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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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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想去哪个大学来着?”
听到这个问题,海柚很是惊讶,按理说,她的母亲应该已经跟乐涂沟通过了,让她帮她考上A市的财经大学。不过,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地,很小声地说出了她内心的目标。
“A市电影学院。”
“那你要加把油,除了和你现在水平相差甚远的分数,还有面试等着你。”
听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乐涂说的这番话,海柚很疑惑,忍不住问道:“我妈没有跟你说要我考哪吗?”
“我是你的家教,当然要问清楚你想考哪。”
乐涂把“你”字咬的很重,海柚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哄她的。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乐涂好像没有必要哄一个已经屈服于她的命令式语句的人,而自己的分数确实不大够,她姑且选择相信她。
“明天下午1点,我希望看到卸好妆吃完饭的你,还有,少喝点酒。”乐涂说完这句话就潇洒地走了,留下了没法反驳的海柚。
海柚把卷子和书叠整齐了,放在书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数字时钟,“19:00”,好早。平时她这个点还在床上,半睡半醒,或者刷着无聊的快餐式视频,现在如此清醒,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又翻开了卷子,她忽然发现卷子其实设计的很用心,卷子旁边的留白比常规的卷子要宽的多,却没有宽到让做卷子的人察觉到不适应,而现在清晰明了的解答正好落在预留好的留白上,对应着每一道题,免去了对应题号去翻答案的时间。她仔细地观察着乐涂的字,字如其人,清冷有力,她的手指划过一道道笔画,脑子里便出现了乐涂给她讲题的场景。
也不知道为何,她笑了,她居然拿起了乐涂准备的题目小册子,开始做起了题。做着做着,她发现里面的题被合理地打乱了顺序,很好地避免了她无意识地背题,让她能在思考以后,记住它们思路,而不是答案。细致入微,她觉得乐涂不像表面那样粗暴,甚至有点欣赏她了。带着这份欣赏,她忘记了时间,愉快地做起了题,不知不觉已经到了21:00了。
“柚柚,饭我放门口了。”
她的母亲回到家,惊讶地发现海柚的房间失去了一个月以来的昏暗,而是正常的开着灯。刚刚她接到乐涂“和海柚小姐约好了,明天下午1点”的信息,还以为乐涂是在骗她的,看来居然是真的,她差点就高兴地哭出来了,她赶紧热好了饭,送到了海柚的门口。
“知道了。”
海柚放下手中的笔,很罕见地打开房门,把饭拿了进去,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就把饭吃完了。她把空空如也的盘子端了出去,对她的母亲说:“妈,盘子我放这了,可以把乐涂的聊天名片推给我吗?”
她的母亲诧异地望着她和她手里的空盘子,嘴张得老大,反应了一会,赶紧拿起手机一顿操作,把名片推给了海柚。
“推给你了。”
“谢谢妈。”
“……”
这家教有点东西啊,居然让海柚开着灯,吃下饭,甚至把盘子都端了出来了。她的母亲又赶紧给乐涂转了一笔巨款,这种家教可不能跑了。
海柚躺在床上,打开名片,立马申请了添加好友,她着急地等待着乐涂的验证通过。
“叮!”,声音一响,她赶紧查看手机,不过,她发现消息不是乐涂的验证通过,而是那个令人恶心的喝酒群。真是扫兴,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沮丧与不情不愿。盯了一会,她决定划走消息,不再看它。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放过她呢,一通电话,彻底地把海柚从不愿醒来的美梦中扯了出来。海柚叹了一口气,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海大美女,今晚的10点的酒局别忘了。”
“嗯。”
她无力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起初她想逃的,可是她不去,她的父亲居然跑回家连捆带绑地把她送到了他们面前,他们拿起酒就往她嘴里灌,呛得她的喉咙生疼,她咳嗽,她挣扎,换来的是变本加厉。她逃一次被逮一次,就算是离家出走,也被人轻易找到,甚至还多了一场毒打。
“你再跑,下次就直接把你绑他床上。”她猛地发现,原来毒打不是最痛的,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一个月之前,她决定不逃了,因为逃没有用,不如少受点他们的折磨。
她涂上浓烈的烟熏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换上大红死亡色调的裙子,踢着一双完全不搭的老旧运动鞋,向酒馆走去。
“柚柚,来,坐这。”
林秩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椅,招呼她过去。林秩是林氏集团的小公子,身边的女人比海柚衣柜里的衣服还多,可偏偏,海柚和这种恶心的人有逃不掉的婚约。
面对这个亲昵的称呼,海柚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在他身边刻意保持距离地坐下。但是,她知道烟熏妆盖不住她姣好的容貌,死亡配色的裙子掩不了她优雅有致的身材,她的笑容盖不住她的厌恶,她保持的距离也会被对方的恶意缩短。
正如海柚所想的那样,林秩往海柚的方向靠了过去,挨得很近,手一把搂住了她。他身上的酒味,就像是腐烂的肉的味道,侵蚀着海柚的神经,而这份搂抱抵御不住的不是魅力,而是恶心。
“今天你来晚了,自罚三杯。”
林秩把酒杯倒满了红酒,递给了她。海柚晃了晃红酒杯,打算一如往常那样喝下去,可是,她的脑子里响起了乐涂跟她说的“少喝点酒”四个字,她犹豫了。红酒透过玻璃杯呈现出来的鲜红色格外显得格外扎眼,扎得她没了喝下的欲望,她只是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喝这么多了。”
她知道不一杯一杯地麻醉自己,自己要清醒地面对他们的嘴脸,但她今天好像不想喝。
“那我们喝!”
林秩也没管她,招呼着兄弟们干了一杯又一杯,他越喝手就越不安分。搂抱只是一个开始,随即而来的是令人不适的身体接触,尺度越来越大,力度越来越大,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幸免。
海柚被挤压在沙发的一角,挣扎着,却没有任何用,只能任由他摆布,酒杯碰撞的声音,无聊交谈的声音,甚至自己抑制不住的不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进入海柚清醒的大脑里,她受不了了。
对不起,我没法少喝。
她拿起了红酒杯把红酒咽了下去,一杯接一杯,她快要醉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0点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到林秩拿出一条项链给她带上。
“今天是你生日,成年人的事,你不会介意吧。”
林秩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把海柚的醉意活生生地吓走了,她赶紧推开林秩。她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忘记了对于别人而言本该大喜的日子,对于自己而言是地狱,是无法逃离的泥潭。
“生日这种令人高兴的日子,我给你面子,才问你的意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选择,一,去酒店,二,在这里。”
命令式的语句,听起来没有乐涂那样的令人害怕却让人服从的魔力,只有单纯的威胁的恶臭。
“我不要。”
她的服从是为了最后的体面和尊严,如今连这种东西都要剥夺的话,她宁愿去死。她明知道挣脱不了林秩,却拼尽全力挣扎,她撞倒了酒桌,玻璃碎了一地,红酒撒了一地。它们的下场似乎是她接下来的下场,倒在地上,身体稀碎,灵魂稀碎。
“你好,你们可以安静一点吗?这样会影响到别的客人的。”巨大的声响引来了酒保,酒保过来提醒道。
“我们马上就走。”林秩拖着海柚,却没能拖动倔强的她。
“这位小姐好像不大乐意,还有这一地的酒杯……”
看着海柚落魄又倔强的模样,酒保似乎动了帮她的念头。
“关你屁事,这里全算我账上,快滚。”
林秩铁了心要海柚从了自己,哪里是一个酒保能阻止的。
“林公子,钱是一回事,名声是一回事,你看,我们的小酒馆口碑下去了,还怎么做生意?”
吧台前的店长看到在楼上阁楼角落里的女人似乎被吵得不高兴,连忙阻止这场闹剧。
“我管你怎么做生意?”
“那你是不给我面子了?”
听到林秩盛气凌人的回答,店长恶狠狠地盯着他。
林秩这才看清楚了来人是谁,被称为“委托人”的酒馆老板,就连林氏集团都要敬他几分。
“算你走运。”
林秩放开了海柚,不再闹事,招呼着他的兄弟们走了。
海柚死里逃生,跟他们道了谢,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家。她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摔门,关灯,倒床,一气呵成。
“老板,我是不是给你惹事了?”酒保那是下意识地想救那个姑娘,没想到居然需要老板亲自调停。
“哲一,你做的很好,要是不阻止,她恐怕就要把店给我砸了。”店长望了望阁楼角落的女人,跟哲一解释道。
“也是。”哲一一听,确实合理,毕竟,她确实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