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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土霸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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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您别这样说,本来就是我的错。”
张雅惠语气有些惶恐,赶忙找了处安静的地方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考虑,想我留在北京接下您的位置。”
“可是您一个人回锡城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没和您打招呼,擅自跟David提了申请。”
“别担心,我没有追问的意思,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不会再提。”我浑然不在意的说着。
“晚上你有空吗,出来吃个饭,我请客。”
“就我们两个人吗?”张雅惠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挑了挑眉头,不可置否的说,“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没有没有,就是...”
电话那边突然哑了声音,隔了好半晌才传出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的原因。
“您选好地方后发个微信,我一定准时到。”
电话那头,张雅惠紧紧握着手机,心里不可抑制的往外冒着欣喜。
就是很开心...她在心底悄悄默念。
“嗯,好,那先这样,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我挂断电话,神色生硬,心底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医院信号有那么差吗,我这也是医院啊,难道是因为这边离基站更近?
...
到了傍晚,我和张雅惠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傣族餐厅,里面多以山菌和植果为主,荤菜有汽锅鸡和香茅烤鱼,随便点些饭菜也能应着肚子。
张雅惠知道我一直有吃胃药,所以点的几道菜都是以清淡为主。
“怎么不动筷子。”我夹了块鱼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疑问道。
“是饭菜不和口味?”
她身形有些扭捏,估计心里还有些紧皱。
说来也对,这是我第一次约她出来吃饭,之前都是和杨征一起,偶尔会带上张文。
好像每次出来都会下意识点份烤鱼,这点爱好被人摸得死死的,连周知白都知道。
“没有没有,应该是有些着凉了,胃口不是很好。”
张雅惠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我可没见过哪个姑娘着凉会脸红的。
“那一会儿喝点鸡汤,暖暖身子,明早就好了。”
尽管知道她是在找借口,我还是顺着接了下去。
这顿饭本来就是给她赔不是的,哪能把主人家面子落了。
“谢谢池总。”张雅惠点头应答,神情还有些拘谨。
平常在工作上看不出来,私下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社恐少女,这一年多倒是难为她了。
我将筷子放下,给她盛了碗鸡汤,“私下里不用叫我池总,这会儿又不是工作时间。”
“那我叫你什么。”张雅惠接过汤碗,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结果这回轮到我卡壳了。
平常我跟杨征出来吃饭他都会搭着我的肩膀喊我小苗苗,张志杰就更简单了,直接喊我狗子。
至于女人的话,熊妙涵会喊我哥哥,周知白是直接叫我名字。
可这显然是不适用于张雅惠的,不合适。
我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句,“随你称呼吧,你觉得哪个顺口就喊哪个。”
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张雅惠自己想去,烧脑。
“那我可以喊你苗苗吗。”张雅惠试探性的问道。
我身形一顿,手里握着的筷子顿时掉到了桌子上,感觉眼皮直抽抽。
这称呼还真是...有够可爱的。
“池总你别在意,我就是开玩笑的。”张雅惠神情慌乱,赶忙重新去了副碗筷。
“没事,你要是觉得顺口,就那么喊吧。”
我心底有些郁闷,对这取名鬼才难免有了些新的认识。
正当我将目光瞧向她的时候,她也在偷偷打量我的表情,见我把目光投来又赶忙缩了回去。
跟只兔子一样。
“话说雅惠今年你多大了,属什么。”
“今年二十五,属兔。”张雅惠放下汤勺,端正好坐姿。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果然是属兔子的。
“你真的决定好跟我一起去锡城吗。”
我又点了份汽锅鸡,汤很鲜,还有脆口的春笋。
“就目前来看,瑞深在锡城一点根基都没有,你身上的工作压力会很大。”
我放下汤勺,将话题重心转到工作上。
我今晚约见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打消她去锡城的想法。
“我决定好了。”
“你不用着急回答,你先考虑好再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更慎重一些,毕竟未来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看向张雅惠,能清楚看到她在桌下折对衣角,看起来格外紧张。
“其实我很早就决定好了,在你说要去锡城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
张雅惠攥紧手心,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一样,立场坚定。
尽管脸颊通红,面上仍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周围的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冷淡,端在手里的汤勺举起又放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张雅惠的眼睛和脸蛋跟着时间变得越来越红。
她跟我同岁,只比我小了几个月,真要说起她的社会阅历其实跟张白纸没什么区别。
她毕业那年是23岁,初入社会的第一站就是我。
我跟张雅惠的交际很少,仅限于工作,就像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出来聚餐,而且餐前饭后的主题仍旧围绕着工作。
可同样的,这也是我跟她最大的不同点,我十八岁离开家门,迄今为止已经在外漂泊了整整七年,中间吃过的苦见过的人远比她要多的多。
哪怕是和我同期的张志杰也比我少上许多。
所以我很明白她现在做的决定会是一时冲动,就像那年我刚来北京,心底跟她是一个想法。
我面色沉静,又拿起面前的啤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我是不想你去的。”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次冲动,可每一次冲动都要以付出大量的时间作为代价,毫无例外。”
“我想你能静下心来,为你自己好好做一次考虑,你可以更自私一点,不用为别人考虑。”
书上说人这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拥有,不求同行。
我觉得这句话是唬弄鬼的,因为人这一生哪有那么多洒脱和奔赴。
我全然忘了那年夏天,我亦是那书中少年。
“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只是真正遇到的时候,我们还是会犯错。”张雅惠起开啤酒,随我喝了一口,她的脸上依旧滚烫。
“去了可能会后悔,要是不去,我是一定会后悔的。”
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要让自己再清醒一点,她酒量很差。
我摇了摇头,独自端起啤酒又灌了几口,没再说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立的观点,这是不容他人质疑和反驳的。
我必须得承认不是每一个道理都适用于所有人,甚至不适用于同一个人。
人会成长,会在每个时期遇见不同阶段的自己,就像风会将花的种子带去远方,我们同样会跟着时间从桥头走到对岸。
如今再次回首观望,只能依稀透过回忆看见曾经的影子。
我轻咬着易拉罐边角,目光落在张雅惠身上,心想这不着人世沾染的姑娘当真是美好的让人羡慕。
其实说错话的那个人是我,其实心里想不明白的也是我。
...
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我和张雅惠说的话很少,后面依稀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便没再开口。
她还是决定明天下午跟我一块儿回到锡城,估计是怕我反悔,早在饭前就定好了机票。
后来我从微信上找了代驾,在给张雅惠送回家后,我让代驾把车停到小区门口便结束了订单。
夜色下的北京很安静,五环外的大街显得格外空旷,路两边的花草路灯都印着浅光渲染黑夜。
我坐在车里,瞧着那串皮卡丘钥匙不禁莞尔。
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可惜那姑娘一片痴情,可惜刚住不久的房子又得空下好些日子。
还有那半年房租和中介费。
要是公司能给报销该多好,我心里这般胡想。
回到屋里,我给自己点了支烟,老样子,还是点燃后夹在指间,等快要烧完的时候在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伸手撑着脑袋,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感觉心里很乱。
临行前的夜晚注定是凌乱的,就像小时候春游的前一个晚上会激动的睡不着,就像两年前刚来北京的那个晚上。
我翻开通讯录,置顶的那一栏备注是“土霸天”。
这是之前我给熊妙涵设置的备注,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昵称,连我自己都忘了。
只是每次这样喊她,她都会兴奋的像个小孩儿。
满脸羞耻的喊着土霸天来啦,妖魔鬼怪还不束手就擒!
我渐渐笑出声来,思绪跟着欢笑一同走进回忆。
“你说你是不是好运,能有个这么这么年轻的老婆。”
那年夏天,身体还没发育开来的小孩儿穿着白色吊带坐在秋千上,手里握着糖果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坐在一旁,身子比她高出很多。
我微微笑着,手里捧着刚摘的鲜花,调戏道:“你那么小,怎么当我老婆。”
她像个跳脚的兔子,从秋千上蹦了下来,走到我面前,故意把胸口朝前挺了挺。
满脸傲娇,“哪里小了,一点都不小。”
我伸手轻抚她的脑袋,“是,我们妙妙最大了,一点都不小。”
我心底偷偷藏笑,没有一点说假话的负罪感。
熊妙涵小嘴一咧,顿时笑了,傲娇的语气还拖着一点小奶音,可爱极了,“那可不。”
“你说,要是别人知道你居然喜欢一个未成年,会不会被拉去浸猪笼啊。”
小屁孩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像是要说话一样。
我眉毛轻挑,伸手在她的脑门上叩下,哦了一声,“那当初是谁告诉我自己22,还是高中部老师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小屁孩目光闪躲,可怜兮兮的咬着棒棒糖。
“这位老师,你好像有些发育不良啊。”
我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挑逗。
熊妙涵没有说话,小脸红通通的,耳根都快熟了。
我弯着嘴角,眸子里满是笑意,这下丫头个头还不到一米五,带着副眼睛斯斯文文的,确实副俏皮性子,还会抽鼻子,跟个小兔子似的。
“好啦,中午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去买。”
我伸手刮了下小屁孩的鼻尖,语气温和。
“我才不要当你妹妹,我是你老婆,你知不知道啊。”
熊妙涵一听,顿时不乐意的,小脚往前一伸,双手叉腰,果断宣誓主权。
原本她是想扒拉我脑袋的,可是我比她高了不少,她抓不到。
我弯下腰,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好的呢,我的老婆大人,那你中午想吃什么啊。”
“要吃猪肉玉米饺子,妙妙喜欢吃饺子。”
“那要吃多少个啊。”
“六个。”
“会不会吃不饱。”
“不会啊,六个超级饱的。”
“那妙妙还真好养活。”
“那可不,妙妙超棒的。”
...
我垂下眼帘,思绪退出回忆,瞧着窗外默默笑着。
等再见到她的那一天,我该怎么办,我又会说些什么,我心里这般思考。
我放下手机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慢慢发呆。
过了许久后,我还是决定去骚扰张志杰,既然我不好过,他也别想舒服睡觉,作为朋友,他是有责任陪我一起承担这份痛苦的,不然都对不住备注上狗子那两字儿。
如果他当初强行把我留在锡城,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我心里开始蛮不讲理起来,总之这会就一个想法,骚扰他。
结果我电话刚过去就被提示用户正忙,直接秒挂。
嘿,这一下我顿时不乐意了,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肯定在开黑呢。
估计还搁开团关键时候,不然他可没这胆。
原本是想继续骚扰他的,后来一想明天还得让他做东就没再打去。
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虽然我这人做事极少会顾及后果。
大概过了五分钟,手机开始嘟嘟的往外冒声。
我瞧了一眼来电备注,是张志杰。
其实我一直都有熊妙涵的联系方式,只是后来一场车祸,我换了手机号。
或许她中间联系过我很多次,只是,那些睡进梦里的来电再也无法查询。
我之前有打过联通客服,我问能不能恢复未使用期间的来电显示。
客服态度很好,只是很遗憾的告诉我没有这项功能。
我眼底有些失落,只是很快又把这种情绪给掩藏了下去,这些年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失落了多少次,我想我应该是早就习惯的。
哪怕处理起来还有些延迟,却也算得心应手。
我脸上换了一种情绪,摁下接听按钮。
张志杰扯了扯嘴角,估计还在埋怨我大半夜扰他清净。
“大姑娘,你又啥事,白天不见人,晚上装鬼是吧。”
“这不是快清明了吗,给你问声好。”
我打了个哈欠,懒散回应。
张志杰有些不屑,隔着电话忒了一声,“成天搁着给我扯犊子呢你,有啥事赶紧说,我这边妹妹还等着我上线呢。”
我轻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那是哪家的妹妹啊,cpdd?”
“滚你...”
张志杰那边显然是被我说中了痛处,顿时给他惹急了。
我笑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的说道,“我明天回锡城,下午的机票。”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下来,隔了许久才有声音传来。
“想好了?”
“当然。”我挑着眉毛,不可置否的回答。
“别到时候又后悔了。”
“她都已经结婚了,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给自己起了瓶啤酒,满不在意的回应。
“以前天天喊你回来,你就是不走,现在没人催了你又想着要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火机敲响声,估计是跑去阳台了。
“这一次,我是不想你回来的。”张志杰没再纠结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段上回去,只是过了半晌才继续说道,“你是做医疗的,应该知道最近这块儿疫情闹得挺严重,相比之下,还是北京那边要稳定不少。”
“这点我心里清楚。”
我把电话搁在桌上,开的外放,晚上安静倒也听得清楚。
“如果不是这次疫情,我还真没有回来的机会。”
“照你这意思,你还是故意卡着点回来的?”
张志杰绷着脸,语气里有些气急,“你脑子瓦特了?”
“又是因为哪个小姑娘?”
像他们这种做生意的,脑子转的很快,这才一会儿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倒也不是说他聪明,估计是跟我呆的久了,彼此都挺了解。
“倒也不是...”
我灌了一口啤酒,刚想继续开口便被他先一步打断。
“还不是?你这一开口就暴露了好吗。”
“苗池啊苗池,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苗大情种?还是苗大怨种?”
张志杰吐了口烟,叹气道,“你说你这人怎么不知错的呢你。”
“你就说来不来机场接我吧。”我没打算跟他持续这个话题,一味的挨教训不是我的风格。
“不去。”
张志杰有些赌气,估计心里也郁闷的慌。
照他那脾气要是普通人早就大嘴一张,骂起来了。
“有姑娘。”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蹦出两字,“单身。”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害,你早说啊,不就是接个人吗,这种事小意思啦。”
电话那边传来中年男人大拍胸脯的声音,豪迈的很。
“那姑娘好看不好看。”
“你明天过来不就见着了,难不成还要我大半夜跑人家里给你拍张照?”
我朝着电话翻了个白眼,多少有些无力。
“那人小姑娘干嘛跟你一起过来,是不是看上你了。”
这家伙有时候就跟个小强一样,不依不挠的。
“没有,别人休假,听说我们这边美食不少,来逛逛。”
我犹豫了下,还是随手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没告诉张志杰自己要在锡城创建瑞深的消息,目前恰好赶上疫情,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要是跟他说了,免不得又要操心。
还有上海办那些合作方,一个个都跟豺狼一样,目光全都盯在我这,心眼比针孔还小。
“那可以啊,你是不知道这几年附近开了好多馆子,有几家味道不错。等明天你们过来的,我做东,肯定让人流连忘返好吧。”
一说起单身姑娘,这家伙的小嘴儿就跟个机关炮似的,要是不给他拉闸能喊上一夜。
所以,之前说有妹妹喊她一块儿玩游戏,谁信啊。
不过我还是等他话快说完的时候,才带着一丝轻佻的笑容露出祸心。
“就等你这句话呢,说好了,明天我们张总做东。”
而张志杰似乎也早料到我会来这一出,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就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想法?哪次回来不是我做东。”
我伸手揉了揉脖颈,毫不在意的说着,“所以才说我们张总大气,明知有坑还往坑里跳。”
“至于你能不能俘获人家姑娘芳心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我撑着脑袋,心里忽然觉得这两要是凑成一对倒也不赖,起码以后有了孩子都姓张。
倒也不用因为那些地方土规矩争来吵去的。
而且张志杰家境不错,这两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至于长相,至少前两年他还是个大帅哥,现在虽然胖了不少,可底子还在。
当然,他两要是真能成的话,对我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起码心底可以少些愧疚。
“对了,那你们明天过来住在哪里。”
话锋一转,他又把问题问到点上。
“人家姑娘提前定了酒店,我是回家住,如果你不介意咱俩可以挤挤。”
我不动声色的撒了一个谎,关于这点我是真的不清楚。
像之前出差都是张雅惠提前帮我定好酒店和机票,我只管落地和开会就成。
至于回家是肯定不会回去的,起码不是现在。
虽然之前电话里跟老酒说近期会回去,但按照日程起码是在六月过后。
毕竟一旦回了家也没多少心思会落在工作上了。
何况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是数不尽的加班,真要被老酒瞧见估计她又该担心了。
“那你工作找好没,要不要先来我这过渡下。”
避开食宿,我们又重新把话题落到工作上,虽说我两动不动就拿着彼此互开玩笑,但真遇到事情,也会伸手援助。
特别是目前疫情下,外面基本瞧不见哪家企业招工。
“虽然我这工资肯定没你在北京那边高,但吃住我肯定给你安排妥妥的。”
张志杰再次发出邀请,在吃这方面,我认识的人里的确没几个比他要更拿手。
“不用,回来后我还是想先静静的,毕竟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多少有些累了。”
在撒谎这方面,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很有天赋的,这张口就来的本事是谁也比不过的。
不过撒谎归撒谎,从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倒是难得变得温和起来。
“真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我一定去投奔你,到时候你别嫌弃我就是。”
易拉罐里剩下的啤酒被我一口灌进肚里,估计是今天喝了不少,脑袋有些昏重。
“我倒是不嫌弃。”张志杰顿了下,小声叹气,“就怕有些人啊,这辈子都不会来咯。”
我瞧着暗下的手机屏幕,调侃道:“净说些大实话,说点好听的不行吗。”
“得得,那说苗总真帅?苗总一米八,上天拔萝卜?”
张志杰随口就来,编的词句还挺新鲜,倒是难得让人下意识笑出声来。
“对了,我之前听你爸说城郊那边的园区空置下来了,目前租出去没有。”
“租什么啊,这几年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人都快走光了哪还有租房的。”
张志杰面色疑惑,反问道,“怎么,你想租啊?”
“有这想法,具体看你报价。”
我起身从冰箱取出一罐啤酒,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能从他手里把园区租下是再好不过的,中间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处产业园我之前去看过,位于震泽路附近,离江大很近。
在园区对面还有一处小众的别墅园,如果能谈下来,对以后的工作进程来说会很方便。
至少能够确保在第一时间将上海办的项目转接过来。
过了许久,张志杰那边才回复说这件事需要跟他爸进行商量,他一个人没法做决定。
不过这些都在预想内,唯一要考量的就是预算问题。
如果报价过高,肯定是要另寻下家的。
毕竟瑞深的预算属实有限,如果只是单一的外骨骼项目,按照原计划完全可以吃得开。
可现在除了本土项目,还有上海和南京两地,一下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只是隔了一会儿,张志杰又问了一句,他的语气里稍微有了一丝变化。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迅速回了一句,等待着他的反应。
张志杰沉默了几秒,继续道:“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受。”
“当真是瞒不过你,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聪明?”
“... ...”
张志杰:“那你倒是说啊。”
我还是没跟他坦白,只是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是这样,北京那边准备新建一个外地办,跟我一起来的那姑娘就是考察员,正好我要回来,就带着她一起咯。”
不是我喜欢说假话,而是我打心底不希望他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我若真跟他说是我在给瑞深选址,这货肯定一毛都不要。
本来这几年疫情遭受的冲击就够大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把那处产业园外租出去。
只是苦了张雅惠了,明天过去免不得要陪我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