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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旅馆投宿,偶遇天降系男主 ...


  •   罗德尼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出路线。

      “两位小姐,如您所见,我们从巴黎启程,沿着塞纳河向东南进发,今天晚些时候将会到达特鲁瓦,喏,就是这里,我们在这儿寻一家客栈休整过夜,再向南进入勃艮第地区,途经科多尔省的第戎,罗纳省的里昂,由北向南穿过普罗旺斯,到达地中海北岸的马赛。”

      “特鲁瓦?我知道,离巴黎东南方不远的小城,一些巴黎城里的人们喜欢去这些近郊的地方度假。”艾米莉亚总不放过能发言的机会。

      巴特补充道:“没错,这正是在一些贵族里时兴的生活方式——坐上半天的驿车,去乡村饭馆吃顿饭。老实说,这没什么不好的,他们给这些饭馆带去财富,也给乡下带去巴黎的时尚和谈资。”

      “哥哥,瞧瞧您说的,好像特鲁瓦是多么凋敝的乡村一样。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在巴黎人的眼睛,法兰西只有巴黎和乡下?”

      辛西娅掩嘴一笑,她其实对这个叫特鲁瓦的小城并没有了解,不过能在法兰西地图上用黑体标注出名称的地方,想必也不会是多荒凉的乡下。

      “的确,特鲁瓦是一座秀丽的小城,和巴黎一样是塞纳河养育的众多孩子之一,也同样有着建于中世纪的街道和教堂。”罗德尼中肯地评价,“不过我很遗憾,先生小姐们,由于公事亟待处理,我们这趟旅程比较匆忙,无暇领略这些沿途的风景了。”

      辛西娅点头表示理解。

      巴特的好奇心涌上来,问起,“话说回来,罗德尼先生,如果您方便的话,能否将这件公事透露一二,我们可能尽上一些绵薄之力。”

      艾米莉亚也帮腔,“就是!瞧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没准儿是去捉拿什么王国的重犯,劳烦您这位内阁精英亲自前往,可不得是什么要事?”

      “艾米莉亚小姐,您说笑了,王国的重犯自然有治安警署来逮捕归案。而我此行是职务之所在,倒也算不上内阁的密计,请恕我此时才为您讲述。”罗德尼应对如常,“您知道的,马赛是南方的大海港,大约从两千年前那会,就是古希腊的贸易港。令人痛心的是,悠久的历史并没有孕育出优良的传统,反而滋长了许多野蛮习性——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对政府阳奉阴违,却对暴丨乱趋之若鹜①——就是这样一群桀骜难驯的马赛人,依托着水深港阔的口岸,走私犯罪屡禁不止。而我此行的目的,正是奉旨调查一个疑似涉嫌走私的货船公司。”

      “走私?”辛西娅疑惑地问。

      “是的,走私,这说来话长。从航海业伊始,我们便进口东方的金银和香料、美洲的蔬果和牛皮。我得赞美贸易本身,这为我们带来了各种贵重金属和皮革的奢侈享受,各式调味精美的菜肴,小到土豆泥和玉米沙拉,这些神奇造物本是法兰西这片土地不曾拥有的。有阳光就诞生了黑暗,有交易就衍生了走私。一些人为了躲避关税,铤而走险,通过走私的方式运输货物,这就有了巨大的成本优势,使得普通的合法商家根本无从竞争,这是对国内商业的重大打击。走私的形式也多种多样,有的是船长或船员个人受到走私商的延揽,偷摸着帮助运输一些贵重商品,每一趟赚到的黑钱,或许比他一年的佣金还多;有的则是货船公司的船主有组织有预谋的走私,规模更大,危害也更大;更有甚者,一些走私商甚至会豢养武装打手,对抗海运部门的监察。”

      “可恶,将本该充入国库的税金塞进了自己的腰包。这些走私者,简直就是从法兰西的裤袋向外掏钱的小偷。”巴特义愤填膺。

      “正是,财政部门正着眼于治理这些恶劣犯罪。此前据说接到了一些线人的消息,马赛一家规模比较大的货船公司有涉及走私嫌疑。这事儿不好办,上面认为马赛当地的监察机关靠不住,您知道的,本地官商总是会有千丝万缕的紧密关系。我这番受了财政大臣的委托,前去调查这桩案件。走私案件可大可小,为以防万一,我出行前在警务部请示到了批文,必要时会要求当地治安警署配合调动。在此,我也坦诚的请求各位,在马赛诸事谨慎,小心为上。”

      察觉出罗德尼话语中认真的语气,三人点头表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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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马车停靠在特鲁瓦的街道边,两位女士在同伴的绅士搀扶下走下马车。

      傍晚天色昏暗,隐约可见街边的行道树,青藤攀着无花果树肆意生长。街边是一排低矮的平房,落在周遭的植物里,门框顶上悬着一块木制招牌,用斜体字写着“普里莫客栈”的字样,昭示着主人家的身份。

      辛西娅向旅馆方向放眼望去,粉刷着白漆的木墙、童话般橘红的屋顶,门前一大片玫瑰花开得正浓密,空气里弥漫着微酸的味道。

      晦暗的天空下,诡谲的色彩的房屋,如同梦幻般闯入眼帘,蔓延在整个画面里,像一幅摄人心魄的油画。

      辛西娅心下暗自感叹。不似中国风格的江南村镇,讲究一个古朴典雅、闲静雅致,白墙黛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如一幅水墨丹青画。法兰西的小城更加色彩斑斓,丰富明亮。谈不上孰优孰劣,只因不同地域造就了文化根源的差异,也造就了人们感情性格的多元化。

      按下心中的思绪,少女随着同伴走到门前,玫瑰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如同仰面睡倒在一片花海中一般。

      罗德尼与马车夫交代片刻,应是嘱咐他安置好马车之类的事宜。便快步赶上同伴,率先步入旅馆。

      旅馆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热情地快步上前探出手,意图帮罗德尼接下手中的行李。干这行的人最不缺就是眼力见儿,早在罗德尼一行人推门而入时,他看着旅客的行装,便暗自判定这些人多半是从巴黎前来度假的小姐和公子哥。

      罗德尼挥手示意不必劳烦,延续他一向的谨慎,将手里的公文包夹在臂下,问起还有几间空余的客房。

      “瞧您说的,我这客栈门面小,里面可不小咧。请放宽心,余下的客房还充裕着呢,甚至足够您和贵客们一人一间啦。”旅馆老板笑着回答,又换上一个暧昧的笑容,“这两位女士,想必是您和这位先生的妻子啦?”

      “我暂时还未有这样的荣幸。”罗德尼耸着肩膀温和地回应。

      听着客人的回答,旅馆老板心下更加肯定,这两位年轻男子携着未成婚的伴侣出来旅行,嘴上也不含糊,“哈哈,这可不算我眼拙——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姻缘,没到好时候,对吧?像您这样尊贵的公子哥,我这店里接待了得有千儿八百了,这儿的环境绝对不比巴黎的客栈差,准儿让您满意。”

      罗德尼淡淡地微笑点头,定下五间上好的客房,准备一桌晚餐——另一间房是留给他驾车的仆人,勤恳的忠仆值得这份优待。

      旅馆老板眼见生意谈成,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眉梢,张罗着他的夫人,旅馆老板娘去后厨吩咐下去;又叫来客栈的帮工出去准备马料,伺候好贵客的骏马,他便随着客人们出门从马车上卸下行李,帮忙搬运到客房里。

      辛西娅跟在罗德尼身后,看着他提着她的行李往客房里走去,高大的身材迎着煤油灯光,投下的影子正巧将她完全挡住,莫名的安全感满满当当地将她笼罩。

      客房装修得很简单,但足够整洁,涂着清漆的桦木桌椅,纯白干净的床褥,墙上挂着一幅原木画框装帧的油画,称得上是一家格调简约的不错的旅馆。

      “旅途匆忙,住宿条件难以万全,得请您屈尊下榻。”罗德尼掸掉方才搬运行李时袖口沾染的些许尘土,欠身说。

      “谢谢你,罗德尼,劳烦您一路上的照顾。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娇贵小姐,出行在外,住宿安全干净就足够了。”辛西娅轻声回应。

      罗德尼谦和地点头,笑着告退。

      片刻,众人安置好行李,走出各自的客房,来到正厅准备享用晚餐。

      满脸堆笑的旅馆老板早已在入口等候了,领着这一行贵客来到椭圆形的餐桌前落座,挥手示意饭馆的帮工上菜。

      巴特好奇地问,“老板,您是怎样判断我们是巴黎来的呢?”

      不同于罗德尼面对外人时的内敛,巴特年纪尚小,难免涉世未深的公子哥习性,出行只觉得处处新奇。之前听那旅馆老板的语气,似乎笃定他们是来自巴黎的旅客,心中便萌生出这个疑问。

      “哈哈,这可算不上什么难事。”旅馆老板笑着回答,想着招待这行人可有一笔不菲的入账,心情大好,胡子也俏皮的一翘一翘,“在您和您的朋友们推门而入时,您着装的上等面料和精细剪裁便向我讲述您非富即贵的身世了;当你们开口时,纯正的巴黎腔调也显露出各位的来历。在下开客栈这些年来,算是广接各地来宾,多处的方言都有所耳闻。比如巴黎和勃艮第地区的口音就大为迥异,对我们来说呢,这些腔调就像一种易于辨别身份的依据。”

      旅馆老板心下暗笑这个小公子哥真是未谙世事。别提他这种阅人无数的服务业者,即使再驽钝的人,但凡不目盲耳聋,看着他们豪华马车上装饰的贵族纹章,便也判定得出他们的来历。

      心下这么想,嘴上可不含糊,既然客人爱听,那他也不妨继续滔滔而谈。

      “就是这样,即使是我们的法兰西皇帝,在议会演说时、在战阵指挥时,也难掩他的科西嘉口音,当然,这也算不上缺点,”旅馆老板话音戛然而止,他觉察到似乎不该提起皇帝的话题,他可不愿为政见的闲聊耽搁了赚钱,思索着将话头扭转过去,“口音嘛,我听说上阿尔卑斯省和下阿尔卑斯省,人们说话的方言都有着许多不同,就隔着一道窄窄的迪朗斯河哩。巴黎的贵客可从来不少,与您邻桌的那位先生,便也是从巴黎而来。”

      辛西娅随着旅馆老板的示意看去,邻桌坐着一位年轻男子,深灰色的旅行装束,栗色的披肩短发,没有华贵的点缀,但拾掇得很干净,显示着不错的教养。

      巴特看向同伴,用征求的语气询问道,“艾米莉亚小姐,妹妹,罗德尼先生,我能否延请这位朋友同桌入座呢?”

      艾米莉亚和辛西娅纷纷点头应允,罗德尼心下也不好阻拦,即使他本意并不愿横生枝节,此刻还是温和地说道,“巴特先生,请便。出门在外,异域遇同乡,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那位邻桌的先生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挪位过来落座。他自然是坐在提出邀请他的巴特座位右边,碰巧也是辛西娅的左边。

      罗德尼深吸一口气,压下这没来由涌起的一丝淡淡的妒意。

      他心知自己已倾心辛西娅并大胆示爱,却拿不准辛西娅对他的心意。辛西娅是如此不同,恰似上帝造物时的慷慨,将姣好的美貌、善良的品德 、独立的思想都糅合在一起。有时令他钦佩欣赏,有时令他恐惧陌生,恐惧失去和分离。每思及此,便愈加惴惴不安起来,生怕陡生变故。

      正是: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妾恨妾妾不知。

      郎有情来妾无意,从来单思无药医。

      燕莺成对又成行,琴瑟相调不相依。

      相会有缘去有因,因缘天定不由人。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旅馆投宿,偶遇天降系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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