祁王有关，至于这药来自哪里，不查也不妨事了，”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知道，那药方究竟是什么，以免有人真的再指出瘟疫，好有应对的办法。”
　　景鸢见沈青棠极为认真，也明白她的父母亲人皆是死于此，她要查明倒也是情有可原，
　　“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人暗中监视那山洞，这几天再无人去，只怕我们已经打草惊蛇，这山洞要暂时搁置了，哦对了，当年京中首批感染瘟疫的人已经查到了，这些人五花八门，相互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是吗？我记得当年村子被烧后不到半月，京中就发了瘟疫，可见，在这之前就已经从村子中传出去了。”
　　沈青棠又想起旧事，仍然觉得如同沉溺深海一般的痛苦。她低着头，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
　　景鸢看出她不适，连忙用手抚住她的肩膀，沈青棠感觉到景鸢宽大手掌的体温，这才缓下神来。
　　“你查一查这些人在村子被烧前是否去过村子或者后山附近，”
　　“好，我去查，倒是你，再急切也要保重身子才是，事情总要慢慢查，不能急在一时，”景鸢看几日不见沈青棠已经瘦了一圈，眼神中竟是担忧之色，
　　沈青棠知道景鸢是真的关心自己，心中满满的感动，
　　“秋日里凉，你也该加件衣服，莫要感染了风寒，”
　　“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景鸢想有沈青棠在也是不错的，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们两人虽然还很客气，但却有着如同老友一样的默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空便想来看一看她，同她说上几句话，哪怕她一直是淡淡的，但也能感到安心。
　　第二天天刚亮，暄妍还没起来，杨柳心就来了，昨晚暄妍好不容易才将杨柳心给哄回去，依着杨柳心就要睡在暄妍屋里了。
　　“暄妍，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杨柳心人还没进来暄妍就听到了杨柳心的声音，
　　“柳心姐姐，等等，我还没穿好衣服…”
　　暄妍还没说完，杨柳心已经进来了，
　　杨柳心看到暄妍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凹凸有致的线条更加清晰，素颜的脸上还带着未醒的倦意，这样的暄妍没有了清冷，倒是多了几分性感，杨柳心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暄妍，一时看得呆了，整张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虾，
　　“哎呀，柳心姐姐，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我还未穿好衣服…”暄妍脸也红了，她见杨柳心火热的眼神，慌乱的拿起外衣赶紧穿上，
　　“啊，我…对，我想到了法子，就急着进来了，”杨柳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目光，
　　“什么法子？”暄妍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听杨柳心说想到了法子，也忍不住好奇，
　　“就是，就是我有法子能试探一下那个吴重，若他和李慕真是那种关系，或许能让他开口，”
　　“什么法子？快说与我听听，”暄妍想昨日她和杨柳心研究到了深夜，也没想到法子，杨柳心回去后竟然想到了，暄妍此时也是分外着急，
　　“这样…”杨柳心贴在暄妍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暄妍听了也是连连点头。两人又商量了许久，才一起去找了崔妈妈，
　　第二日，落月楼对外发了一个消息，现任花魁顾暄妍和前任花魁杨柳心一起排研究出了一个新式舞蹈，特别邀请杨柳心和顾暄妍做倡伶时那些时常点演的顾客们先来品评，也算是答谢老主顾，表演定于三日后午后在如意馆正厅舞台进行，只是舞蹈还在初试阶段，所以只请了约三十人，其他未被邀请的在那个时候是不许进去如意馆的。随后落月楼派人给顾暄妍杨柳心和崔妈妈三人一起拟出的宾客名单里的人送去了帖子，吴重正在受邀名单中。
　　消息发出后，杨柳心和暄妍便关在教习处舞蹈室里练习，除了如月和连翘再不许旁人接近偷看。
　　杨柳心和顾暄妍自从舞了掌上舞后，便成了京中首屈一指的舞娘，这次二人又有新式舞蹈实在是令人期待，无奈这次只是试演，落月楼又弄得如此神秘，未被邀请的人都被弄得心里直痒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低头叹气，盼着这舞早些正式表演，好一睹花魁们自制的新式舞蹈的风采。
　　这边，顾暄妍和杨柳心闭门谢客，只顾埋头练习舞蹈，另一边，景鸢按沈青棠说的去查了当年瘟疫在帝京中首批感染者的详细情况以及他们的活动记录，因为年代太久，好些已经无从查证，景鸢查了府尹府中当年瘟疫的记录，又走访了几家接诊过这些人的医坊，这才发现了其中有一个名叫曾福祥的皮货贩子，这个人还有一个身份，竟是春柔的舅舅。
　　景鸢查到了这件事后第一时间便想着去告诉暄妍，但是，她刚到楼中，小厮就告诉她，暄妍姑娘和杨柳心姑娘忙着排练新舞，这几天都不见客，
　　景鸢听了小厮的话，只好无奈离去，这杨柳心又耍的什么花样，这事情妍儿怎么没和自己说呢，妍儿如今怎么和杨柳心越来越要好，倒是自己与她越来越远了，景鸢心里很是失落，她只得先去找沈青棠商量。
　　景鸢刚走到香斋楼门口就碰到了沈青棠，原来沈青棠看书看得有些头疼就想着出去走走，景鸢此时心中也有些烦闷便陪着沈青棠走在街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并排走着，
　　深秋的白天已经很短了，此时天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商贩也都收了摊，匆匆的准备回家，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发现了吗？”沈青棠的话将出神的景鸢拉了回来，她侧过头看着沈青棠，沈青棠比她矮些，她需要微低些头，此时落日的余晖正好打在沈青棠清丽的脸上，满是暖色，这样的沈青棠好像终于沾染了人间烟火，竟也是格外好看。
　　“对，我查到了其中有一人正是春柔的舅舅，这人名叫曾福祥是个皮货贩子，在沈家村出事前几天曾去过村里收皮货，他回来后还给春柔的母亲送过吃食和药，再然后，春柔的母亲就病死了，因为这春柔母亲本来就有肺疾，春柔就以为她是死于肺疾，再后来没多久，曾福祥就染病死了，现在看来春柔的母亲是死于瘟疫的”。
　　“这样吗？春柔若是知道她母亲是死于祁王之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她还会不会感念那点恩情而不愿作证呢？”
　　“对啊，我这就去让她知道！只要春柔愿意作证，就可以坐实祁王派人毒害顾伯父，再加上祁王贩私盐给鸣笳部，哪怕没有瘟疫的事，也足够治他的罪，”景鸢听了沈青棠的话才想起春柔，她们一直苦苦调查的事很快就要有了定论，景鸢觉得又高兴又轻松。
　　“还是我去吧，我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想来她听了我说能更感同身受，也好能劝她去作证，”天色已经暗了，沈青棠略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其实你不用这么勉强的，我可以去做的，让你参与到这件事里，我已是十分内疚，每次有一点进展，就如同将你快要愈合的伤口重新揭开，即便沈大夫不说，我也会感觉到你的疼痛…”
　　景鸢的话如同暖阳照进心里般温柔，沈青棠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是温热的，她觉眼里的泪水就要掉下来，幸好天色暗了，景鸢看不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不妨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吧，莫要再耽误了，”
　　景鸢拗不过她，只得和她一起去见春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