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萧茵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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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桥与爸聊得开心，可是英琦却在一旁坐立不安。
　　偷偷地看着宇桥的脸色，虽然苍白，可是也没有很难看。
　　松了口气。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段元博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两个让自己骄傲的孩子。
　　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宠溺着，爱护着，一再小心，却仍然有了伤害，庆幸的是依然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一个是二十几年没有注视过的，内疚着，难过着，虽然身在市井，王者之气却无法掩饰，值得安慰。
　　二十几年的误会，似乎已经有了最好的结局。
　　是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了吧？曾经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可是……宇桥……你真是个让人无法放心的孩子呢……

　　“爸，那我先走了。”拿起了大衣，披上，宇桥担心地看着父亲。“您要小心身体。”
　　点点头。
　　“我知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自己也要注意。”
　　抱以让人安心地笑容，宇桥指了指英琦。
　　“放心，我今年一定会打败他的。”
　　“做梦！”英琦不服气地回答。“看我到时候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宇桥笑着转过身，拍了拍英琦的肩膀。
　　“走吧，谁输谁赢到时候就知道了。”

　　轻微地颤抖，穿过层层衣物，从宇桥的手上传递到英琦的神经。
　　有瞬间的晃神。

　　段元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叫住了正准备和宇桥一起出去的英琦。“英琦，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啊？哦……”不安地停下脚步，看了看宇桥，低声说：“在车上等我。”看到了对方点点头，才放心地收回脚步，面对着自己的父亲。

　　“英琦啊，你有没有觉得宇桥的脸色很差？”段元博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问。
　　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对。
　　“没有啊，我觉得还好。”
　　放下茶杯，段元博站了起来，叹了口气。
　　“问题不是这个，我了解宇桥。优里的事，对他不可能没有影响。而宇桥又向来很少把真正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我担心……”担忧地看着英琦。“他从此就困于自己的内疚也说不定。所以，我希望……”
　　“您的意思是……”似乎明白了什么。“爸，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吔……”
　　“啊？”被英琦的回答弄得迷惑了起来。
　　“我就算再怎么关心他，也不可能委身成一女的嫁给他安慰他痛苦的心灵啊。”坏坏地笑着，望着老爸气结的脸色。
　　“臭小子，谁叫你嫁给他了。我是叫你好好看住他别做什么傻事！”
　　“哦~~”一脸恍然大悟地表情。“唉，早说么。刚刚您的语气根本就是要嫁女儿的表现么……”
　　段元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这么下去自己非气死不可。
　　“你可以走了。”
　　英琦笑了笑，走上前去抱住了老爸。
　　“爸，你放心，”低声说着，语气中有着让人不得不信任的可靠。“有我在，你那一个宝贝儿子一定会没事的……”
　　不用担心……他会没事……
　　虽然这个承诺还没有开始，我就已经破坏它了……

　　一走出爸的房间，便像疯了一样狂奔了出去，完全顾不上佣人们惊讶的眼神。

　　屋外是温暖的阳光。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慌张？

　　“段宇桥！”终于看到了那个慢慢向前走着的背影，英琦大声叫住了他。
　　安静地回头，背对着阳光。脸被埋在了阴影中。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气喘吁吁地走到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你真的没事吧？”
　　“如果你现在就送我回去，而不是这么多废话的话，我想应该……咳咳……咳咳……”
　　不小心被风呛到，压抑了许久的痛苦似乎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不停地咳着，单薄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蜷了起来。

　　有一种……没有办法呼吸的感觉……

　　英琦急忙拉起了宇桥，不停地拍着他的背。
　　“等一下，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把车开来，不要乱跑，听到没有？”等到了那人做为回答的点头，英琦才向车库跑去。

　　宇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望向湛蓝的天空。

　　阳光有很温暖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身体里面却总是叫嚣着寒冷。
　　叶优里……你看看，我因为你而生了病，我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了，你为什么不来跟我说对不起，不来对我大吼大叫呢……
　　做错了事要说对不起，这是你们大家教我的。你说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可是现在你又把你最基本的礼貌丢到哪里去了？
　　或者……你在等待我的道歉……
　　那……我跟你说对不起，你会回来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口中小声地念着，闭上了眼睛。

　　你会为我创造一个奇迹么？优里……
　　你说过我是你的奇迹，我给你的生活带来了阳光……
　　我努力着，努力的为你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宫殿。我说过我要再次成为格斗天王，成为传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了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任性么？
　　我说了对不起，你会想往常一样拍着我的肩膀说男人不要这么颓废么？
　　我说了对不起，你……会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微笑么……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优里，我可以对你有所期待么？
　　就算让我做一个恶梦也好，你可以出现么？

　　一只手搭上了肩膀。

　　颤栗。

　　回头。

　　即使知道无法期待，却仍然忍不住期待。

　　优里的微笑，我还可以看到么……

　　“段宇桥，上车吧……”卫英琦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脑海。

　　嘴角渐渐浮起了微笑。

　　名为自嘲。

　　自己是一个傻瓜。

　　奇迹，是有限度的。

　　真正的奇迹，不是奇迹，是努力。

　　人们想要的奇迹，是，神话。

　　死人无法醒来。

　　可是为什么连我也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幻想里面醒来了呢？

　　痛苦而挣扎地眼神。
　　第二次映入眼帘。
　　英琦呆呆地看着宇桥走到车的后座坐下，无法反映。
　　关上了门，才发现英琦仍然在发呆。宇桥叹了口气，摇下车窗。
　　“卫英琦，回医院了。”
　　“啊？哦……”急忙坐上了驾驶座，开车。

　　一路上，却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个眼神。

　　这将是你无法抑制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