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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去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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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巷口的灯火持续深夜,我跟周知白坐在烧烤摊上,西装革履的两人在沾满油烟的摊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背身点上一支烟,看着城市霓虹光影,忽然有些茫然和厌烦,杯里的啤酒味道苦涩,尝不出一点滋味儿,我下意识忘了这酒本就是苦的,那迎着晚风彼伏摇曳的树梢也变得逐渐朦胧。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周知白房间里。
还好,屋里就我一个人,房间也很干净,身上换了衣服。
“怎么不再睡会儿。”
周知白轻轻叩了两下门框,手里端着蔬菜汤。
“喝点汤,菠菜解酒。”
她小声说着。
“谢谢。”
我嗓音有些沙哑,估计是昨晚喝酒伤了喉咙。
记不起来喝了多少,总之很多,手机上有消费记录,四位数。
“我特地去百度查的,菠菜醒酒,你多喝点,我煮了不少。”
周知白将调羹递了过来,眸子里藏着期待。
“味道很好,如果可以请帮我再盛一碗。”
我接过碗勺,除了没加盐其他都不错,温度适中,应该事先有吹过。
“你稍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周知白眼神欣喜,像一轮月牙,很快就蹦着步子跑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将身上浴袍系好纽扣,屋里还亮着灯光,有股淡淡花香。
我起身拉过窗帘,外面已经到了正午,大片的阳光照进屋内,有些刺眼。
我抬手遮挡,又缓缓放下。
周知白来到我身后,小声问我,“你怎么起来了。”
“我想瞧瞧外面这光,想瞧瞧这光照在我身上的三六九等。”
我闭上眼,脑海里回想陈颖的模样。
可这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啊,却在记忆里变得愈发迷糊。
我就这么干站着,任凭阳光打在身上,心里却找不到一个词。
“其实人生呢,就是这样枯燥又乏味,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
“你瞧,被你拒绝的我都还在笑,你又为什么要不开心呢。”
周知白将汤碗放在桌上,她双手别在身后,轻巧的走到我身旁,笑着问我,“你说对吗。”
她笑的很灿烂,比太阳更加温暖。
“嗯...”我应了一声好,继续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你是指哪方面。”周知白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看向我。
“我是说我要回去了...别多想。”我连忙回答。
“嘁...我还以为...”周知白嘟囔着嘴把小脸撇到一边,“果然啊,你们男人都是薄情的生物,对你那么好都不领情,你自己想想,除了我,还有哪个姑娘能这么对你。”
“还真没有。”
“这不就是了,北京有什么不好,疫情稳定,阳光明媚,还有我在这陪你。”周知白轻轻叹了声气,情绪有些落空。
我瞧了瞧她,保持平静的说道:“这里很好,好到让我挑不出毛病,但那里有比一切都重要的人,所以我必须回去。”
“我有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固执的要走,后来我想的很明白,我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答案。”
“你知道吗,苗池,我其实一点都不同情你,哪怕你说的再可怜,我都不会有一点怜悯。”周知白言语冰冷,眼里是藏不住的落寞,“我和你一样,我也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我哪里不好,不知道我有哪里比不过她。”
“我甚至都不用你负责,可你偏偏连碰都不想碰我。”
周知白目光看向我,好看的眸子里写满平静。
我别开眼,鼻尖轻轻叹息,“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我不能再范第二次。”
“这是原则问题。”说完后,我又补了一句。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拒绝我吗。”
周知白笑了一声,继续看着我。
我顿了两秒,缓缓开口。
“可以。”
“那你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在短暂的沉寂后,周知白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一会儿你走的时候记得把东西带我,别再落下了。”
“好。”
“还有,你离开北京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你自己保重。”
“好。”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周知白走到门口,顿下脚步,语气微微缓和。
“没有。”
我回答的言简意赅,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好。”
周知白目光瞧向我,有些自嘲的笑出了声。
“苗池,不管怎样,我还是会继续等你,直到有一天你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周知白话语很情,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便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我转过身看着冰冷的房门,将留在桌上的醒酒汤喝了下去。
嗯,这次加了盐。
你说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
明明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可一个更好的。
“小艺,帮我查询周知白的人物好感度。”
我在心底默默唤起小艺,想来已经好些时间没念叨它了。
【好的哥哥,很高兴你能想起小艺】
【当前人物好感度95,请再接再厉】
“等等,小艺,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出言打断,有些不可置信。
按照我的想法,周知白对我的好感度应该是降到90以下才对。
怎么会不减反增。
【哥哥放心,小艺是不会出错的】
我心底微微叹息,想着这姑娘还真是执着。
...
从阳台换上衣服后,我瞧了眼周知白的卧室,她关着房门,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把屋里卫生和厨房碗筷都收拾了一遍。
就是身上衣服还没酿干,穿着有些膈应。
这次临走前,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东西落下后才离开屋子。
在我走到楼下后,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周知白所在的楼层,她站在窗帘一侧,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公馆的卧室窗都类似于落地窗,她住在二楼,我站在下面能清晰看到她的模样。
估计是发现我也在看她,便将窗帘轻轻合上,让我瞧不见她的身影。
可她好像忘了,现在是正午,太阳正大,阳光透过窗帘能清晰看到她站在窗帘的背影。
我盯着那扇窗看了好一会儿,还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随后便打开车门朝远处驶去。
从周知白那离开后,我随意找了处街口停下,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
现在是春季,路边的绿植都萌了新芽,河口的绿柳轻抚河面,挑逗着水底的鱼儿,美丽而脱俗。
我就这么瞧着,安安静静的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一则电话打来。
“你人呢。”
电话那头,杨征有些急躁,语气带着些许焦灼。
“我在外头,怎么了。”
我心想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赶忙问道。
“上海那边疫情又爆发了,确诊人数过万,几个区的合作项目在今天早上全部宣告暂停。”
我眉头紧蹙。
“那David那边怎么说。”
杨征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David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去锡城带领瑞深打好基础,尽快将上海那边的合作项目进行交接。”
“张文和李楠那边呢,他们有没有跟合作方进行协调。”
“协调了,没用,上海那边疫情比北京严重不少,根本不肯松口。”杨征噎了我一句。
和我之前的判断一样,上海处在疫情风暴的正中间,那些合作方都自顾不暇了,哪有闲工夫管别人死活。
“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去公司,具体方案下午开会谈。”
我停顿了一会儿,跟杨征继续说道,“让商务那边再联系下另外几家合作方,看下他们态度。”
“行,那下午开会要不要让商务那边一起过来。”
“不用了,锡城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目前当务之急是把上海那边的事情做好公关。”
我抿了抿嘴唇,从兜里划了支烟。
之前我明明是不抽烟的,现在才几天就下去了大半包,当真是世事无常。
挂断电话后,我没用急着赶去公司,而是给张雅惠发了条短信,让她下午一起参会。
按照时间计划,我最晚后天就会离开北京,所以得抽出时间尽快和她做好工作交接。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就像是被生活推着长大一样,仿佛上一秒还在学校晨读。
小时候不信邪,总觉得长大是件快乐事,可以随便吃糖,可以随便玩游戏,比读书有趣多了。
可长大后才发现,自己很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手机成天揣在兜里,里头却一个游戏都没有。
这条通往大人的路,一点都不甜。
我忽然好想再回一次学生时代,去挽回当初未曾来得及的告白,去逃课玩耍,去顶着书本站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去和老师一起促膝长谈,去纠结高考志愿,去寻找被岁月掩埋的青春。
好可惜,我们都回不去了。
那年阳光正好,月亮明媚,连徐来清风都藏着爱意。
在北京老城区里,能看到很多人,能在很多人身上看到过去的影子。
你瞧那踩着滑板来回蹦跶的毛孩子像不像小时候的你,你再瞧那些捧着奥特曼卡牌的孩子,他们脸上是不是都洋溢着欢快的笑,是啊,小时候的我们都很快乐,都会因为一点快乐感到欢喜,那一年,幸福很简单,快乐也很简单。
因为我们同样简简单单。
只是再后来的日子里,我们都变得愈发复杂。
因为幸福来得太过缓慢,成熟来的太过突兀,很多人,还没来得及长大便背上行囊走去远方。
其实我是理解陈颖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那我们究竟错在了哪里,错在时间不对头,错在成熟太晚。
那年的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那年的我还很幼稚。
我偷偷忘了时间不会因为是你就特地停留。
我偷偷忘了生活比现实更加残酷,忘了隔夜白茶比凉水还要冰冷。
你再瞧这北京,每年有多少人来人往,在这停留半生的又有多少。
因为在他们眼里,这里不止是一座城,这里还藏着未来,甚至藏着下一辈的未来。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这城里仿若囚笼,可他们都有着自己无法离去的理由。
这是通往梦想的路,也是自己心里的路。
我们都想着,万一哪天这梦真的实现了呢。
所以我们趋之若鹜的来,又怀揣遗憾的离开。
而我们走后的每年,仍有数不尽的新人带着梦想和报复走进这座围城。
陈颖曾经和我说过,她说这座城市太冷,冷到没有一点温度。
所以我来了,我想成为她的光,成为暖和身子的温度。
只是很遗憾,我没成为她的光,我只是接过了她身上的冰块,和她一起坠入冰窖。
可这座城市同样没她说的那般不堪。
我认识了杨征,认识了张文,认识了David和张雅惠,也在黎明后成就了自己。
纵使答案不是我最初想要的答案,纵使缘分腐朽发烂。
我还是和自己达成妥协,以另一份答案完成解题,把自己从中解脱。
如今,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带着遗憾,带着期待,回到家乡。
就像那年我满怀心意的来到北京,现在,我带着相同的心意归去,不差一毫。
年少时光,真是美好
我好想再回到那年夏天
...
抽完烟后,我起车回到公司,杨征和张雅惠已经提前在会议室等我,桌上堆了很多资料,摆在最前面的是商务递交来的上海商会决议书。
不用想,结果肯定是不如意的。
作为公司的公关参谋,自然会对形势进行简要分析,如果张文能够跟对方谈妥,这份文件就不会出现在桌上。
其实张文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能在北京爬到这个位置的,没一个是简单的,像去年的实验室项目都是他一个人对接的,现在连他都只能杀诩而归,可以想象上海那边的情形有多糟。
“目前我们在上海对接的合作项目总计是多少。”
我语速很快,拉过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上周静安实验中心项目暂停,今天早上又暂停了三个,二十分钟前,剩余两家合作方也发来通知表示要我们给出遇险方案。”
“目前上海的六个开展项目已经暂停四个,剩余两家还在观望当中,公司研究人员也在中心进行隔离。”
张雅惠将提前记录好的数据递到我面前。
“之前签署的合同是怎么写的。”我蹙着眉头,继续问道,“商务签订的时候应该有备用方案才对。”
“之前合同签署的是违约条款,并没用详细到疫情规避情况。”
张雅惠将合同投影到屏幕上,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合同上并没用具体到这房门。
“合作方那边是怎么答复的。”
我托着脑袋,牙齿轻咬嘴唇,这事情可有够让人心烦的。
“合作方那边要我们自己想办法,他们不会主动暂停项目,如果到了指定期限我们不能正常展开实验,会要求我们按照合同条款支付违约金。”
“商务也跟对面沟通了很多次,但对方态度很强硬,一直抓着合同漏洞不放。”
我端过咖啡,又放了下来,完全没有胃口。
“这样,先把这几家公司计入名单,等事情过后,和对方断绝一切商务上的合作。”
“如果张文问的话,你就说我是我要求的。”
“好的。”张雅惠点头答应,迅速记录名单。
“当时审合同的是谁,这种合同是怎么过审的。”
如果说不恼火肯定是假的,疫情一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外蹦跶。
“当时审合同的是商务部李楠。”杨征喝了口清茶,估计他心里也烦得慌,“David那边发话说,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就让她回去歇着吧。”
我知道David这是要我尽快做出解决方案,他跟周知白一样,在他们面前我就跟个透明物体一样,不说人际关系,就连我开过几次房都知道。
我跟李楠的关系很可以,她是我姐的同学,遇到事情我自然是要出一把力的。
“她那边就先别管了,让她下次注意就行。”我下意识想抽支烟,想想又重新丢到口袋,“目前工作重心还是在瑞深的组建和上海办的公关上。”
“按照合同规定,如果甲乙双方遇到特殊情况无法继续合同内容,会留出三个月的时间进行缓出处理。”
“目前先不用搭理他们,这点我会跟David说明。”
时间虽然紧迫,却也不是来不及,只要计划安排合理,时间肯定是够的。当前最主要的还是把李楠保下来,虽然她毕业的早,但在锐意的入职时间是比我要晚上一年的,资历尚浅,加上这社会上的水本来就深,自然是容易犯错的。
“雅惠,回头你给那两家公司发个说明,对目前的合作项目进行暂停,具体内容我之后会给你发送邮件。”
“可是同时开展六个项目,瑞深的压力会很大,而且这还不包括南京和锡城的本土合作项目。”
我知道她是在替我着急,可是我没有办法,这是最好的解决的方法。
“你得了吧,三个月,从招人到培训上岗再到项目开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杨征显然有些无语了,他朝我撇了个白眼,继续道:“你要是用老员工倒是有可能,可问题是瑞深到现在连办公选址都没定下来,时间根本不够。”
他说的很现实,尽管说的不好听,可这些都是瑞深现阶段所面临的情况。
我端起咖啡,吹了吹上面的拉花,半晌才说道,“如果你能来帮我,我相信这些都不是问题。”
杨征撇了撇嘴,“我倒是想,可我要是去了,元意怎么办。”
我立刻回复道,“所以啊,这事情只能我来办,至于怎么操心就是我的事了。”
“嘿...你啊,真的是...”杨征无奈的摇了摇头,估计是被我气笑了,“真是服了你了。”
“对了,雅惠,你的述职报告写好了没有。”
我话题一转,将目光转向张雅惠。
在我的计划中,我是决定明天一早就飞回锡城的,所以今天就得做好职务交接。
至于David同不同意,这我管不着,行政人事这块是我说了算。
“啊...我还没写。”张雅惠低着头,好久才吐出几个字。
“怎么不写。”我放下杯子,眼神里有些愠怒,“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写这份报告才对。”
“得得得...你少说两句。”杨征赶忙打断,插话道,“这些天公司都忙成什么逼样了,人小姑娘又是做这又是做那的。”
“哪像你,又是去参加前任婚礼又是夜不归宿的,别人小姑娘比你用心多了好吧。”
“我...抱歉,是我着急了。”我有些恍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征说得对,这些天我都在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浑然没顾及到公司面临的困境,也没注意到张雅惠身上的压力。
说这些话,属实是有些过分了。
“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有啊,她那份述职报告是我让她不用写的。”杨征给了我一个自己体会的眼色。
“人小姑娘说了,你一个去锡城压力太大,她想跟你一块儿过去,David那边已经批好了,所以你也别跟我说些哈七达八的东西,那玩意儿我听着烦。”
“至于你的职务吗,由我暂替,等哪天你或者雅惠回来了,公司再进行任命。”
杨征戳了戳鼻子,朝屏幕上投了一份邮件,里面正是公司的任命书和我的行程安排。
按照公司方案,我是要在一周内去往锡城的,不过我的计划更早,是明天。
我收回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张雅惠。
估计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她下意识的低下脑袋,脸颊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热辣辣的。
我晃了晃脑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周知白了,这会儿又来一个,回头见到熊妙涵的时候,该怎么说。
我重新端上咖啡,里头热气不断往上涌,吹得脸上都是水雾。
我反问张雅惠,“你真的决定好要跟我一块儿锡城吗。”
“你现在还有推辞的机会,留在北京做行政总监挺好的。”
张雅惠先是点了点脑袋,很快又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好了,所以您要出发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会跟您一起过去。”
“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不到24小时的时间,回去收拾好东西,跟杨总交接好工作,明天下午三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我看了眼时间,循规有矩的说着,凡是例行公事我都是这副生人勿近的语气。
“没事,你安心忙你的去吧,不用跟我交接,这些我都懂。”杨征坐在一旁,嘿嘿笑着,他今天有些不当人,总喜欢抢话,“回头你把池总照顾好就行,我这边完全OK。”
“咳...”我放下咖啡,赶忙抽出一张纸巾捂着嘴,该死,呛到了。
我发誓,我真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烦过这二货。
倒是张雅惠,一反常态的坐在那,很安静。
她跟我很像,都很固执,甚至有些偏执。
我刚刚问她的话,同样是之前小艺和我说过的,只不过无论是张雅惠还是我,给出的都是同一种答案。
怎么说,就是一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态度。
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因为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答案会是什么。
万一成了呢。
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怀揣着这样一种侥幸。
...
下午离开公司,我直接驾车去了天坛医院,排队核酸的人不多。
北京是大城,除了像我们这种有事出差赶往外地的,其他人在家门口就能做完检测。
不过那样速度太慢,等个结果起码要一周。
挂完号后,我在楼层的抽烟区点了支烟,闭上眼睛,仰趟在长椅上。
云烟的烟草味不重,至少闻着不呛鼻,我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哪怕点着了也很少过嘴,多是夹在手里看这火星灼烧烟灰。
当烟头烧到一半的时候,我把它塞进了烟坛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味道,然后朝核酸的大厅走去。
其实我应该晚点走的,很多时候我的思想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从而忽略了别人感受。
我没有想过自己的突然离开会对熊妙涵造成多大伤害,也没想过自己一而再的拒绝又会将周知白的心伤的多深,现在也是,我只顾着自己回到锡城,甚至连给张雅惠跟家人告别的时间都没留。
我也搞不懂,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或许我唯一对得起的就是陈颖了。
至少对她,我心里是没有任何亏欠的。
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别人都结婚了,我还在这念叨,真是犯贱。
从医院出来后,我给张雅惠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估计是有事在忙。
接通后,张雅惠有些歉意的向我解释,她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估计在外头。
“不好意思啊池总,我刚刚在做核酸,没来得及接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不用太急,晚些天再去也不要紧。”
“刚刚会上是我太过急躁了,你别放在心上。”
张雅惠停下动作,有些愣。
她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里我一直是独断专利的,很少会在乎别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