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老妖精》鸭k包

11、第 11 章

　　没想到简容汐闷了半天就问这么个问题，陆离低头看看自己，脚上踢踏着打了补丁的布鞋，脚后跟还漏出一小节，短袖短裤贴在身上，仿佛稍微活动大一些就会崩裂，衬着他本就瘦削的身体像一根竹竿。
　　......确实有些不忍直视。
　　“原来那身衣服脏了，随便找了一件。”
　　“丢人现眼。”
　　“？？”
　　陆离又看一眼自己，觉得自己这身装备就算难看也不至于到丢人的地步吧，他又没裸着出门。
　　见简容汐盯着他露出的小腿看，陆离不自在地笑笑，心道：露身体犯法？
　　所幸简容汐不是沙忘尘那等只会看笑话之辈，引着他来到一处房间，屋内放了一桶水，往外腾腾冒热气，陆离看到眼直放光，终于能洗个澡了！
　　他用余光注意着简容汐，看不出来这位大师兄竟然如此贴心。难得正经道：“多谢简兄，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推着简容汐去了外室，简容汐本欲说什么，看看陆离泥猴一样，话到嘴边终是什么也没说。
　　陆离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跳进桶里，舒服......
　　生活就该这样嘛，神仙来了都不换。
　　外室，简容汐听着里面传来的：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陆离在里面折腾了半个时辰，出来时还穿着那身不合体的衣服，简容汐正在喝茶，看到他差点呛咳出来：“你怎么还穿这个？”
　　转眼丢给他一套衣服。
　　陆离看看手上的衣服，果然不出所料，又是白色......
　　“我能不穿吗？”
　　话音刚落，静谧的室内突然响起“嘶啦”一声，陆离只觉胸口一松一凉，原本贴在身上的粗布衣裳竟然从中间裂成两块，衬衫变马甲，彻底不能穿了。
　　陆离震惊抬头，简容汐像没事人一样，看也不看他淡淡道：“都被你撑开了，没法穿了。”
　　“......”你确定是撑开了不是被你撕开的？
　　陆离刚才那点对简容汐的好感荡然无存，抱着一堆白布回到内室。
　　陆离小声嘟囔着，赌气将脱下来的破布上衣往地上一掷。
　　衣服展开来看，倒不是化仙宗统一款式的校服，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袍，陆离心中的抵触稍轻，研究了半天才从里到外一一穿上。
　　他与简容汐身量相仿，白袍正好盖到他脚踝，比刚才那个麻布衣裳不知强了多少。
　　陆离穿戴整齐在铜镜前看了看，一袭白袍垂下，没有束腰没有装饰，显得他像个书生。陆离摸摸下巴，心道：书生也还是那么帅。
　　出来时简容汐还在，陆离道：“你还在这？”
　　简容汐闻声看来，不由顿了顿，片刻移开视线道：“这是我的房间，用了我的洗澡水，穿了我的衣服，还要赶我走？”
　　陆离诧异：“那是你的水？”
　　简容汐默认，陆离有些心虚，摆摆手道：“我再给你烧一桶。”
　　他没有拒绝，陆离心里直叫苦，按照常理这位大师兄不应该客套客套然后他顺势开溜吗，怎么还真让他干！那一个木桶有多大，陆离再清楚不过，要填满他要干到猴年马月去！
　　在简容汐戏谑的目光中，陆离认命地提了桶出去，往返在后院和前院之间......
　　陆离提着一桶水，弓着腰走的小心翼翼，防止热水洒出来。他的衣摆已经湿了一片，都是前两次装得太满导致的！
　　“哗——”
　　第四桶水入盆，陆离把木桶一扔，瘫在地上不动了。简容汐坐着说话不腰疼，“继续。”
　　“不...不行了...”陆离摆摆手，说什么也不干了。
　　简容汐冷冷道：“才四趟就不行了？”
　　陆离充耳不闻，抱着床柱子像丢了魂，任他风吹雨打不动摇。
　　“我本来想着回到化仙宗，如果能证明你身份无疑，就让你拜入宗门，”他理理衣袍道：“现在看来，你空有天资却毫无毅力，看起来体力也不太行，恐难成大器。”
　　“谁体力不行，我身强体壮，就是打水太枯燥了，不然我还能再跑个五六七八趟！”
　　“是吗？”简容汐笑容昙花一现，单手撑在桌上道：“拭目以待。”
　　“......”为了回去，拼了！
　　日落西山，陆离顶着一脸灰踏进前院，他现在每走一步都仿佛要散架。前脚刚跨进房间，后脚被门槛绊了一跤，陆离慌忙往前俯冲几步，人站稳了，桶却撞在桌角上，本就岌岌可危的木桶终于“跨嚓”散了架，水洒了一地。
　　“啊！”
　　陆离忍不住伏在桌子上狠敲两下，这下不仅要打水，还要清理水渍了！
　　“笨死了。”声音从内室传来，颇为慵懒。陆离一愣，大步流星冲进房内。
　　果然，简容汐已经脱光衣服坐在木桶里，腾腾热气蒸熨而上。
　　陆离忙活了半天也不过打了半大桶，现在这桶满了的水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道：“你耍我？”
　　简容汐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打的太慢了，等你打完水都凉了。”
　　“你！”陆离何时被这么折磨过，不就用了他一点水穿了他件衣服，他要是知道才不屑的用呢！
　　越想越气，索性扭头就走。
　　简容汐享受的同时不忘嘱咐：“把水擦干。”
　　“......”谁给他收拾谁是狗。
　　陆离径直出了门，一股晚风吹来，室内积攒的憋闷感统统被吹散。
　　“吱呀——”
　　好巧不巧，旁边的门应声打开，沙忘尘换了一身宝蓝色华服，刚踏出房门侧目看他。
　　四目相对，片刻后沙忘尘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陆离撞上他正觉得倒霉，一下子被他笑的不知所措。
　　“你...你去掏煤了吗哈哈哈...”
　　陆离往脸上一抹，摸下来一层灰，正是方才烧火不小心蹭在脸上的。不由冷冷道：“拜简容汐所赐。”
　　沙忘尘笑够了突然来了一句：“你自己招惹他怪谁。”
　　陆离直喊冤，明明是简容汐先招惹的他，他吃枣招谁惹谁了！依旧气话反说道：“我就该门都不出憋死在屋里。”
　　沙忘尘似乎心情不错，“你也觉得在这里憋？”
　　陆离瞄他一眼，这位倒是思维跳跃得很，“对啊，憋死了，怎么了？”
　　沙忘尘昂头道：“小爷要出去，求求我，就带你个乡巴佬出去见识见识”
　　陆离心道：乡巴佬乡巴佬，我见过的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见过，真，欠抽。
　　不过能出去玩这种事，陆离说什么也得跟上，便道：“求你带我见识见识吧。”
　　沙忘尘很吃这一套，整个人要飘到九天开外，呦呵一声：“走！”
　　浔城虽然是不出名的小城，夜生活该有的都有。酒馆，艺馆彻夜不打烊。当然若论最想去的地方，陆离首选还是妓院。
　　现世的陆离活了十八年，玩的野混的开，可还是个处男，说出去都没人信。去妓院倒不是想做点什么，单纯是好奇。毕竟以往所说的妓院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现在好不容易来到古代，怎么着不得亲自实地考察考察。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街两边摆满小摊，摊边挂一盏灯笼，能照亮一方天地。烛光暖黄，整条街充满祥和的气息。
　　陆离心道：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夜市？
　　身边人还是挺多的，陆离一个没注意，沙忘尘就没了身影，等把他从人群里扒出来时，沙忘尘一手拿着糖葫芦，脖子上还挂着油纸包的糕点。
　　“......”他是不是从来不知道“形象”这个概念。
　　陆离无奈问道：“沙忘尘，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好看？”
　　沙忘尘得意地扭两下脖子：“还用说吗？”
　　陆离指着他脖子上晃来晃去的糕点道：“太不符合你风流倜傥的气质了，毁形象毁形象。”
　　沙忘尘突然敛了笑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了我的杏仁佛手。”
　　“啊？”陆离反应过来，顿觉沙忘尘思维清奇，本来还没多想，被他一提醒倒是起了坏心。
　　“我没看上你的杏仁，”陆离并肩和沙忘尘走着，突然抢了他的糖葫芦就跑：“我看上了你的糖葫芦！”
　　沙忘尘手上一空，顿时气急：“陆离，你找死！”
　　陆离在前面跑，沙忘尘直接腾起飞着找他，引得街上行人驻足观望。
　　陆离回头一看那还得了，地上跑的怎么比得了天上飞的，调头朝人群中钻去。
　　沙忘尘一心惦念着他的糖葫芦，落地时也没看形式，正正落在萧雅阁门口的舞台上。此处站得高看得远，往人群中一看就找到了陆离。
　　沙忘尘要往台下跑，却被一位涂脂抹粉满身胭脂味的女人拦住。台下顿时一片喧闹。
　　“这位公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沙忘尘被夸，原本放在糖葫芦上的心突然收到了台上。他俯视着台下观众昂头道：“说的对。”
　　陆离本来在人群中央，见沙忘尘竟然上了人家的舞台心中一乐，来到前排起哄道：“公子绝世无双，我等翘首以待！”
　　他话音一落，台下竟然响起应和声。
　　“绝世无双！”
　　“绝世无双！”
　　不少妙龄姑娘把花扔到台上，盯着沙忘尘看直了眼。
　　台上女人笑道：“公子很受欢迎呢，不知公子准备表演什么节目？”
　　“表演？节目？”沙忘尘懵了。
　　“公子上了台，不就是要展示一技之长吗？”
　　沙忘尘看向下方的罪魁祸首，陆离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笑的贼兮兮的。
　　陆离道：“来一个来一个！”
　　人群跟着他喊了起来，“公子来一个吧。”
　　沙忘尘不自觉挺直了腰板，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
　　“咳咳！”他清清嗓子，台下安静下来。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求我了，我就给你们唱个《戏春台》。”
　　“好！”
　　台下爆发出激烈的掌声，陆离面带笑意看着台上，没想到沙忘尘还会这一手。
　　台上锣鼓喧天，快板声一声快过一声，沙忘尘伴着音乐自幕后而来，他和方才大不一样，从动作到表情仿佛换了一个人，虽未施粉黛，却丝毫不影响他投入。
　　他一开口，嗓音清脆不带杂质，陆离也看得移不开眼，他对戏曲多少有些了解，看沙忘尘这架势，不比专业的逊色多少！
　　听着悲戚的曲词，陆离不由对《戏春台》的故事生了几分好奇，侧身问道：“哎大哥，这唱的是什么意思啊？”
　　“坊间流传原神北暮神君和一民间女子曾有过一段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只是那女子是一介凡人，注定不能和北暮神君携手白头。北暮神君为了心爱之人苦寻续命之法，但终究难胜天命，伴侣撒手人寰，北暮神君积郁成疾，自裂神格。从此成就人间一段佳话，让人编成剧本争相传唱。”
　　另一人道：“只是其中有多少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嘿，话本话本嘛，那么认真作甚。”
　　陆离了然，想不到区区一个话本子还暗藏那么多信息，北慕神君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上神？
　　“鸳鸯成对蝶成双，奴与郎君天人永相隔。”
　　沙忘尘本就生了双桃花眼，此刻目光扑朔迷离，其中风情，我见犹怜。
　　陆离头次看到沙忘尘此等风采，被他迷的移不开眼，心道沙忘尘真是被修道耽误了的戏子。
　　曲终，伴奏声戛然而止，唱腔渐渐收回嗓中。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众人还沉浸在悲凄的氛围中，有少女潸然落泪。
　　过了良久，沙忘尘才从地上起来，晃晃脑袋似乎还有些恍惚。台下轰然爆发出掌声，陆离也由衷地鼓掌，沙忘尘是真的发乎于心动之以情，才能打动众人。
　　沙忘尘张开双手接受赞誉，那种娇纵感又渐渐缠上他。陆离心道：真是一神人。
　　“咳咳！”
　　沙忘尘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颇为自豪地看向某人，陆离一愣，不祥之感涌上心头......果然沙忘尘冲着人群问道：“还想不想看？”
　　“想！”
　　“啊！！想！”
　　“再来一个！”
　　天道好轮回，方才他怎么坑沙忘尘，就注定会被沙忘尘以牙还牙。
　　“好！我有位朋友他想给大家展示展示，让他上来！”说着将手伸向陆离。
　　陆离见他满脸坏笑，明白沙忘尘就是想看他出丑，心道：本来还想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现在非得挫挫他的锐气！好歹他也是专业街舞团出身。
　　陆离抓住沙忘尘的手一跃迈上舞台，沙忘尘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他的糖葫芦，跳下舞台，边啃糖葫芦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