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人类都想离开地球[abo]》Pecado

3、Chapter3

　　他们叠声厉喝：极端，世界是极端的怪物，人类是那可恨而不值得一提的臭虫，尼德霍格会吞噬一切——

　　·

　　……

　　Dead or alive

　　There's danger

　　The dead are alright

　　With me

　　……

　　摇滚音乐通过地面传入耳中，颓丧又叛逆的音律凭借有力的震感试图唤醒沉睡的灵魂。

　　“我们拥有世上最美的容颜和躯壳……欢迎来到VIRGIN，体验极致的s……”

　　河宴身体朝下趴在潮湿的地上，眼神木然的看着前方。

　　“我不知道。”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想起那个男人的回答，神经就像麻木了一样没有反应。

　　他感到头脑昏沉，像被尖锐的锥子扎进大脑般发出阵阵钝痛，他挣扎着爬起来，五脏六腑绞起的刺痛让他一瞬间就出了冷汗，他自查了一番，发现右臂脱臼，左小腿骨裂，还有轻微内伤和脑震荡。

　　喀嚓一声把手臂复位，河宴弯腰拾起锈了的铁管拄着，穿过潮湿阴冷的小巷和恶臭的垃圾堆走到河菀身边。

　　在目光触及到狼狈的河菀刹那，他连呼吸都颤抖起来。连烧心灼肺的剧痛都没能皱一皱眉的河宴，却在看到浴血的姑姑那刻突然崩溃，鼻尖一酸，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只见两个男Alpha堵在巷口，似乎是被河宴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吸引，看见他后由古怪到震惊再到惊喜，双眼在阴暗处尤为明亮。

　　其中一青年兴奋道：“把这家伙卖了肯定不少值钱吧？毕竟是男性Omega，罕见基因分化者啊。”

　　另一个人嗤笑道：“你就这点出息，在卖之前当然是要尝尝味道啊，我们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竟然能遇见一个男性Omega。我靠，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踏破下城区啊！”

　　“哎，躺着的那个不会是坏的吧？”

　　河宴半跪在地，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污秽之词，将夹克脱下系在河菀汩汩流血的断口处，轻柔地拨开黏在她脸上的碎发，耳尖微动，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缓缓起身。

　　“信息素乱放，够骚啊弟弟。”

　　肩膀被腥臭潮湿的手掌按住，忽然一股油漆味和青草味冲进鼻腔，混合着冰冷潮湿又充满异味的空气闯进肺腑，河宴头晕目眩，想要呕吐。

　　那只粗糙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拧了半圈，拇指指腹暧昧的摩挲他的脸颊：“我靠，你别说，摸起来还真滑，他妈的长得也好看！哥俩今天开荤，有口福了！”

　　说着迫不及待地扯开河宴的衣领，露出弧度优美的锁骨和冷白色的肌肤。河宴垂了垂卷翘的睫毛，任凭被拽着却一动不动。

　　“正好，我要地上躺着的那个。”另一个人搓着手就要越过他们走向河菀，突然被横伸出来的手臂拦住。

　　河宴微微偏头，光线不明的深巷里，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底闪动着豺狼般淬毒的光。

　　“再说一遍。”

　　那人却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怎么，你也想要我？”

　　“我靠，你不带这么抢人的啊！”

　　“他自己拦着……啊！！”

　　他未尽的话被卡在喉咙里，继而被本能叫出的惨叫顶开——因为他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当胸一拳，轰出数米外！

　　·

　　——砰！

　　上一秒还在和同伴得意聊天的男生下一秒就被一脚踹翻，摔趴在五米外的墙上。

　　几个同伴一愣，随即抄起手边的棍棒，将一辆重型飞行机车团团包围。

　　“谁！”

　　“找死吗！”

　　一只白色运动鞋踩住地面，往上看，是一条穿着象牙色休闲直筒裤的长腿和一件黑色卫衣。

　　来者的相貌隐在头盔之下，冰冷暴戾的气息像一场凛冬大雪以他为轴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让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地打冷战。

　　被踹飞的男生捂着狂喷鼻血的鼻子被同伴扶起来，怒视着来者：“他妈的又是你郁朝！！”

　　郁朝缓缓抽出一根铁棍，在手心里掂了掂，一句废话都没有，下车就朝男生走去。

　　其他人见他如此嚣张，恼羞成怒蜂拥而上，郁朝反手一挥，强悍霸道的力量令他们连连进攻失败，围在他几步远的位置犹豫着不敢当被宰的头羊。

　　冷风破空而来，郁朝回头，铁棒从斜下方挥出，铿一声重重击在一条钢铁般坚硬的手臂上。

　　郁朝的双眼微眯，打量了一下那条光滑的手臂，继而视线上抬，越过手臂，与鼻子下飞着鼻血的男生对视。

　　头盔下发出沉闷地哼笑：“以为把自己改造成生化人就能打赢我？垃——圾。”

　　吴穷露出狂蔑的笑容：“试试，傻——b。”

　　郁朝瞳孔冷凝，抓住吴穷的机械手臂，铁棍朝着他不设防的腰腹狠狠挥去——

　　·

　　“啊！！”

　　秀气修长的手死死按着青年的后脑勺，迫使整张脸埋在腥臭无比的垃圾堆里，呼吸阻塞，疯狂挣扎。黄褐色的汁水混着积水流进一边的下水道，泛着沉积多年的腐臭，成群的苍蝇被惊飞，嗡嗡盘旋。

　　“唔唔唔！！”

　　河宴随手挥开脸旁的苍蝇，反手把他翻过身。青年大口喘气，臭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冲上大脑中枢，快要夺取最后的清醒。这时，一只脚踩在男青年的裆部，净重2kg的高帮靴靴底缓缓施力，那人脸色立马就绿了，接着扭曲着发出凄厉癫狂的哀嚎。

　　河宴恍若未闻，俯身从他裤兜里翻出手机，透明板正翻滚着报道，简短说明空中飞艇出现感染者，有一名疑似感染者外加恐怖分子拒绝隔离和追捕在逃中，号召民众一起搜寻。河宴手指停在照片上，是河菀。

　　没有关于他或是未来之子管控中心的任何消息。河宴屈起指节摩挲下唇，脑海中闪过那几个Aplha的面孔，确定自己在部队或在管控中心里从未见过他们。

　　他们究竟是授谁的意，想要做什么？八年前，阿爸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划出地图找到最近的医院，问：“有车吗？”

　　“……有！在外面！”青年惨白着脸，额角淌下冷汗和黄色带恶臭的不明液体，沙哑着手臂颤抖指向巷外。

　　河宴没收手机：“把车开过来解锁，顺便把我设置为车辆管理人。”

　　青年跌撞爬起又捂裆摔倒，剧痛让他两条腿使不上力，流出的血渗透布料，但在此刻他的恐惧占据上风，拼命咬牙爬起，扶着墙壁姿态扭曲的向外走，足足花了五分钟才把破旧的飞行车开来，然后抖着嘴手忙脚乱地更改管理人。

　　河宴坐在驾驶座上，一条穿着黑色战术裤的长腿搭在地上，陆军靴踩着积水，看着水面上倒映的灰暗天空，像是在放空。

　　青年听从他的吩咐将少了条腿的女人抱进来，起身离开时，他发觉女人的脸看起来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看什么。”河宴冷冷的声音从前面响起，透过后视镜，那双深褐色琉璃般的眼睛让青年打了个冷颤，慌忙退出去。

　　从巷子口拐出去时，那青年架着同伴的胳膊又回头看了眼。回想那张脸，熟悉感越来越浓。

　　“所有中心城居民请注意，凡知晓通缉者一切信息者，请通过手环联系……”

　　他抬起头，巨大的全息投影中是一张貌美的中年女性的脸，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光从他脑海中闪过。

　　“！！”原来是她！

　　公安机器人巡街而过：“……也可以通过公安机器人提供信息，获得悬赏……”

　　他心底升起扭曲的狂喜，忍着剧痛伸手大喊：“等，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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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宴捂着刺痛的胸腔，一呼一吸间心肺都像被万千根铁针扎一般。

　　反撑靠背支起上半身，他在车上的药箱里翻出一支多用针筒。一根粗管里通常会分放多种液体药，可以切换针头和药物使用，而这支里面恰好有一管止血剂。

　　探身向后座给河菀打了一针止血，他俯身听了会儿她轻缓却不稳的呼吸，面色凝重，视线落在手环闪烁的红点上。

　　“姑姑……”他低声道：“我马上回来，等我。”

　　为河菀掖好身上的衣服后，河宴给自己打了针止血，然后打开车门，沿着狭窄的居民楼外墙走，最后停在一扇窗户前，掂着石头砸碎一角，取出一片玻璃，看着脏污镜面上倒映的模糊面孔，他深吸一口气，咬住一截断木，右拳紧握，用尖锐的一角沿着手环和皮肉相连处切割，霎时冷汗如瀑，鲜血狂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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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目击者提供的线索和手环的定位反馈，确认目标位置在下城区D13街，身边还有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A组负责封锁D13街，B组负责全街搜索，另怀疑通缉者有极端行为，如有必要当场击毙。所有人——出动！”

　　“是！！”

　　近百名身穿防护服的警卫员手持武器或生化犬倾巢而出，分两批涌上两辆蓝白相间的飞行警车坐定，随即伴着尖锐的警笛声绝尘而去。

　　“老大。”

　　老猴绷带包着头，双脚一并，在楼驰宇身后站定：“审批下来了。他在门外等着。”

　　楼驰宇披着外套，站在被鹤望兰挡住一角的窗前，目光随着飞驰的警车看向川流不息的高速，浓眉紧蹙，若有所思的轻捻拇指和食指。他的右侧大腿在爆炸中被金属碎片刺穿，通过医疗舱治疗后痊愈。

　　老猴以为他沉浸在那个少年带给他的挫败中，沉声道：“老大放心，有外面的家伙跟着，一定能抓住那小子，到时候我会派人……”

　　“内卫部队有什么动静？”

　　老猴一顿，回答道：“没有异常。”

　　“继续让人盯着。”

　　“是。”

　　空气凝固三秒，楼驰宇停下捻手指的动作，遍布累累勋章的手抓住外套，转身，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度。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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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河宴仰起脖子，额角青筋暴起。剧痛像滚烫的刀在神经上割来割去，咬碎的木屑混着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切割结束，与生命体失去连接的手环连着一层皮肉和部分神经挂在右腕上。

　　河宴疲惫地垂下头，尝试动动手指，剧痛便沿着手臂密密麻麻爬上来。

　　但这还没结束。

　　他深呼一口气，退到墙角蹲着寻求安全感，再次颤抖地握住玻璃，低头，拨开后颈碎发，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后颈。他摸寻了一会儿也没找到那块被称为腺体的软肉，他想或许是还没发育成熟。

　　他只好凭感觉将玻璃刺进皮肉，扎偏了就再试其它位置，鲜血张扬地在他苍白如雪的脸上蜿蜒。

　　突然尖锐的顶端扎在某根神经上，登时一股电流激得他浑身痉挛，他高仰起头，大脑条件反射要控制肢体趋利避害，被他硬生生用强大的意志力遏制住。

　　“……啊！”

　　理智和本能在撕扯他，喉咙深处发出悲鸣和怒吼，玻璃嵌入他的掌心，腺体被割得一塌糊涂。

　　Omega信息素混着浓烈的血腥气，逐渐消融在污浊的空气中。

　　河宴的黑发被汗湿的黏在额角，汗液在他暗沉的脸上反着微光，他染血的脸色异常灰白，近乎透明。

　　“……就在这里！就是这辆车！还把我……”

　　“报告队长！目标已找到！大量失血正处于休克状态！”

　　“哎等等！还有一个人……”

　　隔着一面墙，隐约有嘈杂的声音夹着风传来，但河宴的耳朵被血糊住了，听不真切，但直觉告诉他危机来临了，他必须要赶到姑姑那里去，把她带走……

　　河宴头脑昏沉，摇晃爬起，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飞行车的方向走去，天地好像都已颠倒，陡然大脑一声嗡鸣，眼前被大片的黑笼罩，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进面前的污水中，彻底失去意识。

　　啪，啪。

　　一双鞋踩过积水，停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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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艹！郁朝，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和你那个娘一样——啊！”

　　吴穷捂着破损的机械手臂蜷缩成团，发出尾音凄厉嘶哑的惨叫。他的同伴早已作鸟兽散。

　　郁朝身上灰尘满布，漆黑的头盔上有一道裂纹，他握着弯曲的铁棍，□□站在吴穷两边身侧，居高临下。

　　他俯身抓住吴穷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拎起，冷声道：“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今天我让你死在这信不信？”

　　吴穷喘息着笑了，他的牙龈上全是血，朝他吐了口血水：“你屌啊，你以为我怕你？你个没爹的杂种，哦不对，你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吧？啊哈哈哈……啊艹！”

　　郁朝将他的机械手臂硬生生扯了下来，断口处还连着几根红蓝线缆，发出朽木将死的刺啦噼剥细微的电流声。

　　他将那条废手臂踢开，笑道：“不少钱吧？再多说一句，下一个就断你儿孙。”

　　他半蹲着，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吴穷的下面：“听说你这儿植了一层假皮，还装了几根钉，花哨得很，拿下来挂校门口让大家都欣赏欣赏，你觉得怎么样？”

　　吴穷双目血红瞪视着他，鼻间发出愤怒又极其压抑的喷气声，胸口剧烈起伏，似是恨极，就在这时，他们的这条鲜有人经过的偏巷那端走来几个人。

　　郁朝侧头看去，只见来者有四个，为首者体格高大健硕，五官深邃，脸上阴沉着没有什么表情，自然形成一股强盛逼人的气势；他身后跟着的几个虽没有他气势足，但也绝非善类，直到他们走过阴暗处，经过天上漏下的一缕光影中，郁朝瞳孔微微收缩——

　　他们的最后跟着一个2米多的巨人，身穿黑色背心，迷彩裤和军靴，腰带上嵌了一圈徽章，昭示着他过去傲人的成绩；蓬勃的肌肉像石块一样垒在身上，暴突的血管清晰可见，他戴着一只脏污的蒸汽面罩，随着呼吸从两侧的圆形过滤网喷出白雾，并发出呲——的声音。

　　吴穷比郁朝眼尖，看见了他们身上穿的是军装，戴着太阳臂徽。他眼睛一亮，太阳臂徽代表着未来之子管控中心，那是个保护未成年未分化人的协会！

　　他挣扎着从郁朝手中挣脱，跌撞爬起扑上去：“——救命！叔叔救命！！这个人是疯子，他使用暴力打未成年！！”

　　为首男子恍若未闻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巨人本来就嫌巷子窄，吴穷正好拦着路，当即呲地一声尖锐声响，过滤网喷出两股灼热的白烟，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就将体重180斤的吴穷轻松推到数米远的墙上。

　　“我艹。”吴穷忍着背疼，目瞪口呆。

　　“老大，”身后的人紧步跟上，表情不佳：“手环信号到这里就失踪了。”

　　男人闻言脚步一顿。

　　这时，他们和郁朝之间的距离只有六步远，郁朝清晰感受到一股极盛的压迫感袭来，让他忍不住想要跪下，但他紧握着拳头撑住了，默默地看着他们从身边经过，然后为首的男人停下，回头，他脑中的某根神经戒备地吊了起来。

　　男人侧过身，屈指将手环上的画面弹到郁朝面前：“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画面上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俊美少年，但少年的气场看起来比他更成熟稳重。眉毛清秀纤长，眼睛半阖眼尾向下，带着淡淡的忧郁和冷漠，鼻梁挺直，唇形倒很好看，如果盖住他的眼睛，这会是一张勾人心魄令人遐想非非的脸。

　　“没有。”

　　男人盯着他看了两秒，继而转身继续穿巷而过。

　　一滴汗从鬓角滑落，郁朝攥了攥拳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有些害怕。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吴穷早就跑没了影子，连同他的机车一起。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