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君子之交》一根笔杆子

83、江湖22

　　欧阳克在拿出信件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阮清郁责骂的准备，却没想到，阮清郁不禁没有责怪他，还给了他选择的权力。

　　欧阳克人如其名，善于克制，但克制的背后是内心中欲望的疯涨。

　　大约是从小得不到母亲的关心，得不到亲生父亲的承认，欧阳克第一次感受到长辈的温暖，是在阮清郁那里，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依恋。

　　阮清郁大多数时间呆在白驼山庄，偶尔下山也是去去就回，直到华山论剑之后，阮清郁随黄药师去桃花岛，这一走便是半年。

　　欧阳克第一次离开阮清郁这么长时间，独自呆在没有人情味儿的白驼山庄，练武之余，胡思乱想更多，他第一次发现，阮清郁不止有白驼山庄，还会有更多好友，他并非阮清郁唯一会关心的那个。

　　可欧阳克希望，他是唯一。这种执念便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生根发芽。此后黄药师丧妻，阮清郁又去了大半年，欧阳克更是执念疯长。

　　另一桩让阮清郁长时间离开白驼山庄的事，便是叔父在王重阳临死之际争夺九阴真经。那五年没有阮清郁的时间让欧阳克明白，他的师父与叔父并非同一种人，阮清郁看似做事随性，心中却有着尺度，叔父的行为是他无法认同的。

　　欧阳克更了解他的生身父亲对九阴真经的执念，便明白阮清郁夹在其中的难做。不知何时，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最好阮清郁能不涉江湖纷扰，只做他的师父。

　　在一般时候，欧阳克将心中的执念克制得极好，只在阮清郁对杨康投以过多关注时流露了分毫。

　　欧阳克知道，阮清郁只是他的师父，以为实力如此强横之人，在传授完武功之后又留在白驼山庄多年，已经极是难得，他不该有任何妄想。

　　但荒岛上断臂一事，让欧阳克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妄想。

　　欧阳克一向知道，阮清郁对他很好，但阮清郁对他叔父、对黄药师，甚至对杨康同样很好，直到欧阳克险些命丧巨石之下，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在阮清郁心中地位的超然。

　　他对阮清郁的武功极是了解，在千钧一发之际，阮清郁断然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救出欧阳克的同时让自己脱身，因此，阮清郁是以一种舍生忘死的姿态救下了欧阳克的。只断一臂，全赖他反应迅速。

　　按理来说，得到了这样的信号便该满足，但欧阳克没有，他反而愈发希望得到阮清郁对他唯一的关爱。因此，他即便猜到阮清郁必输的结果，仍没有劝阻他与完颜洪烈的赌。毕竟，阮清郁是因为关心他，才有这样的赌局。

　　与阮清郁撇下所有仆从出走大理，欧阳克突然发现，他与自己心中所求是如此近在咫尺，贪念横生，他藏下所有的信件，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一些。

　　从小到大，阮清郁都在尽可能平复他因身世而生的偏念，欧阳克交出信件时便猜测，自己让师父失望了。阮清郁大约会对自己失望透顶。

　　峰回路转，欧阳克却没有想到，自己所求当真触手可及，他不可置信，却仍想一试：“我们回白驼山庄好吗？”

　　阮清郁面色未变，微笑着欣然点头：“好，我们回家。”

　　欧阳克只觉得一切恍若一梦，直到真正回到白驼山庄，回到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房间，他仍觉得没有实感，他不明白阮清郁为何不管江湖事，为何就这样跟他回来了。

　　隔了几日，欧阳克仍百思不得其解，便去找阮清郁，想问个清楚明白。

　　“师父，我有话想问你。”

　　阮清郁正在看西域的话本，闻言便随手撂在桌上：“想问什么？”

　　欧阳克却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问起。他虽近乎与阮清郁无话不谈，却仍不好意思将自己过分的偏执宣之于口。

　　阮清郁却了然一笑：“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怪你藏信，为什么没管黄药师与你叔父，为什么回白驼山庄？”

　　欧阳克点了点头。

　　“我教养你二十七年，早已视你如亲子。江湖上的事，我去了未必有什么善果，我不去也未必会酿成大祸。若是不理会他们能让你高兴，我自然是愿意的。”

　　欧阳克闻言，心中一震，他万万没有想过，他隐藏在心中的执念，早已唾手可得。

　　白驼山庄并未阻断与外界的消息，阮清郁与欧阳克二人虽未刻意搜寻，却也知道了外界发生的大概。

　　黄药师与柯镇恶之间的误会解开，黄蓉却被欧阳锋抓走了，郭靖苦寻不得，遇蒙古与大金开战，便随蒙古人北上。而杨康离开欧阳锋后，先回了牛家村，后来又回到完颜洪烈身边，指挥金人部队作战蒙古。

　　武林上的纷争，最终转移到了部族国家之间。

　　阮清郁最不是在乎这些，因此当个乐子与欧阳克闲谈几句便放了过去。

　　时间转眼而过，回到白驼山庄已经一年多，二人从未离开过西域，欧阳克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安逸平稳地过去。

　　然而欧阳锋许久没有音信，也迟迟不回白驼山庄，在江湖上竟也销声匿迹，令欧阳克甚是担心，他想着第二次华山论剑临近，只要欧阳锋还活着，便一定会去华山，百般辗转之下，决定离开西域，去华山走上一遭。

　　只是这一次，他不准备让阮清郁陪他一同东去。阮清郁这两年在白驼山庄颇有养老的姿态，连剑法都不怎么练习了。华山论剑定然纠纷良多，欧阳克不想让他因为自己与叔父再涉身其中。

　　“我与你一起去吧。”阮清郁见欧阳克来辞行，到底是不放心他一个人。

　　欧阳克如今武功不凡，虽距离黄药师、洪七公等人仍有距离，但与裘千仞之徒却已有一战之力。只是欧阳锋毕竟树敌无数，有黄蓉荒岛上设计滚石之事，阮清郁实在难放心得下。

　　阮清郁笑了笑：“就当是去见一见老朋友了，天南海北的，这次若是不去，大约很难有再聚到一起的日子了。”他大约是没本事活到第三次华山论剑了。

　　师徒二人去了华山。

　　只是出发得太晚，西域与华山更是路途迢迢，他们二人到华山之巅时，比武之期已过了一天。客栈之中，只剩下黄药师、洪七公与郭靖黄蓉四人。

　　洪七公最好吆喝，一见到阮清郁便嚷嚷起来：“我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们都比完了才来，算个什么道理？”

　　黄药师见他立刻站了起来，作了一揖：“阮兄、欧阳贤侄，我代小女向你们赔罪。”

　　洪七公一看到阮清郁左手持剑，便想到了当时荒岛之上的伤情，当即道：“清郁、小毒物，我也替我徒儿道个歉，当时老叫花武功尽失，蓉儿是为了保护我才……”

　　阮清郁摆了摆手：“都过去多长时间的事了，当时我就说了，我不与小丫头计较，这事儿翻篇。”

　　黄蓉经历了许多事，也不是当初那个刁蛮的小姑娘了，她起身替阮清郁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阮清郁：“阮叔，当初是蓉儿不对。”话罢她便一饮而尽。

　　黄药师与洪七公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话里都捎上了欧阳克，只有黄蓉未提他一个字。欧阳克伸手从阮清郁面前取走酒杯，仰头喝下，微笑道：“欧阳克代家师接受黄姑娘的道歉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洪七公看不惯欧阳锋作恶，对欧阳克本身倒没多大恶感，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清郁，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我们白天都打完了。”

　　阮清郁心生好奇：“谁赢了？”

　　洪七公一指：“如今我徒儿是天下第一了。”

　　“他？”阮清郁目光看向郭靖，将剑放到一边，“好小子，接我一掌。”说着便一掌拍出。

　　郭靖如今已有大侠风范，并不慌忙，蓄起降龙掌之力接住阮清郁的掌风。

　　阮清郁不为比斗，只想试试郭靖的深浅，因此一掌便收了招，了然道：“这小子武功不错，与克儿应当在伯仲之间，但与你们相比只怕还逊色一些。”

　　洪七公哈哈大笑：“是这鬼灵精出的主意，叫我和黄老邪各自与郭靖比武，谁战胜他用招少谁赢，若过了一百招不分伯仲，便算傻小子赢。”

　　黄药师看向阮清郁与欧阳克：“桃花岛一别，欧阳贤侄武功进步不小。”

　　欧阳克敛眉颔首：“是师父教得好。”

　　“行了，不跟你们唠闲天了，今天华山论剑，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一灯与欧阳呢？”

　　场面重回尴尬。

　　洪七公干咳一声：“一灯和尚白天来了一遭，裘千仞、周伯通与瑛姑都在，他收了裘千仞，了了这桩恩怨便走了。”

　　阮清郁见这四人神色有异，与欧阳克对视一眼：“欧阳呢？”

　　洪七公知道阮清郁与欧阳锋相交甚密，看看黄蓉又看看郭靖，不知该如何开口。

　　黄药师淡声说道：“当日靖儿默写给锋兄的九阴真经是假的，锋兄却当时真的，因看不懂经文内容，抓了蓉儿去做解释。锋兄不愧为一代奇才，假的九阴真经竟也练成了，如今功力深厚，只怕在我二人之上。只是如今他已神志不清，在你们来之前已从这里跳下山崖。”他指了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