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卡梅拉塔

9、成长

　　六月的天气热得很，只有清晨姑且还算的上凉爽。
　　今天，是六年级毕业生拍毕业照的日子。

　　姜织她们班是四班，按照顺序是第四个出去。等轮到她们班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白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太阳逐渐爬上最高点。
　　作为班里最高的女生，姜织是没有站在第一排的权利的。幸好周一近来也长高了不少，老师也知道两人一向要好，便把她俩安排站到了一起。两人窃喜，在下面偷偷拉手玩。顾湛就站在后一排两人中间空隙的位置，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这俩人为什么什么时候都能闹起来？心里吐槽一句，还是自觉盯着老师，免得这两个活宝被发现又挨骂。

　　老师废了一些功夫才把位置排好，并嘱咐大家一定要微笑。
　　“好了，大家看这里。三、二、一，茄子！”
　　准备时间将近半小时，然后不到五分钟就拍完了。
　　拍完集体照，老师给了一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同学们可以单独拍照。
　　老师一声“解散”，同学们一下子作鸟兽散，在操场上撒欢着跑来跑去。顾湛被他的几个朋友拉走，刚想和他说话的姜织一转头就发现顾湛没影了。
　　周一拉着她的手，“吱吱，我们也去拍照吧。”
　　“走走走！”马上把顾湛忘在脑后。
　　……
　　下午照例复习，毕竟要期末考试了。虽然现在读初中是按照区域划分，但是成绩也不能太差，尤其是一中这样的全市数一数二的省重点中学。姜织三年级之后，成绩一直稳步上升，现在已经非常稳定的保持在班级前十了，只要她考试照常发挥，上一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顾湛，每次都满分第一的学霸不必过多赘述。有点悬的是周一，周一平时就马马虎虎的，比姜织更甚，考试一次好一次不好的，就没稳定过。姜织很担心她不能和自己读一个学校，每天放学都抓着她到自己家复习功课，顺便把顾湛带上便于辅导。当然，她对顾湛的说法是，特邀顾学霸帮助周一辅导功课。要不然这个小气鬼说不定又要生气。
　　经过姜织一个多月的循循善诱和顾学霸一个多月的精心辅导，最后三人都成功读了一中，并如姜织的愿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他们这个班是精英班，顾学霸依然第一，姜织排在十几名，而周一非常悬的以最后一名考进来。初中自然比小学学习任务更重，老师也更加以学习好坏为主，对班里前十的尖子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尤其是对顾湛，恨不得让他坐讲台上。这回姜织和周一终于坐到了一起，也许是长大了一点，两人也不太敢公然胡闹，无非就是课上传传纸条，在下面斗斗手指什么的，非常快乐，姜织的成绩也一直保持在中游。就这样，初中第一学期很快过去了。
　　十三岁那年，姜织迎来了青春期里对女孩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是五月初的一个下午，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衣衫变得愈发薄，甚至有的同学已经开始穿上了夏季的校服，姜织也是其中一员。从中午吃饭开始，姜织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浑身都难受，但也说不上是哪里难受，小腹偶尔还一抽一抽的有点疼，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前一天晚上着凉了。吃了饭在桌子上趴着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周一见姜织还不醒，就推了推她。姜织一睁眼便觉得世界昏昏沉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跟着周一往外走。
　　身为数学课代表，顾湛刚从老师办公室送作业出来，就看见姜织摇摇晃晃的走路，还以为她没睡醒，追上去刚想吓她一下，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姜织！”
　　姜织被这一声吓得彻底醒了，长这么大，顾湛从来没有这么郑重的叫过她的名字，她有点被吓懵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应。
　　顾湛也没多说什么，上前一步有点费力的背起姜织就走，“我带你去医务室。周一，你去跟老师请假！”
　　周一也被那一嗓子吓得不轻，眼睁睁看着顾湛背起好友从她眼前快步离开，等等，吱吱的裤子上为什么有一大团血？难道……难道吱吱要死了？
　　往操场跑的途中，周一腿都是软的，她不太擅长运动，此时却跑的跟兔子一样。好不容易跑到操场，看见体育老师，她气都没喘匀就开口：“老……老师，您快……快去看看姜织。她流血了！”
　　“什么？”体育老师见她这急匆匆的模样，还以为是姜织受伤了，连忙给她们班主任打电话。
　　……
　　姜织趴在顾湛肩膀，晕乎乎的。少年清瘦的肩胛骨硌的她的锁骨有点疼，膝盖弯的手热热的，带着一层薄汗。少年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一路小跑，姜织被颠的又有点困了。
　　“顾湛湛，”姜织已经很多年没教过这个名字了，大约三年级吧，顾湛觉得这个名字太肉麻太幼稚了，三令五申连威胁再恐吓的禁止姜织叫这个名字，但姜织现在是在太困太累了，每个关节都累，不自觉又叫了，“我好困，我想睡觉。”
　　“不行！不许睡！”顾湛紧张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他看过一些探险纪录片，害怕姜织如果此时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姜织！不许睡觉！马上就到了！”
　　姜织从来没觉得顾湛这么吵过，从小到大，一直是顾湛湛嫌她吵，没想到还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下午大家都是昏昏欲睡的，医务室老师正打瞌睡呢，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背着一个少女冲进来，“老师，您快看看她！她流血了！”老师被吓了一跳，也清醒了，她上前接过少女，瞄到了她的裤子，胸中了然。看着少年火急火燎的模样，出言安慰道：“你放心吧，她没事。”
　　顾湛气喘吁吁的，探究的看向床上的少女，她呼吸均匀，只是睡着了。
　　“你去给她家长打电话，让他们送一套干净的衣物来。”老师说着就要赶他走，见他一脸不放心，又开口道：“她肯定没事，女孩都是这样的，你先出去吧。”
　　顾湛一头雾水的被老师赶出去，他不明白老师那句“女孩都是这样的”是什么意思，只能先给姜织的妈妈打电话。姜妈妈一听就明白了，有些哭笑不得的答应下来。

　　姜织终于睡足了，缓缓醒来，真是满足的一觉啊，身上也轻快了许多。自从上初中后，除了放假，就没睡过这么好的午觉了！不过，她四下看看，这是哪啊？
　　“小同学，你醒了？你都睡了快一节课了。”医务室老师见她睡醒了，把干净的内裤和校服裤子递给她，上面还有一片白色的什么东西。姜织不明白，老师见她这懵懂的样子，又坐下来把女孩子的身体结构以及生理特点细细的给她讲了一遍。姜织这才彻底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电视广告上那些什么“不侧漏”、“安睡一整夜”究竟是什么东西。想到刚才顾湛还背着自己过来，她不禁脸红，默默的进里间收拾好自己。
　　出来时脸上的热度还没降下来，老师又嘱咐了她几句不要碰凉水、不要剧烈运动等注意事项，见她脸蛋红红的，打趣道：“刚才那个小男生可紧张你呢，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姜织的脸更红了，连着耳朵一起红了，慌张的否认：“没没没，他才不喜欢我！我们俩一起长大的！”“哎呀，还是青梅竹马呢！”“……老师再见！”姜织直接遁走。

　　回到教室，同学们上体育课还没回来。姜织松了口气，把赃了的裤子胡乱塞到书包里，又去接了热水，把刚刚医务室老师给的红糖冲开，等着它凉。没多久，同学们下课三三两两的回到教室，周一刚才那一番话被站在前排的几个同学听到，一传十十传百，大家还以为姜织出什么大事了，现下看见她好好的坐在这，纷纷上前关心她。顾湛和周一一下课便一前一后的冲向医务室，却被老师告知姜织已经回教室了，两人又冲回教室。
　　“你没事吧？你感觉怎么样？”顾湛直接坐在姜织旁边，无视在一旁翻白眼的周一。
　　“我没事，真的，特别好。”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话了，姜织有点口渴，小口抿了一口红糖水，便开始赶人，“你快回座位吧，马上要上课了。”
　　“你真没事？”
　　“没事没事，快回去吧。”
　　好不容易送走顾湛这尊大佛，周一终于能坐下了，她关切的凑上去询问。姜织这才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周一震惊脸，原来女孩子是这样的！感觉世界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整整一节课，周一都沉浸在这种震惊里。

　　这天放学后，顾湛又再三确认了姜织真的没事，才半信半疑的进了自己家门。无论他怎么问，姜织都不说自己到底怎么了，问周一，周一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于是，求知若渴的学霸决定自己研究一下。
　　思考了一下，带着查资料一般的严谨，顾学霸打开电脑。经过一番查询，顾学霸屏幕后脸渐渐成了番茄色。怎么会这样？
　　“儿子，你吃水果吗？”顾妈妈开门探了个头。
　　学霸慌忙关上电脑，一脸惊惶，“妈，你为什么不敲门！”
　　顾妈妈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你忙你的吧！”说着便退了出去。

　　顾爸爸下班回家，就看到妻子似笑非笑的准备晚饭，好奇问道：“怎么了？”
　　“你儿子，”顾妈妈神神秘秘的，“你儿子长大了！”

　　顾学霸成功的被误会了。当然这一切姜织并不知道，她刚喝完妈妈做的美味补气血的鸡汤，此时正美美躺在床上玩游戏，非常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