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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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像是小孩的语气，的确是把没怎么面对过鹿楼的女人给吓到。
她望向男人，希望能够得到些什么。
但男人已经是，对鹿楼这个样子习惯了，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在意变化的类型，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存在，所以他的模样，让女人更加迷惑。
奇怪，难道只有自己一个，觉得这不对劲吗？
对于女人来说，周围人都没觉得不对劲吗，那么她自己说不对劲，又有什么用呢？
纠结再三，还是顺势说出来了。
这天本来很普通的去同一个位置卖吃食，固定的食客也已经在等着，就在卖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穿着统一蓝色衣服的人，他们的左胳膊上还有个红袖章。
对于他们来说，当即的想法就是不妙，食客们可以快速逃窜，但女人不行。
收拾不了东西的女人，一下子就被扣留住：“各位同志，有啥事情好好说呗。”
领头的男人打量了一眼桌子上遗留的碗筷，还有她身前正在烹煮的大锅子，从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哼！”，大手一挥，其他穿着一样的人就上前将东西拖走！
“哎哎！你们这是干啥，这都是我的东西啊！”
自然就着急起来，女人连忙上前阻止。
“那你有证吗？你在这里做生意，影响其他行人通过知道不？卫生先不说能不能过关，在这里做生意没经过批准，这些全都是证据，我们要扣留，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被吓住的女人，只能任由他们施为。
好在只是被拉去了一个看起来很堂皇的地方，在那里说了一些像是不能无证摆摊，这次念在初犯就不加以惩罚但是东西要没收云云，就把她放走了。
可是，不光没有收回那些卖出的馄饨钱，还失去了最重要的经营道具，这要她之后如何？
鹿楼听着，不觉中就心中悲叹：这件事本来应该明面上是好事，为了保证卫生，可是实行的方式，以及没有用明确法律规定来规范，就会成了一些小人利用的空间。
像是直接没收小摊的货物工具，等于是毁灭了人家的生计。
鹿楼想得深一点，女人都搞了这么久，现在才开始查，一方面可能是下岗潮导致的状况很多，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有人暗中操作，打算利用这个，去毁灭一切可能的竞争对手？
这么说，现在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要准备□□，这些能够第一批□□下来的，就是赢家。
但，小城市真的会是这样吗？
鹿楼摇了摇头：“看起来，大城市那边的政策开始被引进了，不过，运气不好啊，这里估计有人想做生意吧。算了，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做生意了，家里姑且先撑着点，观察两天。”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又不是做生意的料。
女人欲言又止，想说家里没钱，怎么可以这样下去？可是，她也不晓得自己能做什么，买一辆新的三轮车和桌子，万一又被那些人给拉走了怎么办？
她实在是很害怕，明明好不容易能够维持住家计，这突如其来的人们，将她的依赖再一次夺走。
因为听到了这个事情，鹿楼就去打听，也在附近观察，一观察就发现了，果真是，很多人都被夺走了自己的生计工具，几乎是无一幸免，理由都差不多，有人大闹，被带去公安那边，有人哀求，都没有用。
从敢拉去公安那边看，应该是真的有这个部门吧。
可是以他的角度看来，这绝对是以权谋私更多，理由就是，大多数被没收的货物，都不知去向，更为甚者的是，这段时间，很多地方都突然开店，而且还几乎都是饮食类。
闭上眼睛思考的鹿楼：“都是一个老板。。。吗？”
小城市没必要，如果有必要，就要往地头蛇的身上猜，这种状况下，有钱有眼光的人，会如何处理？明知市场化浪潮就要来，大城市那边正如火如荼，自然会想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吧。
当不成凤头，在这里当个鸡尾也能胜过无数人吧。
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又听到墙壁对面的声音了，这次是两人交谈的声音。
“妈，你今天怎么又打她了。”
“怎么，你打得了我不能打？她是我儿媳，照顾不好我孙子，不能打？”
男声虽然充满无奈，却不是抗议的意思：“哎哟，你打得那么狠，她要是不能做家务怎么办，你也看到了，妈，不然你代替她照顾孩子？”
须臾，女人的声音有所放软：“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注意点。真是的，她就是不想干活，身体还没上一个——”
立刻被惊雷般的男声止住：“嘘！”
沉默了一会，能想象到里面男人东张西望的样子：“你这么大声是希望别人听到么！”
和他说话的，男人妈妈非常不以为然的样子：“哎哟，打媳妇天经地义的事，她是自己身体不好自己没的，怕什么，这个媳妇我也看不上，不过看在她生下了孙子的份上，我就对她好点吧，不过她得尽到自己媳妇的义务！”
明知道对方是逃避刻意转换话题，男人也没有追究：“总之，不要在外面那么张扬，现在不是从前了。”
鹿楼以为自己不会生气，但他真的很生气，脸上慢慢浮现笑容，眼睛却没在笑。
无数人用鲜血创造的新世界，却有人宁愿遵守过去的社会，用所谓的三从四德来束缚打压别人，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奴隶——
行吧，就算自己是个小孩，也必须要让那两人，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是新世界，人，都是平等而鲜活的。
就像那些掀了小贩摊子的男人们一样，他们利用地位和身份差距，制造权力，以此欺负别人，夺取别人的自由，让自己享受，这决不是公正与平等，而是创造新的不平等！
因为怒火上头，鹿楼决定要花时间去处理这件事，而小草就又一次被带出来，周末的时候虽然可以交给女人，但是小草更加想要跟着鹿楼自己，便带着走。
女人从鹿楼那里听说不是只有她一个遭遇了这件事，还松了口气。
这种样子，的确是人性，捕捉到她放松下来的神态，鹿楼如此想。
钱最好不用跟她说出来，要是真知道自己手里有钱，无法预料对方会做什么。
数着脚下的步数，对照周边的建筑物，以及树木的模样，鹿楼确信，自己来到了那面墙的附近。
这里和他们小区相比，树木是一排的，与墙壁一起化为防线，相比他们小区围绕着树木的样子，十分稀薄。
就这种防线，人居然还敢贴着墙壁说悄悄话？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样子就能观察到小区里面有没有人靠近吧，然而墙壁另一头，总有会停下来倾听和关注到的路人。
花了好几个礼拜，几乎就到了第二年，因为看见报纸上有非常显眼的头条，鹿楼就花钱买下来第一份报纸，这份报纸后来带回去，给小草看过认字之后就收起来，成了第一个传家宝（笑）。
报纸上传递的意思，正如鹿楼先前猜测的那样，为了应付下岗潮，在法律尚未完善的现在，匆匆推行市场化。
就好比将一群动物，投入在不熟悉的地方，而且还没有足够的条例来管辖，这种情况下，不用说，任何事情，都是由人来决定。
而女人所遭遇的，就是小权力被放大。
未来，这样的事情，要经历很多事情，很多人抗争，才得以将权力逐步关进笼子里，以明确的规则来辅助大家过好日子。
不明确，模糊的界限，也会滋长腐败与违规。
看完报纸，鹿楼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待，只存在于历史书上的，辉煌与混乱年代，要开始了。
1995年，城市里许多国企开始发出声音，他们要么是要求合资，要么就是要求转身私企。
许多人都迷茫着，本以为下岗就是他们所面对的大变，可是现在又说市场化，要竞争，这等于什么呢？
对于鹿楼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他见过未来的市场化社会，并不以为意。
当下的他自己，也还是一个小孩子，思考这些有什么用？
完全不晓得许多人幻想重生以后利用先知大杀四方的梦，鹿楼只想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在春节之前，好歹是找到了声音的主人，而小草已经和不少小孩成了好朋友。
貌似来这里倒不会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了。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如说，更加融入其中，能够减少可疑度是好事。
然而，关于那一户人家，在心理上。。。有很多事。
并非说他们隐藏得好，恰恰相反，是太过声名远播。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能打女人，即使这样，男人还是凭借他们家有工作而再婚两次。
是的，两次。
他打女人这件事很出名，毕竟鹿楼一开始会对墙壁对面的事情产生印象就是因为这个。
但人真的很奇怪，大家明明都有共识“这样打人谁受得了”“迟早会打死人”，可是在真的知道男人妻子死掉的话，又会默不作声。
这件事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存在，他们默默的看着嫁入这个家里的女人死掉，即使对外公开的是病死或者猝死，也没有人去跟公安说过可能是打死的。
他们究竟是相信对方一定是被打死，还是觉得，事不关己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