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灵》冬日的小桔子

6、第 6 章

　　陈熠一钻出帘子，就被人逮个正着，她还来不及提醒一下陈灿，陈灿也钻过来了，于是两个人双双落网。
　　陈小熠被捏着后颈，她有点害怕，只缩着身子不敢说话，但浑身都崩得紧紧的，索性她能感受到昭昭一直在身侧，倒也没有哭。
　　倒是逮住她的人一瞧这小小一团子，给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转头逮陈灿。
　　陈灿被捏住后颈，表现就不一样了，这小子皮惯了，被人捏着要害反而更张牙舞爪，嘴里嚷嚷着：”你才是耗子呢！你全家耗子！你谁呀？我妹妹呢？不许动我妹妹！熠熠？你没事儿吧？”
　　“呦，被抓住了还这么嚣张？”那人明显被气乐了，“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乖一点懂不懂？”声音依旧清亮柔和，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这人说话声音好奇怪呀，怎么听不出是男是女呀？
　　”我没事儿。“陈小熠弱弱地回答。
　　“哎呦哎呦，轻点，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陈灿七扭八扭都发现自己动不了分毫，也看不到是谁抓着他，倒是后颈的力量越来越重，这么大力气，肯定是个臭男人，陈灿想。
　　比较了一下自己跟这个人武力上的差距，于是他立马决定换应对策略，先积极认错，再寻找机会报仇。这个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叫形势比人强，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灿在心里咬牙。
　　陈小熠一看陈灿喊疼，连忙滑下凳子，去掰扣住陈灿的手，脸都急红了。

　　”看在你妹妹的份儿上，我暂且放过你哦。“那人顺水推舟放手。
　　陈灿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好好看清“仇人”的脸，却发现抓住他的居然是个女的。
　　虽然身高看起来比他爸爸还高，但乌黑柔顺的长发，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皮肤雪白，眼睛周围一大片红红的，有，有一点点好看。
　　再看一眼，雪白的上衣，雪白的阔脱裤，这裤子他妈妈也有类似的，画着浓浓的妆，是女孩子无疑了。那就不报仇了，他作为男孩子，这点肚量还是有的，陈灿大方的想。
　　”你们俩，是谁家的孩子？”陈小熠又被抱起来，放到凳子上。
　　“那你又是谁？”陈灿反问。
　　“你们可以叫我影先生，我是来唱大戏的。”许影在桌边坐下，试图戳戳陈小熠可爱的小脸。
　　“骗人，先生是指男性，你明明是女的。”耿直boy陈小灿心直口快地说。
　　女的？！许影如遭雷击，他一把捏住陈灿的脸，阴森森地说：“小鬼，你什么眼神？我是男的。”
　　“骗人，哪有男孩子留长发，画浓妆的？”陈灿拼死从魔爪下逃脱，护着自己的脸蛋气呼呼地说。
　　下一秒，他留在脑后的胎辫被拽起，“呦，一直没发现，原来你也是女孩子，还留着小辫子呢？”
　　两人掐作一团。陈灿泪奔，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除了不敌他妈的铁砂掌，还没有吃过这么多亏呢。
　　陈熠现在自在一点，她感觉到这个姐姐，额，哥哥没有恶意。很快，她的目光就被桌子上摆放着的物件吸引，有颜色鲜艳鲜艳的玩偶，这些玩偶各具神态，栩栩如生，还有......精美的小纸人。
　　陈小熠立马就被小纸人打动了，这些小纸人做的非常精巧，四肢好像还可以动？陈熠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还真的可以上下转动！她想起昭昭简陋的身形，好想给昭昭换一下身体哦~
　　正想着，手下的小纸人突然从桌子上站起来，手手举起做捂脸状，然后发出娇滴滴的声音：”不要乱摸，人家会害羞的~“
　　陈熠连忙收回手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会说话。”她眼里亮晶晶的，没想到遇到了跟昭昭一样的存在，忍不住对这个小纸人产生了几分亲近感。
　　小纸人挥挥手，说：“没关系，你好可爱，可以跟我回家吗？”
　　“不可以！熠熠你别被骗了。”陈灿警觉地探过头，他趴在桌子上，盯着小纸人，又看看许影，满眼写着，你在搞什么鬼。
　　许影笑笑，他说：“怎么，没见过活的小纸人？她叫小月，是一位淑女。”
　　“这个小纸人一定是你在控制，线呢？线在哪里？”陈灿探头探脑。
　　许影手动了动，小纸人小月尖叫：“走开，讨厌鬼。”然后小纸人吧嗒一下，躺在了桌子上。
　　许影大惊失色，说：“你把她吓死了！”
　　什么？陈灿也大惊失色，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不可能，我，我什么都没做...”
　　陈熠有些搞不清状况，她疑惑地看着纸人，奇怪，这个小纸人怎么这么脆弱？
　　“是傀儡。仔细观察，细线吊着四肢，奇技淫巧罢了。”陈熠耳边突然响起昭昭的声音，但显然另外两人都毫无所觉。
　　陈熠遗憾地收回目光，原来不是昭昭的同伴呀。
　　陈灿在一边手足无措，慌成一团。陈熠拉拉陈灿的衣服，指指小纸人说：“小纸人，”又指指许影的手，说：“线。”
　　“呀，被发现了。”许影露出手，动动手指，小纸人小月又重新站了起来，原来小纸人的四肢上缠着肉眼不可见的细线，线控制在许影手里。
　　陈灿原本还生气被戏耍了，但又被这神奇的技能给惊到，几根线一提，小纸人就活灵活现，他有点眼馋，谄媚地问：“影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影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陈灿，说：“有什么好惊奇的，不过雕虫小技，比不得你们陈家的手艺。听说你们陈家做出的纸人，不需要控制，就可以像活人一样行动。”
　　说着手指微动，纸人身上的线尽数抽回，小纸人没有了支撑，便躺桌上一动不动了。
　　陈小熠眨眨眼，收回放在小纸人身上的目光，她看着许影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的？
　　陈灿倒是一头雾水，说：“什么纸人？没见过呀。”
　　许影眼里带着些许意味不明，问道：“你们陈家的成名技艺，你不知道？”
　　陈灿耸肩，无所谓地说：“不知道，我们家就是来走亲戚的，陈家村真的有你说的纸人吗？“
　　“你们不是陈家村的人？”许影眯起眼，似乎在深思，但很快他神色一转，就又笑眯眯地说：“那你们可以找找看哦，说不定就看到满地乱跑的小纸人了。”
　　随后，许影话头一转，说：“你们是偷跑出来玩的吧？已经很久了，没关系吗？”
　　”哎呀，都忘记了，熠熠，我们快回去吧。“陈灿拉着陈熠就要走。
　　许影站起来说：“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说着，不顾陈灿的拒绝，一手拉着一个，强硬地送两娃出去。

　　陈家村组织人过来送早饭，几大蒸笼的包子放在桌子上，香气飘了半个广场。戏剧团也就先放下手里的活，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吃早点。
　　于是，当许影带着俩娃到广场的时候，立马引起了围观。
　　”小许，这俩娃娃是谁家的？”
　　“不是吧，一会儿功夫，许哥你就儿女双全啦？”
　　此话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许影笑骂道：”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这俩娃娃跑到后台玩被我逮到了，正准备让人认领呢。“
　　陈灿倒不怕生，他大胆地扫了一圈，嚷嚷道：”看啥看，没见过帅哥吗？”
　　有人说：“帅哥见过，就是没见过毛都没长齐的还自称帅哥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陈小熠不适应一堆人的目光中，紧紧躲在许影身后，她拉拉陈灿的衣服，小声说：”回去。“
　　陈灿挡在陈熠身前，说：“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一个大婶的嗓音突然力压群雄传过来：“哎~你是陈四道家的小子吧，是叫陈灿吧？”
　　“婶，你认识我呀？”陈灿惊讶。
　　大婶拿着俩大包子过来，热情地塞到陈灿和陈熠手里，说：“还记得婶子不？我是小灰她妈！呦，这是妹妹吗？长这么大了？长得也太俊了！”大婶看着陈熠稀罕得不行。
　　陈灿一听到陈小灰，就想到是陈小灰带他去爬陈熠院子的墙头，还想到陈小灰口中的“我妈说她是怪物”，再看到灰婶这么喜欢陈熠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要是大婶知道陈熠是她口中的怪物，还能这么热情吗？
　　陈小熠可不知道陈灿的想法，她看着手中的大肉包，嘴里不自觉分泌出口水，馋死了。在肉包的诱惑下，她觉得周围的目光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于是对着大婶腼腆一笑，说：“谢谢婶。”
　　“哎呦，真有礼貌。慢慢吃，不够还有！”大婶心都被陈熠笑化了。
　　这时，一道气急败坏地呼喊声传来：
　　“陈灿！”
　　“完了，是我妈！”陈灿吓得原地跳起。
　　一个身影风风火火过来，一把拧住陈灿的耳朵，“我就做个早饭的功夫，你又不见了！你想气死我吗？”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陈灿立即讨饶，想要争取宽大处理。
　　“哎哎，陈灿他妈，别生气啊。“灰婶连忙拉住陈灿妈。
　　”陈灿多乖呀，还知道带着妹妹出来玩。”灰婶夸奖道。
　　陈灿心中尖叫：婶子，求您别说了，不然我今天怕是要没了。
　　“妹妹？”陈灿妈一愣，目光移到正在认认真真吃包子的陈熠身上，她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一瞬间感觉天昏地暗，这妹妹是.......
　　“陈、灿！”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妈，我们先带妹妹回去吧，”陈灿使劲冲他妈挤眼，满眼写着求遮掩。
　　陈灿妈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她笑着对灰婶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带俩娃回去，您忙。”
　　灰婶笑笑，说：”有什么麻烦的，你一年也来不了两次，趁这次来，多带孩子们逛逛，啊！“
　　”行，谢谢嫂子！那我们先回去了！“
　　陈灿他妈抱起陈熠，牵着陈灿，一离开广场，脸就冷下来。
　　陈熠被抱在怀里，她双手虚虚圈着陈灿妈妈的脖子，不安的打量着。陈灿妈妈注意到陈熠的不安，脸色缓和了一下，她问：“你是叫熠熠吗？我是陈灿妈妈，你可以叫我芳姨。”陈灿妈妈叫赵淑芳。
　　“芳姨好。”陈熠乖乖问好。
　　赵淑芳又问：“是陈灿带你出来玩的吗？”
　　陈熠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芳姨，你不要怪陈灿哥哥，是我想出来玩的，对不起。”
　　“阿姨不生气你们出来玩，只是出来玩的时候要跟大人说一下，不然我们会担心的。”
　　陈熠眼神暗淡了下来，恹恹地说：”外公还没回来，陈叔叔也不见了，没有人陪熠熠玩。“
　　”妈，你不知道，熠熠一个人在家，好可怜的！她昨天晚上还一个人睡觉，早上也没有吃饭。“陈灿忍不住说。
　　赵淑芳皱皱眉，没想到这孩子过得惨。
　　”妈妈，我们把熠熠带回家吧，别人不要熠熠，我们要！“陈灿怂恿到。
　　赵淑芳一个栗子下去，呵斥道：“说什么胡话？”
　　倒是陈熠一听急了，气鼓鼓反驳道：”熠熠有人要！外公要！昭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