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君子之交》一根笔杆子

82、江湖21

　　二十多年间，阮清郁插手欧阳克与欧阳锋之间的事已经够多了，却好似一切徒劳。阮清郁却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多事，他觉得既然欧阳克在乎他叔父，自己便应该想办法让欧阳锋表现出对侄儿的关心。

　　是他一意孤行了。

　　若是以往，阮清郁会立刻去找欧阳锋理论个清楚明白，如今他却没了这心气儿，在自己的房间中静思半日，收拾好了行囊，敲响欧阳克的房门：“咱们出去走走吧，不管你叔父了。”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欧阳克嘴比脑快，话刚出口，脑子一转便知道了阮清郁的用意，欣然点头道，“好，等我收拾一下。”

　　师徒二人轻车简从，并未带白驼山庄的随从。从阮清郁居住的地方出城，正经过了赵王府，阮清郁没留意，倒是欧阳克朝里头看了一眼，勾了勾嘴角。

　　离开中都后，欧阳克问道：“我们第一站去哪里？”

　　阮清郁转了转眼珠：“大理。那里风光秀美、气候宜人，最重要的是，大理的美食极多，与南方风味多有不同。”

　　欧阳克自无不可，二人便一路走走停停去到了大理。

　　如今大理已经不是段智兴的地盘，当年他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大儿子。如今这位皇帝倒也是有本事的，仗着大理独特的地理位置，在宋金蒙之间独善其身，百姓生活倒比他们一路二来看到的要安逸许多。

　　“大理偏居一隅，倒是祥和。”阮清郁啧啧称奇，“要我说，以后老了来大理隐居倒也不错，没必要跟药师似的，还弄个岛，但凡买点东西都得坐半天船，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黄岛主的隐居和师父的隐居可不一样。”欧阳克道，“黄岛主志存高远，不过是对大宋失望透顶才远遁海外，你只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

　　“他们的气节，我是学不来。”阮清郁摇头笑了笑，与欧阳克找了个客栈住下。

　　二人在大理呆了数日，眼看时间将近八月十五，阮清郁忽然想起：“八月十五，嘉兴烟雨楼，康儿是不是与郭靖有一场比试？”

　　“是，当年江南七怪与全真教丘处机的十八年之约，正是在今年。”

　　若是阮清郁不提，欧阳克都要想不起来了，他一向看杨康不怎么顺眼，后因阮清郁传他武功的事，欧阳克更是鲜少在阮清郁面前提及杨康。

　　“我们回中原吧，康儿与郭靖的约定，我们该去看看。”阮清郁敲了敲脑袋，“上年纪了，出来的时候忘了和康儿说一声。”

　　欧阳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刚拿到武穆遗书，小王爷应该还有的忙。”

　　回到中原，阮清郁却发现什么都变了，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中原武林便翻天覆地了。

　　“那黄老邪真是邪得厉害，杀了江南六怪五个，还杀了全真教王真人的弟子，现在怕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人家武功这么厉害，谁杀的了。”

　　“哎！只恨我学艺不精，不能手刃魔头。”

　　酒肆茶馆中，黄药师与江南六怪的血海深仇传得沸沸扬扬。

　　阮清郁初一听说这事的时候，人都傻了，杯中美酒都少了吸引力，当机立断：“我们走，去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之前在大理的时候没人给我们传信。”白驼山庄的产业遍布中原，阮清郁找了人便能闻到，若是他们不清楚，他还可以找丐帮。

　　“师父，不必问了，是我把信收起来了。”欧阳克从袖中掏出几张折叠在一起的信纸，交给阮清郁。

　　“你……”阮清郁本想问他为何这么做，对上欧阳克的眼睛，却什么都不用问了。

　　别看欧阳克如今已过而立，但对于在意的事，并不能全然冷静、泰然处之。若说欧阳克从小到大最在意什么，莫过于欧阳锋，亦或说亲情，而阮清郁来到白驼山庄后，欧阳克在意的便又加上了他。

　　有这样的身世，欧阳克的性子并不比杨康少几分偏执，只是他早慧，惯来会通过隐藏自己的小性子来讨人欢心，就连阮清郁也只知道他在意别人对他的关爱，却不知他在意到了何种程度。

　　或许当初欧阳克不让他收徒便是一个信号。

　　阮清郁本以为，他只传授了杨康一段时日武功，并未真正意义上收徒，杨康与欧阳克的身世又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欧阳克当不会太过在意。只是他错了。

　　因欧阳锋与九阴真经之事，阮清郁带欧阳克出门散心，只有他们二人，没有仆从姬人，也没有江湖纷扰，这是欧阳克生平为数不多真心快乐肆意的日子，他自然不想被江湖事打扰，因此便藏下了下属定期汇报的信件。

　　若是其他跟阮清郁没什么关系的江湖事，他或许还会拿给阮清郁过目，当做一段谈资。但黄药师是阮清郁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且其中还有杨康与欧阳锋的消息、

　　阮清郁说不出责怪的话，只是快速看了信件，叹了口气。

　　江湖上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阮清郁推断，应当是桩误会。

　　江湖上不知谁人放出谣言，说周伯通被黄药师杀死了，惹得全真七子找黄药师为师叔报仇。黄药师桀骜不驯，不爱解释，便与他们动起手来，最后梅超风与全真七子之一双双殒命，黄药师与全真教的仇算是结下了。

　　江南六怪突然出海去找黄药师，阮清郁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大约是为了全真教与郭靖黄蓉两件事。只是江南六怪死在桃花岛上五个，只活了一个瞎眼睛的柯镇恶，他声称自己的五位弟妹死在黄药师手中，满江湖地找黄药师寻仇。

　　柯镇恶并非无缘无故指认黄药师。首先，他们兄弟六人在桃花岛上是被傻姑带到一处墓穴的，当时他便心生疑窦。此外，杀死他弟妹五人的武功是九阴白骨爪。

　　此外，还有一封信提到了欧阳锋与杨康的下落。在阮清郁与欧阳克离开中都后不久，欧阳锋便不知因和与杨康一同南下，他们在临安用了一艘船，大约是出海去了。而穆念慈也同时离开了赵王府，回到了牛家村。

　　阮清郁喜欢推断，便大胆地将几件事情串联到一起。

　　天底下会九阴白骨爪的，不止梅超风，世人怀疑的黄药师也并不会九阴真经的武功，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杨康，梅超风的弟子。

　　以欧阳锋对九阴真经的执念，身边有个现成的杨康不可能不用，而杨康渴求武学，大约是与欧阳锋做了什么交易，二人才一同离开中都。

　　想来，是欧阳锋学会了九阴真经，与杨康一起，出海去桃花岛，杀死了江南六怪，而唯独留下个性格暴躁的柯镇恶，来将这段仇恨说给世人听。

　　如此行径，并不难理解。

　　欧阳锋追求天下第一，因消息不灵通，他以为南帝那边有瑛姑一步棋，而北丐当初在海上身受重伤，如今也不知下落如何，裘千仞、周伯通向来不是欧阳锋放在眼里的，他心中的对手便只有黄药师一个了。

　　欧阳锋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只要能得到天下第一的宝座，靠阴险手段中伤对手又有何妨？

　　只是杨康……

　　阮清郁暗叹一声，到底是杨康此前经历太多，短短几月时间，阮清郁无法从骨子里改变他。惋惜之余，他不禁想起当初在归云庄的约定：若杨康再使用九阴真经上的武功，阮清郁便要替黄药师清理门户。

　　到底是花了心思培养了一段时间的半个传人，阮清郁并不忍心下手。

　　但杨康这一次，实在做得过分了，只怕就算阮清郁不动手，日后黄药师知道了这场阴谋，也会追杀杨康。

　　阮清郁将信件整理好，还给欧阳克，脸上带着淡笑：“在大理也呆够了，你要是不想我插手这些事，我们就去别处走走。”

　　说到底，欧阳克对阮清郁的重要性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阮清郁早就视之为子。

　　而江湖中事，杨康是咎由自取，阮清郁已经教了他不少武功与道理，自以为问心无愧；而黄药师武艺高强，想来不会有大碍，更何况如今江湖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郭靖与黄蓉想必已经知晓，有小辈的这一层关系在，以黄蓉的聪明劲儿，定能化解这场误会。

　　至于欧阳锋，阮清郁无法认同他的所作所为，亦不会出手帮他。

　　因此，若欧阳克介意他插手这些事，阮清郁便可以做到冷眼旁观。

　　说到底，阮清郁不是神仙，即便他身涉其中，又能解决得了什么呢？他无法阻止欧阳锋对九阴真经的追求，也无法改变杨康的性格，唯一能做的，可能只有化解黄药师与柯镇恶的仇恨了。

　　但若想要解开这桩误会，他便得告诉柯镇恶，杀他弟妹五人的真凶是欧阳锋与杨康，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好友，阮清郁说不出口。

　　不插手，既是安欧阳克的心，也是让他有个理由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