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江湖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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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克一惊，六神无主，下意识抓住阮清郁的胳膊，目光看向黄蓉与郭靖二人，这二人也露出防备之色。
欧阳锋疯了，这却是阮清郁没有想到的。
“说到底，是欧阳对九阴真经求之太切，我不会迁怒你女儿女婿。更何况，我就算想找他们俩算账，如今你与洪七在这里，我有心无力。”阮清郁看着自己被欧阳克抓住仍没有知觉的右臂，苦笑了笑，“走吧，克儿，我们去崖下找你叔父。”
阮清郁轻功一绝，欧阳克得他真传，自然无畏这华山之巅。二人便从黄药师所指的窗户一跃而下，顺着踪迹，总能找到欧阳锋的下落。
欧阳锋的下落并不难寻，他□□功的痕迹十分明显，阮清郁到崖下一眼便看到了，索性顺着方向找。
“也不知道你叔父疯成什么样子了，自己能弄出这么大阵仗。”阮清郁忧心忡忡。
欧阳克起先的慌乱之后，倒是看开了，反而安慰阮清郁：“叔父一心武学，若是真如黄岛主所说，他的武功已在东邪北丐之上，倒也得偿所愿，未见得是一件坏事。”
阮清郁定了定心神，只道：“先找到人再说。”
欧阳克不知中了什么邪，堪称一路狂奔，阮清郁与欧阳克追了他整整十日十夜才追上，只是欧阳锋早已疯疯癫癫，嘴里喊着什么：“你是谁，你出来，我是天下第一……”
“欧阳！”阮清郁叫了一声，飞身而上，本想趁机点住他的穴道，却没想到欧阳锋如今的速度已与阮清郁相当，被他避了过去，不设防之下反而中了一掌。
所幸阮清郁闪避及时，不然得落个内伤。
“叔父，师父！”欧阳克接住倒飞而出的阮清郁，对着神志不清的欧阳锋，克制不住心中大恸，“爹！”
这一声让欧阳锋恢复了片刻神志：“克儿？”
阮清郁给欧阳克使了个眼色，立刻出手，点住了欧阳锋的穴道，为防止他以内力强行冲破穴道，阮清郁特意换了手法，以东瀛秘术封住欧阳克周身大穴，他便是武功再高，一时三刻也难以挣脱。
回白驼山庄是来不及了，阮清郁便扶着欧阳锋平躺在地上，仔细号了号他的脉，若有所思。
“师父，叔父情况如何？”欧阳克急声问道。
阮清郁思量片刻，拿了主意：“虽然练错了九阴真经，但他已经形成自己的路数，权当是一门新的武功，继续练下去倒也无碍。只是欧阳对九阴真经执念太过，真真假假，大约是练功时气息出了岔子，气血逆行，才让他神志不清。”
欧阳克见阮清郁神色平静，便知道他有办法：“你能救救叔父吗？”
其实这救人的方法，欧阳克隐约能猜到，无非是靠内力帮欧阳锋疏通经脉，只是假的九阴真经如何练的，内功如何运转，阮清郁一概不知，其中难度便可见一斑。
欧阳克听阮清郁提起过一灯和尚救黄蓉之事，只怕阮清郁若是出手，也要极消耗内力。
“回白驼山庄已经来不及了，我就在这里为欧阳疏通经脉，你来护法，且不可让任何人打扰我们，短则七日，长则半月。”阮清郁抿了抿嘴，将佩剑交给欧阳克，“我与你叔父的命就交在你身上了。”
欧阳克郑重地点了点头。
阮清郁十分清楚，为欧阳锋疏通经脉的后果是什么。如今欧阳锋的真气在体内乱窜，他本就内功深厚，如今体内就像是安了一个定时炸弹。若想让他就此疯着，不理会便是了，炸弹也不会爆炸，若是想要让他恢复甚至，便得将这炸弹乱成一团的引线整理开来。
阮清郁不仅需要承担着极大的风险，还要面对真气耗尽的必然结果。
若是以前，阮清郁不会为了救人耗费如此大的代价，但如今他已经活够了本，这武林已经是年青一代的天下，没他什么事了。为欧阳锋疏通经脉，反而是一个极好的死亡方法。
做任务的时候，阮清郁虽然不会时常挂在心上，但他心里是有尺度的，如今，这任务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结束了，他正愁没有死亡的理由，欧阳锋便送上门来了。
整整九日，欧阳克一步也不敢离开这谷底，在第三日的时候，他意外见到了孤身一人的黄药师，对方问起原委，他如实解释，却换得黄药师一声长叹：“还说我看不开，你师父也不是什么拎得清的人。”
第九日的午夜，欧阳克只听一声轻咳，忙看过去，只见阮清郁突出一口血，歪倒在地上。
“师父，你怎么了？”欧阳克连忙跑过去，急切地问道。
阮清郁摆了摆手，强打起精神：“人老了，为欧阳梳理经脉太耗费精力了，让我歇一歇就好。”
欧阳克点了点头，扶正对方让他能够打坐调养，又去看欧阳锋。
阮清郁调息片刻，天蒙蒙亮，估摸着欧阳锋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醒了，便说道：“你叔父一会儿就能醒，你们回白驼山庄吧，你劝着他，让他别去找郭靖黄蓉的麻烦，虽是假的真经，但阴差阳错也让他练成神功，不亏了。”
“师父，你……”欧阳克听出阮清郁话中的离别之意，忽感一阵惶惶。
阮清郁道：“我也不瞒你，为了给欧阳疗伤，我耗费了大半真气。我岁数不小了，原想着在白驼山庄多呆些年头再去看望老朋友，如今恐怕没这么多时间了。你知道的，我从西域以西而来，那边还有我许多朋友，我在东边呆了几十年，也该留出几年时间回去看看了。”
“师父，你多保重。”欧阳克跪了下来，给阮清郁磕了三个头。西域以西究竟有多远，欧阳克不知道，阮清郁要去多久，欧阳克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一次应当是永别了。
“别搞得这么伤感，我也就去个三五年，要是老天眷顾我，让我能平平安安的，过几年我就回西域，你和你叔父可得在白驼山庄等着我，不能让我扑个空。”阮清郁扶起了欧阳克，拿回自己的佩剑，“走了，有缘再见。”
欧阳克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目送阮清郁的背影消失在华山山谷之中。
欧阳克虽不十分清楚阮清郁的身体状态，但多年师徒，神态是骗不了人的。几年之后回西域，显然是阮清郁在骗人。只是阮清郁这一生为他们叔侄二人做了太多事，他已经无法开口留下他，阻止他西行了。
阮清郁却是强撑着的，转过一座山，他便支撑不住，用剑撑着才让自己没有倒在地上。
“强弩之末，还在硬撑。”
阮清郁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竟是黄药师：“怎么就你一个，没回桃花岛？”
“本要回桃花岛让蓉儿与靖儿完婚，他们有好友要邀请，我有些放心不下你和锋兄，就下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你给锋兄疗伤。”
黄药师是何等人物，天文地理、医术毒术无一不精，能蒙过欧阳克的，却骗不过黄药师。
“你这年纪耗尽真气，活不过两年。”
阮清郁点点头：“我知道。”
黄药师自己便是困于感情之人，自然无法说阮清郁什么不是，贴着他的手为他输送了些内力，无奈问道：“你要去哪里？”
“中都被攻破之后，杨康还活着吗？”
黄药师道：“听靖儿说，他现在牛家村。”
阮清郁松了口气：“那我就去牛家村。”
“回桃花岛顺路，我送你。”
阮清郁如今没了内功，已经显出老态，二人一路走走停停，十余日才到了牛家村。从村口问过去，十分轻松地找到了杨康与穆念慈的家。
杨康已是一副农家汉子的打扮，眼中早已没了当初的戾气，穆念慈更是挽起了长发，怀中抱着个孩子。
“先生、黄岛主。”杨康见二人怔愣一瞬，随即上前几步，低声问道，“先生是来取杨康性命的吗？”
阮清郁歪头想了想，才想起当年与杨康那不使九阴真经武功的约定，在刚一听说江南五怪之死时，阮清郁确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杨康早已褪下当初的偏激，已成了好丈夫、好父亲，他便没必要再抓着这事不放了。
“不是。”阮清郁看着满脸惭愧之色的杨康，又看看抱着孩子急切走过来的穆念慈，微微一笑，“当初江南五怪死讯传出来的时候我没杀你，如今便更不会与你计较了。”
杨康松了口气，他不怕死，只是如今有了穆念慈与孩子，到底是舍不得。他抬头看向阮清郁，这才发现对方面上的老态与苍白之色，赶忙问道：“先生，您的身体……”
阮清郁摆了摆手，转过了头：“药师，送我到这里就好了，你回桃花岛吧。”
黄药师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走了。”
等黄药师走了，阮清郁才与杨康走进房间之中，手里端着穆念慈给他斟的茶，犹豫片刻道：“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没多少时间了。”
心中所测被证实，杨康立刻慌了：“先生，怎么会？您武功这么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江湖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