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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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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谭元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有些醒意。
眼珠才动了几下,身边就有人笑道:“元哥哥,你醒了!”那声音入耳动听,清脆如击玉石,谭元顿时如醍醐灌顶般,心下一派清明,忙地一骨碌爬起来,一叠声地问:“小妹,我昨日醉时,可说了些不得体的醉话没有?”
那小妹原叫谭姣,还是豆蔻年华,闻言伏在床榻上笑得浑身只是颤:“何曾说得不得体的话?自然都是得体的!虽是醉话,却给大哥说来一位贤妻,为爹娘平白说来一门媳妇,又给我说来一个嫂子。”言毕又是笑个不止,竟是哎哟连声,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了,“可不是……可不是……得体至极么!”
谭元被她说得面上绯红,只是支吾:“如何就……就……”
“如何这事就成了?”谭姣笑声不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原本也不能这么快,皆因大哥你总不松口,爹娘恐你失口后又翻悔,当夜就去见了你那心中佳人。”她一派天真烂漫,心直口快,复又把谭元闹了个大脸红。
谭姣接口又道:“你道见了之后如何?说来也可怪,爹娘对那荷花竟然是一相即中,言谈甚欢,竟到两更天去了。便是随同去的我们几个,也对她印象也颇好哩!赵家能和我们结亲,早也欢喜得无可无不可,说到得意时,都云择日不如撞日,当晚便准了亲。”她拉了拉谭元衣角,笑吟吟道,“这不是天定的缘分么?这位嫂嫂,竟是要天生嫁到我家来的。”
谭元听了这些话,心里一时翻江倒海,又是欢喜,又是忐忑,只如做梦一般,在榻上呆了半晌。他再三嘱咐荷花不可答允,他一味要娶,荷花执意不嫁,如此拖延到荷叶凑齐足数纹银就可脱身,荷花却为何要答应?莫非说,荷花只和他见过那一面、心中竟是愿意的么?
谭姣守了他一会,看他不说话,倒有些耽心起来:“大哥,你却莫又说翻悔,这边聘礼趁你睡着的时候已是早送过去了,生辰的红纸也相互合过,三日后就是吉日,却是万万改不得了。”
谭元看了她两眼,心意一定,突地也笑了起来:“改什么,只管安心叫嫂子就好了。只是我需先去个地方,姣儿替我隐瞒些,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我想念京城小吃,自寻些来吃,片刻就回来。”
言毕径揭了锦被翻下床来,朝谭姣肩头拍了拍,拣那偏门出去了。
却说那荷叶,整晚心神不定,好容易待到了东方泛白,又颇感满屋香烛尘烟寂寂,只觉气闷,遂推来窗来倚在窗下品茶。
看看午时将近,至到了午时,再过了午时。荷叶直从天方拂晓等到午时早过,方远远地见着了谭元。当下将茶杯搁在几上,急急地就奔下楼去,迎上去唤道:“公子……”方吐了两字,关切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谭元正欲开口,看见了她的神色,忽又蹙眉转口道:“你彻夜未眠?”不过分别半日,荷叶眼神中添了些黯淡,容颜见了憔悴,发髻也乱了。不知荷叶究是等了他多久,谭元心下颇有些愧疚。荷叶勉强一笑:“不过捱到打更就睡下了,只是午睡才起,有些梳妆不整罢了,倒累公子操心。不知公子此去,可曾受得责罚?”
谭元却不欲和她在这街上说些闲话,走回了客栈,才叹道:“我实睡了一夜,却害你等!”他遂笑道,“如今你可宽心睡些。我午后起来,才知晓爹娘竟在我醉酒昏睡间,把亲定了。”
荷叶顿时哑然。片刻转了笑颜,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才说得出一句:“我却完全想不到……只是公子实委屈了,倒叫我……”
谭元也把好言宽慰她:“如今既翻悔不得,我也实言告你,我于荷花实是有心,只是当时却有乘人之危之嫌,难免叫你姊妹看不起。我原是打算救得她出来,再细细的说这些事。”他把那层烦恼去了,说起话来胸中坦荡,“如今既是她自己肯了,我还定要拂了她心意,教她羞辱不成。”
荷叶犹自欢喜,半晌只是做不得声。
谭元有心要她宽慰些,起身笑道:“如此你姊妹都已算是谭家的人了,可要先见见她、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