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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珩尧做了场奇特的梦。
梦见一个墨发散开的夫人抱着身在襁褓的他跑到摔倒在地,长长裙踞像是跌入泥潭沾满泥泞的水仙。
梦见他幼年时跟着人间乞丐流浪,怀里藏着石头似的玉米饼被发现,棍棒下脑袋长出了毛茸茸的耳朵。
梦见神经兮兮的朝归站在高高的雪山之巅,手里握着一朵小小的格桑花儿,冲他伸出手来,脸上是那种让他狼毛炸起,油腻又甜蜜的笑。
“我心悦你。”梦中的朝归语气时一如既往的雀跃欢喜。
眼眶中那黑黝黝深潭似的眼睛突兀的被淋漓的鲜血灌满,流下触目惊心的血泪来。
那血泪一滴一滴汇成湖泊,像是恶鬼的爪牙蜿蜒匍匐,缠上珩尧的鞋底脚腕,要把他整个吞噬。
太过粘稠的液体让他的动作像是在跟山石角力,挣扎不动,窒息的感觉却愈发明显。
他慢慢下沉,下沉,直到淹没头顶,肺腑都要挤压出血,坠入深渊。
像是诅咒,那人一字一句反复着。
“我心悦你。”
“他没有发妻,他甚至还会梦到我。”朝归将锦被拉来给珩尧盖好,语气轻快,缓缓站起身来。
珩尧捏断的手指已经被接好,脱臼的关节也被上夹板重新固定,那金缕锁又被挂上绑的更紧。
此刻,他正蜷缩在床榻上因为奇奇怪怪的梦魇而全身紧绷,蜜色肌肤挂满细细汗珠,连尾巴都塞在腿侧收得极紧。
朝归身侧,有麒麟貔貅托着的半大香炉,上面虚虚燃着烟雾,烟雾化成丈宽的雾镜,正放着珩尧梦中所见。
他正被血泪咕噜噜淹没,在漫长的黑暗中闭眼坠落。
谭娘三步跳上前,将香炉里还没燃尽的浮生香熄了,整个香炉都被她收进乾坤袋中。
让朝归这次暗搓搓的偷窥不留一丝痕迹。
浮生香,一钱五千上品灵石,能将人妖鬼最印象深刻的记忆幻化成梦境,还能让魔族看到那段梦境式的记忆。
这次谭娘难得没跟着朝归的思路一起跑偏,她斟酌开口:“殿下,我觉得他应该是被吓到了。”
朝归瞪大眼睛,肉眼可见有被打击到:“我吓着他了?”
“我觉得人怕淹死,狼妖应该也怕。”谭娘仔细分析,抬起下巴冲床努努嘴,“而且他冒冷汗,刚还刚开始哆嗦了。”
消沉的朝归快哭了:“那怎么办啊?”
他还以为珩尧是故意不逃走想要在血谭里玩耍,在他的血里玩,四舍五入不就是和朝归自己玩,乐的他刚刚抚手叫好。
谁知道是珩尧被吓着做的噩梦。
在无限下沉的梦中,经过短暂慌乱过后,珩尧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继续往下沉。
在发现着血谭没法憋死他后,逐渐接受并变得豁达。
想着这梦什么时候是尽头时,有雪花透过血落在了珩尧的脸颊上。
冻得他一个寒噤,猛的睁开了眼睛。
朝归猛地把手背到身后坐直,假装自己刚刚没俯下身触碰珩尧。
谭娘离得远咋咋呼呼:“怎么样,殿下,你得把他叫醒啊!”
“醒了,你等我去端药。”朝归匆忙把锦被往上一拖,把刚醒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的珩尧整个盖住,往外跑去。
珩尧保持同个姿势半晌,感觉混沌的脑袋逐渐清明,才把打脸的被角按住压在身下。
然后,他抬起一只手,注视片刻,用没有被纱布包裹的无名指轻蹭蹭脸颊,再抬起来,冰凉潮湿。
那是滴眼泪。
朝归的眼泪。
黑黝黝的眸子蓄满水光,因为惊慌才啪嗒坠落,落在了他脸上。
朝归捧着谭娘走到后厨,才把捂着她嘴的手抽下,好生央告:“我错了,谭娘,不要生气。”
被拐了一路的谭娘呸一口,变出赤瓦砂锅丢到小灶上:“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属下,快熬药吧。”
“什么是媳妇儿?”这涉及到朝归的知识盲区。
谭娘尖叫:“魔君没教过你成亲拜堂吗?”
朝归摇摇头,从乾坤袋往外取新的灵草仙植:“父君不允所辖麾下做吵吵闹闹吹吹打打之事。”
“他真的自己一个人不成好事,要大家都作陪,”谭娘啧啧,“有这样的魔君,真算是不幸呢。”
“为什么不幸,”朝归垂头小声问,“吹吹打打,珩尧就能成为媳妇儿爱上我吗?”
谭娘摇头晃脑想了片刻:“一般就是这样,人间成亲就是一家,要过一辈子的。 ”
“那我要和他成亲,”朝归激动捏爆枚灵果,红晕从双颊染到耳朵尖,坚定又小声重复,“要和珩尧过一辈子。”
谭娘轻咳两声:“那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怎么做,首先你得……”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珩尧猛的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尖抖抖耳朵,又躺好重新合上眼。
他觉得自己绝对是在朝归身边待久了,才会被冻得打喷嚏。
还是要早日逃出去。
自己越不过悬崖,跑不过黑雾,要不就拜托朝归把他放出去吧。
朝归看起来脾气蛮好只是人疯了那么一点。
不对,朝归脾气哪里好,珩尧狠狠唾弃并反驳自己,他说疯就疯奇怪的不得了,还很危险。
逃跑还是要靠自己,怎么能随便投敌,妖魔现在可还是势不两立。
珩尧拍拍好似进水的脑袋,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牙又开始啃拴住腕上的金缕锁。
锁链能拴住狗,可管不住向往雪山草原的狼。
“张嘴。”朝归笑眯眯的端碗举勺,还是一如既往让珩尧忍不住打个寒颤。
珩尧难得听话的喝下那一匙,又自己端过碗来一口灌完,这次没有稀里哗啦的锁链捆着了。
经过漫长的试探磨合,朝归不在一天被啃许多口,珩尧也被允许在宅邸里四处游走。
只是身上得挂着个鎏金铃铛,朝归要找他,铃铛就会响一响。
珩尧也彻底放弃摸出去这个想法,这个破宅子居然四面都是悬崖,简直荒唐!
朝归是魔尊捡来的儿子吧!
喝完药,珩尧就自桌前站起身来,伸出只手,五指朝上:“我要走走。”
“好。”朝归把腰间系的一对鎏金铃铛取下一只放到珩尧手中,“去吧。”
说完,就端着碗勺急匆匆出门去了。
珩尧难得对朝归有点好奇,最近这人老是消失,除了送饭喂药根本见不到人。
莫不是有个隐秘的出口,他天天背着自己溜出去吧?
这可能性真是不小,珩尧左右张望一下,有点心虚,悄悄跟在了朝归身后。
朝归先是去后厨放下碗筷,捏好清洁诀,谭娘在花园里忙着种树,不知为何整个园内树木植株全枯死了。
现在她正在挑在哪棵树扎秋千架。
珩尧猛的跳上屋檐,借着层层叠叠的檐角藏住身形,看朝归在石桌前坐下,从乾坤袋往外掏仙草。
珩尧:“……”
这家伙真是家大业大,一株值千金的仙草豪横铺满桌。
“殿下,殿下?”谭娘挤眉弄眼,眼色快飞到天边上,小声说,“他跟到这里了。”
朝归背着屋檐脸庞红红,扭捏道:“我知道,他跟着我。”
珩尧跟着他,不就是对他有意思,这念头让他差点端不住药碗,路上差点就笑出来。
谭娘瞟一眼那房顶上白花花一片,凑过头来:“你说,他不会是想知道出去的路才跟踪吧,殿下。”
啪叽,一根仙草连根带茎被握在手里变成汁液。
“……”谭娘默默闭上了嘴。
她刚把这几亩地大的花园植株换完,实在累的够呛,不想再换第二次。
而且她的殿下真的面色铁青哎,瓶瓶害怕。
在屋顶的珩尧大惊,他每天喝的药不会都是朝归拿手攥的吧,啊这,他有点受到冲击。
好在看朝归把那棵命运多舛还惨遭嫌弃的仙草扔到一旁,珩尧才长舒一口气。
余下的时间,朝归都在配药研磨,帮谭娘扎好秋千架后,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堆红色布料和剪刀针线。
挠挠头,确定朝归应该是没出去的意思,连废弃的枯枝都是一把火烧了或是扔到乾坤袋后。
珩尧放弃了跟踪,打算四处逛逛。
他伸了个懒腰,小心翼翼踩着青瓦往上爬,在红墙处勾着往下跳,正摔进一团矮木。
顶着绿叶拍拍手,珩尧又化成人型,拍打衣裳,转身朝外走去。
谭娘从秋千上跳下来,蹦到朝归身边,伸长瓶子看:“对,就是这样,有很多花,还有成对的鸳鸯。”
他俩都没见过鸳鸯,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测搞两只差不多模样花色不同的鸟儿。
朝归手上速度不慢,那只长得和魔域老鹰简直同胞兄弟的鸟儿慢慢成型,可谓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关于婚礼,谭娘搜肠刮肚,就想起来什么跨火盆,坐轿子,发喜糖,还有红彤彤的灯笼鞭炮喜烛,还有绣满各种花样的喜服。
她和朝归被封在魔域禁地,没法采办,两人乾坤袋里的东西花样虽多物件也全,但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大红喜服红灯笼。
朝归决定自己做,选了手感极佳的蛟纱和红绸,捻捻金叶子拉成蚕丝一般的细线,天天对着园子的花草学绣花。
一身喜服绣的又满又密,根本看不出红底。
两人还乐呵呵满意得不行。
谭娘想起什么来:“对了,殿下,昨夜我抓到个老头,他好像也是只妖怪,说是来找那小狼崽子,让我给扔下去了。”
朝归点点头表示知晓,又猛的抬起脑袋,语气有些殷切:“是不是他父亲,婚礼需要对那个人磕头。”
“是呢,拜天地之后得拜父母,”谭娘美滋滋笑起来,“魔君不来,狼崽子父亲也行,那下回我就不扔下去了。”
“那我就把那个灵牌收起来,等以后再拿出来用。”朝归盘算着,又嘱咐道,“抓到捆结实些,婚礼结束前,不能把他父亲放跑了。”
朝归在谭娘的描述下,刻了四个木牌当长辈,眼下能有个活的,自然得把那个收起来。
与此同时,溜达到悬崖的珩尧正探着脑袋往下望,可惜黑雾浓密,啥也看不清。
他刚刚好像踩到什么,然后听到一声惨叫。
难道是错觉?
下集登场的胡八的辛酸爬山记。
越过了魔族层层把控进入魔域,兜兜转转一抬头有座山。
山高十万丈,尖石满谷底,上了年纪的胡八挽起袖子哼哧哼哧往上爬。
第一次登顶,遇到谭娘,被丢下去。
第二次没等登顶,被踩到手,自己掉下去。
胡八:嘤嘤嘤,老夫委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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