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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嫌疑 ...

  •   “昨夜大少爷在何处?”审讯室里,福伯坐在太师椅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夕暝。
      “昨夜太阳落山之后,我便回了西厢早早睡下了。”夕暝说道。
      “可有人作证?”
      “西厢只有我一个人,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如何有人为我作证?”夕暝苦涩地笑笑。
      “那入夜后可听到了什么声响?”福伯问。
      “福伯,您是当真是老糊涂了?这般审讯,能审出个什么?”一道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一个挺拔的少年人从外面阔步走了进来。
      少年人扫了一眼站在堂下,一身布衣,唯唯诺诺低着头的夕暝,眼底浮现出一丝厌恶。
      “二少爷。”福伯立即站起身来行礼。
      此人正是夕府二少爷,夕暝同父异母的弟——夕无忧。
      “见过二少爷。”夕暝头埋得更低,丝毫没有身为长子需要向弟弟行礼而感到羞辱。
      “废物。”夕无忧坐到太师椅上,“府中百十号人昨夜都有旁人可佐证,并未杀害府中长工,只有你,昨夜独自一人。”
      “自母亲离世我便独自一人居住西厢。”夕暝说道,“二少爷是怀疑我杀害了那长工?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杀他?”
      “无冤无仇?”夕无忧冷笑一声,“这府里上上下下谁见你不嘲讽你几句,你定是心怀怨恨,所以向他寻仇。”
      “二少爷既然知道我在府中人人践踏,想必也知道我为何被人践踏,您真的觉得我有能力杀了那长工?”夕暝抬起脸,看着夕无忧说道。
      “你!”夕无忧一拍桌子,“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会叫的狗才咬人,我看就是你做的,直接绑了送去见官!”
      “二少爷?此举是否过于草率?”福伯大惊道,夕暝被送去见官,那到时谁去嫁给洛亲王?
      “父亲说了,夕府日后我当家,而且父亲要求今日找出凶手,这凶手就是夕暝,他对大壮怀恨在心,所以杀人泄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夕暝反驳道。
      “还敢嘴硬,给我打,打到他认罪!”夕无忧一拍桌子喊道。
      几个家丁拿着木棍就将夕暝按到地上,随即雨点般的木棍就落在他的身上,夕暝一口银牙咬出鲜血。
      “还是个硬骨头。”到底还顶着夕家长子的名头,夕无忧不敢真的将人打死,差不多时就让人停了手,然后拿着一纸罪状,走到夕暝面前,抓起夕暝沾了血的手指,在罪状上按了手印。
      “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嫁给洛亲王当男妾吗?你做梦,夕家丢不起这人,父亲老糊涂了,现在夕家当家的人是我。”夕无忧蹲下身在夕暝耳边轻声道。
      “我们打个赌吧。”夕暝吐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地说。
      “赌什么?”
      “就赌,你今日不杀我,日后我亲自取你性命。”夕暝一脸无害地笑着说道。
      夕无忧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你平日里都是装的,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来,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送去官府,然后把他的住处好好给我搜一搜!”
      夕暝瞳孔微缩,傀儡的本体还在被子底下。
      “夕无忧,你敢!我要见父亲!”夕暝挣扎着起身,可是几个人将他架起,朝官府走去。
      官府敬夕家三分,夕家说夕暝是凶手,官府自然不会有异议,夕暝当即被关进了死牢,等着第二天问斩。
      夕暝躺在散发着霉味的牢房,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因为夕北璀知道他被抓走后,定然会来救他,因为夕家开罪不起洛亲王,只有夕无忧那个无脑的废物才会觉得自己死了就会皆大欢喜,他此刻只担心傀儡会不会被人发现。
      夜里,牢房看守昏昏欲睡,夕暝趴在稻草堆上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不多时,那些看守就睡死过去,然后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人,就从虚空中踏了出来。
      正是夕暝的傀儡,傀儡看到夕暝的伤并不意外,他早就察觉到了夕暝受伤,傀儡坐到地上,将夕暝抱进怀里,轻轻撕开夕暝黏在后背的衣服。
      “嘶...你干脆把我皮扒了算了。”夕暝痛呼呼一声,咬着牙问,“府里如何?”
      “人人惶恐。”傀儡手上动作轻了几分,他看着夕暝皮开肉绽的后背,眼神更暗了几分,抬手覆在夕暝背上,温润的灵力沁入夕暝的身体,痛感逐渐消逝。
      “你要给我治伤?你倒不如现在去街上大喊几声你是夕暝的傀儡。”夕暝回过头甩给傀儡一记眼刀,火辣辣的痛感消失,夕暝停字喊不出口,转而问道,“父亲知道我被送管了吗?”
      “只是给你止痛,伤口还在,旁人不会发现。”傀儡低着头,没有一丝情绪地说道,“傍晚时分夕北璀回府时便听管家说了,然后和夕无忧发生了一点争执,夕无忧闹脾气闹得厉害,夕北璀大概要明天才能接你回去了。”
      夕暝点点头,“夕北璀宠爱他的儿子,夕无忧被他惯的尤其跋扈,他觉得我做男妾丢夕府的脸,想让我死,却考虑不到我死后夕府会有多大的麻烦,夕北璀不敢拿夕府来哄他儿子,明日我被接回去也少不了被刁难,还不如在这牢里清闲自在。”
      傀儡摸着夕暝柔软的头发,“就当躲个清闲,晚饭用了什么?”
      “馊了的米汤。”夕暝在傀儡腿上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
      “你喝了?”
      “喝了,不喝难道饿死?”
      傀儡眉头微蹙,从怀里解下一个水袋,将夕暝扶起。
      “这是什么?”
      “羊奶。”傀儡说道,“还热着,他们搜你的房间,我躲了起来,入夜才敢出来,去厨房时,厨房只有这个了。”
      夕暝捧着水袋嘴里分泌出口水,他在厨房里闻过羊奶的香气,他父亲的小妾有时会用羊奶沐浴,那奶香能飘出三里地去,夕暝从来没喝过,他抱着水袋迫不及待地猛灌了一大口,果然喝起来比闻着更香,就连被馊了的米汤折磨的酸痛的胃,都温暖了几分。
      “好喝。”夕暝说道,“以后我要天天喝羊奶,顿顿吃糖三角。”
      “好。”傀儡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抬起手擦掉夕暝嘴角乳白色的奶渍。
      夕暝一愣,他总觉得这个傀儡太像个人了,高级傀儡都是这样吗?
      “你回府吧。”夕暝移开身子,“今晚再杀一个人。”
      “谁?”
      “花婆。”就是白日里嚼他舌根的那个老妈子,夕暝撑着额头似乎有些苦恼,“本来今晚不该是她,但是她今天说的话我实在是不爱听,对了,花婆是府里的老人,让她走的体面些,别弄得血呼啦的,让她,哦对了,让她在今天嚼舌根底下的那棵树下吊死好了。”
      “好。”
      “还有去府里查一下,洛亲王究竟为什么要纳我为妾?”
      傀儡点了点头并没有动身,一直守在夕暝身边,直到夕暝睡沉了才离去。
      傀儡离开后,睡死的看守渐渐苏醒,继续先前昏昏欲睡的样子,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昏睡了一个时辰。
      清辰,夕暝被后背伤口生生地疼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想着早知道让傀儡给自己多止痛一会儿就好了,夕暝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但还是扯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起来,吃饭了。”狱卒提着木桶挨个牢房送饭,夕暝又收到了和昨天一样泛着馊味的米汤,夕暝昨夜喝羊奶喝的饱,现在对着米汤难以下咽。
      “呦,大少爷,还挑食呢,怎么?等断头饭呢?”牢头将夕暝将米汤推到一边,蹲在他的面前嘲讽道。
      “我是冤枉的,父亲一定会还我清白。”夕暝含着热泪低声道。
      “清白?您亲自在罪状书上画了押,现在又说自己是清白的?”牢头将手伸进来,一把抓住夕暝的头发,迫使夕暝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的意思是夕二少爷屈打成招?”
      扯到背后的伤口,夕暝疼的蹙起了眉,他看着牢头突然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牢头一愣。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从牢里离开后,要向你讨个说法。”夕暝说道。
      “哈哈哈哈哈,离开?”牢头松开夕暝的头发拍拍他的脸说,“三天后你就要问斩了,你去向阎王爷讨个说法吧。”
      “你不告诉我?是害怕我吗?”
      “笑话,我叫李铁牛,镇东三号胡同第一家就是我家。”牢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夕暝,“到时候抱着脑袋来求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介绍个手艺好的裁缝,能给你留个全尸。”
      夕暝重复了一下牢头的名字和地址,裂开嘴角,说道,“我记住了。”
      牢头离开不久,夕暝再次在牢房里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波动,他无法辨别灵力的来源,那灵力包裹着他,无处不在,夕暝烦躁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直等到傍晚,夕暝才等到来接他的人。
      “快把大少爷扶起来。”福伯指挥着家丁说道。
      夕暝被两个壮汉从地上提起来,路过牢头面前时,夕暝微微地勾起嘴角,无声地说道:“我会去找你的。”
      牢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随即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牢房外飘着福伯的木船,夕暝被抬上去后,木船朝灵草堂飘去。
      “福伯,父亲查出谁是凶手了吗?”夕暝俯在船上问。
      福伯摇摇头,“花婆昨夜上吊了。”
      “什么?”夕暝惊讶道,“昨天她还和人聊天,怎么夜里就自杀了?”
      “她是被人谋杀。”福伯蹲下身看着夕暝,怜爱地拨开夕暝额前的碎发,“舌头被人拔了下来,钉在树干上,就是昨日那颗榕树下,要不是您昨夜一直在牢里,我到真要怀疑您了。”
      夕暝刚想开口辩解,福伯用手指按住夕暝的嘴唇,“莫要多言,您背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婚期只剩六日,老爷吩咐您的伤要在婚礼前痊愈。”
      普通灵药愈合祛疤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夕北璀这次下了血本,找了镇上最好的灵医,用了最好的药,不过几个时辰,夕暝的伤就好了大半。
      回到房间,傀儡现了形,扶着夕暝的肩,将人扶到床上,“那个大夫只治好了你的外皮,内里的伤还在,这几日切忌乱动。”
      “皮肉伤,无碍。”夕暝推开傀儡的手问,“昨夜可查到了什么?”
      傀儡点点头,固执地按着夕暝的肩让他靠在床上,还拿了一个软垫垫在他的后背,将夕暝安排熨帖之后,傀儡才缓缓开口,“夕北璀书房里有许多你的画像,大概是从你十二三岁就开始画了,你自己在这西厢,可曾发觉有人偷窥你?”
      夕暝摇摇头,府里人人能驱使灵力,哪怕真的有人偷窥,他也发觉不了,听傀儡这么说,夕暝觉得,那画像应当不是什么好画像,“除了画像还有什么?”
      “一些书信,大概就是你父亲经常向各方权贵投递你的那种画像......”傀儡说着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夕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直说。”
      “其中不乏有倾心于你的,但是最后都因为你无法运用灵力而回绝了你的父亲,唯独洛亲王不介意。”傀儡说道。
      “洛亲王位高权重,没人敢嚼王府的舌根。”夕暝轻哼一声。
      “我还看到了一封家书,夕北璀的小儿子在外读书时写的,夕北璀都珍藏着,其中有一封我觉得有些奇怪。”傀儡一挥手,一封泛黄的家书出现在夕暝面前,“这是拓本。”
      夕暝扫过那稚嫩的字体,越看脸色越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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