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再见河边 ...
-
紫色光球不断发出危险的噼啪声，沾染金色血液的三尺长剑挡在身前，脚腕轻拧滑过地面，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紫光擦剑而过，一股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还没等飘动的衣袂落定，另一个紫球又接踵而来，手腕翻转间，长刃又迎光而上。
躲过一个，另一个马上又接连袭来，半人高的雷球仿佛长了眼睛，一而再再而三朝她撞来。此时的她境界提升，身体也变得轻灵许多，平时笨拙的身法变得十分流畅丝滑，但终是敌不过雷电的迅猛，几番腾挪下来，名月香手中三尺青锋在雷球接二连三的撞击之下渐渐熔化，滚烫的铁汁不断飞剑，炙热的温度令她额角蒙上汗珠，雪白的衣衫也被烫出了一片破烂。
这样下去不行！
她猛然踏出八步，避开两个雷球直向的路径，看着手中仅剩一尺的剑锋，大脑飞速运转。
球状闪电是闪电的一种，顾名思义就是接近圆形的闪电，极为少见，属于真实的物理现象，闪耀夺目，形成的原因尚未明确。原本的世界网络发达，信息资讯、视频传播极快，几秒钟就能遍布世界各地，每次产生这样天然的异象都会广为流传，纵使如此，网络中关于球形闪电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只知道这东西少见，明度高，温度高，四处乱窜，存在时间短这几个特点。
名月香看了一眼朝自己撞来的两团雷球，脚下用力高高跃起，紫色雷球一击未中撞在地上砸出焦枯的痕迹，反弹飞起，擦过她的衣角，橙色火苗瞬间向上蔓延，她心念一动，悬浮在空中的利刃猛地划过，点燃的衣角飘落在地迅速烧成飞灰。
忽然，她看见其中一只雷球平行地面飞出老远，直到撞上什么东西才又反弹回来。
角度！对！是角度，雷球虽然锁定了自己，但并不是每一击都如同运剑那般能够凌空转向，而是借助各种东西反弹朝自己攻来，先前未曾发觉乃是因为自己与雷球在同一平面上，难以发觉这些细小的角度变化。
空中包裹屏障的利刃快速旋转分开，停顿在距离地面不到一尺处，雷球撞上利刃果然直冲她反弹回来，名月香眼中泛起冷光，灵力灌入手中仅剩半截的飞剑，借助飞剑飞上空中。
她踏在飞剑上，清楚的看到雷球猛冲出去又撞在利刃上反弹向自己，赶紧闪身躲过。
利刃不断在空中挪移，附着在刃上的屏障碎裂又再度凝聚，一次次撞击改变着两团雷球的角度，名月香踏着飞剑站在阵法正中左右躲闪，两团雷球不断撞在利刃之上火花迸溅，终于在其中一个瞬间，两团雷球达到几乎相对的角度。
她身形一转，踩着飞剑原地凌空，两团雷球以不及掩耳之势相撞。
一阵巨响之后，飞尘飘散，黝黑的土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名月香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从大坑中缓缓站起，踢开飞剑的碎片，蠕动嘴唇：“六道。”
十八柄利刃余下六把悬在空中，名月香抬手摄来其中最长的枣木柄□□，双手握住刀柄横在身前，朝天大喝一声：“来啊！”
天边黑云亮起，六道天雷交织而下。
名月香手持□□，眼神愈发冷冽，衣袂翻飞，刀刃划破空气，悬浮的五柄利刃紧随刀锋而动，化六为一，斩开细光密织，不断在密集的雷网中破出空隙，灵巧的身法自空隙间穿出，毫发无伤。
就这？
这回的天雷也太没威力了吧？！
正沾沾自喜，头顶的黑云蓦然亮起，一道金雷直贯而下，穿透雷网直劈在名月香颅顶。
“啪！”
破境九道天雷，连破两境承十六道，海中劈空一道，临海越接下两道，自己接下十三道，如今怎么还有一道？难道作弊被上天发现了？！
□□从手中滑落在地，金雷噼啪作响，自头顶一路向下蔓延，遍布每一寸肌肤，奇异的酥麻传遍全身，肢体不断颤抖，灵力渐渐散去，疲倦感不断侵扰，最后映入名月香眼帘的是黑云间落下的点点霞光。
破境天雷，挨一道，应该不会死吧？她这样想着，缓缓阖上双眼。
熟悉的黑暗犹如狂风席卷而来，包围着名月香的感官，什么都听不到也触不到。她觉得自己越飘越远，好像落在河里的一片叶子，飘向无尽的远方......
“本站是朴西南站北，下一站朴北西站东，可换乘一号线，二号线，六号线，有下车的乘客请携带好随身物品以次从右侧车门下车，谢谢您的乘坐，祝您旅途愉快！”
猛地睁开眼，一条钢铁长龙从面前疾驰而过，透明的玻璃轻微震动着，上面倒映的白炽灯光和密集的人影清晰可见。
“诶？”
名月香有些发愣，满脸不可置信，伸手触上面前的光滑，指尖离玻璃越来越近却没传来意料中的触感，反而是轻而易举地从玻璃上穿了过去。
“开心吗？”一个飘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轻微的气流拂过带起一片惊麻。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不是何佩环，是河边那位！
河边姑娘看到她的反应，满意地站直身子点了点头：“人果然是会重复喜欢上自己喜欢过的东西呢......”
“你...你为何在此？”此时的河边姑娘一身都市少女的清凉打扮，带着鸭舌帽，笑容可掬，无论看多少次，名月香都觉得见到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有种莫名的怪异感，问道：“难道...我又死了？”
“没死，召你过来玩玩罢了，”河边姑娘哈哈笑了几声，调皮地将帽檐转到一边：“最近做得不错，这便是我予你的小小奖励，往昔一日游，你可喜欢？”
“做的不错？”
新的地铁进站，沉寂的人群好似被打了一记强心针，众人纷纷穿过她们二人薄雾般的身体涌向车门。名月香看着拥挤的人群，默默低下了头，过了半响才抬起头缓缓道：“我能去看看我的表妹吗？
“当然！”河边姑娘笑着回答。
“我想坐这个去！”她伸出手指向面前的地铁。“你陪我！”
河边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又微笑起来，牵起她的手走进车厢。
下班时间的五号线十分拥挤，过了三个站才勉强腾出能站一个人的空位，尽管两人早已不需要这些，名月香还是拉着河边姑娘走到空位处站着，地铁又一次到达入站口，明亮的灯光照在广告牌上，代言人还没换，一切是那么熟悉。
发达的科技让整座城市在夜里也能灯火辉煌，两人手牵手行走在灯火之中，按照名月香记忆里的路线向前。
“那家蛋糕店很划算，以前过生日的时候，姑姑总会带我来订一个，每次老板娘都会放上超级多的水果，小婷也很喜欢吃。”名月香突然伸手指向路边一家蛋糕店，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婷？”
“嗯，我表妹...那栋楼以前是一个小公园，那时候小婷才刚学会走路，放学回家见到我就会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抱住我的腿，让我带她到公园里铲沙子玩。”
“还有那边，小婷刚出生的时候，我姑姑抱着她坐在长椅上看马路上的汽车。”
不等河边姑娘说话，名月香又自顾自地说着：“这边就是我姑姑家，房子不大，但是是独立一栋的天地楼，以前我住在一楼的小房间里，一打开窗子就能闻见路边老奶奶卖的麻辣烫香。”
她拉着河边姑娘在门前停下，嘴里念叨着：“后来都变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总是怪我照顾不好小婷，磕了碰了是我的错，晚上睡觉踢被子着凉了是我的错，意外摔到也是我的错...他们只会记得小婷的生日，让我把玩具都让给她，姑父生意失败，他们把第一层改成了麻将馆，在里面整夜整夜的打麻将，我只能在旁边的沙发上将就着睡，再后来他们商量着不让我上高中，要我早早出去打工挣钱......”
“都过去了，放过自己吧。”河边姑娘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肩。
“不，我早就走出来了，我想说的是，纵使是这样，我还是很留恋这里啊！”名月香摇了摇头，朝屋里走去。
屋里空空荡荡像是黑暗里蹲伏的巨兽张开了嘴，唯一的灯光从楼梯转角处透下来，名月香缓步向上走，耳边隐约听见有低低的哭声。
穿过房门，小婷躺在床上，双腿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姑姑靠在门后，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似乎刚遭受了什么，正捂着眼睛低声抽泣。
“她怎么了？”名月香怔怔道。
“被你那新姑父打的，此乃她咎由自取。”河边姑娘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芸芸众生皆有轨迹可循，非轻易能改。”
名月香噢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走出房间来到街上继续往前走。
“这样就走了？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不再多看几眼？”
“不看了，对她们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人各有命，我也帮不到她们什么。”
“你不试一下怎能得知？万一真的能行呢？”
名月香忽然停住了脚步，传头凑到她眼前，看着她，一字一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河边姑娘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你不就是想要我集齐所有魂魄，变成青神吗？那集齐以后呢？杀执念？莲神都不知道躲哪去了！况且...况且，复活了青神，那我呢？我还是我吗？为了苍生大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名月香越说越激动，胸腔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再见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