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人类都想离开地球[abo]》Pecado

2、Chapter2

　　—他在喊什么？—那人说：人类愚昧！在未来的历史中贪得无厌，在历史的未来中醉生梦死！他们的命运是……灭亡！

　　·

　　“你们、你们干什么？！”

　　河菀挣扎着，经纪人冲上来被警卫员隔开：“大哥，大哥！她是河菀，国家级歌唱家河菀啊！你们……！！”

　　“无关人员不要靠近！”

　　经纪人被推开，急得团团转。河菀身材纤瘦，被警卫员拽着毫无反抗之力，她慌乱地视线在台下扫视，最终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不远处的角落，河宴正被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人缠着。

　　昏暗处偶尔闪烁一点微光，河菀的视线定在男人隐约露出的金属质太阳臂徽上，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行，不要！”

　　恐惧顷刻间淹没了她，她使出全力推开警卫，想找个趁手的武器，扫见警卫腰上挂着的一根黑管，她眉心一跳，趁其不备迅速扯下来，提着长裙跑下舞台。

　　警卫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登时瞪目大吼，狂追上去：“快快快拦住她！她手里拿着雷|管！！”

　　·

　　河宴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怀疑。

　　他两年前曾跟着西尔斯参与过管控中心组织的公益活动安保行动，清楚他们是保护未成年分化者的非盈利机构，多是群态度温和的学者，即便是警卫也绝非有如此身手，与他知道的那群手段毒辣阴险目的不明的人截然不同，这让他有种寒意直达头顶的猜测。

　　河宴手肘顶着男人的咽喉怼到墙上，问：“你们的目的就是抓罕见基因分化者是吧，抓起来想做什么？”

　　楼驰宇脸色青紫交错，嘶哑道：“……你这么排斥……是因为你爸爸？”

　　河宴瞳孔一缩，锋锐的眼睛从下而上，像把刚出鞘的雪亮尖刀直刺楼驰宇的灵魂。

　　与此同时，河宴的后颈处忽然感到一阵战栗，刺痛像闪电般蔓向四肢百骸，登时警铃大作，松开楼驰宇急撤。

　　楼驰宇的同伴恰好赶到，河宴向后退，全身调整为极度戒备的姿态，几近后怕的捂着后脖颈，一脚踹翻来人，然而他却暴露在空旷的空间里，只听男人摸着脖子冷然下令“活捉”，他猝不及防被几个电击弹射中，浑身抽搐着倒地，意识在恍惚中沉入深海。

　　“把他带走！”

　　楼驰宇话音未落，一个尖锐的女声在混乱的声响中响起：“别碰他！”

　　熟悉的声音像浮在海面上，河宴浑身痉挛，眼皮剧颤。

　　河菀赶到河宴不远处，她的身后追来几个身穿防护服的警卫：“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措施！”

　　河菀的面色惨白，转身举着手中的雷|管，手指发抖挪到某个按钮上：“别过来！不然我就引爆它！”

　　有人按住耳麦大吼：“这里有个要被隔离的人失控了，请求支援！”

　　“女士，你必须要立即隔离，否则我们将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楼驰宇用眼神示意同伴，其中两人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挪动，想捞起河宴带走，谁知河菀却转过头，瞪大眼睛激动地跑了几步：“住手！不想死就别碰他！！”

　　她回头指着楼驰宇等人，披头散发，神情发狂：“他们非法抓人伤人，你们快把他们抓住啊！抓了他们我就隔离！！”

　　但警卫已经认定河菀情绪激动，宁可相信她是为了躲避隔离而编的理由，几人对视一眼，合力扑向河菀。

　　河宴用尽全力翻了翻眼皮，只看见一个影子跌撞地向自己扑来。

　　就在此时，河菀踩在长裙摆崴了一脚，手指在惯力中按住按钮，她跌倒在地，雷|管也从手中脱落，在地面弹了两下，滚停在栏杆下！

　　“……！！”

　　“所有人趴下！！”

　　警卫员们纷纷扑倒离得最近的人，只听嘭一声巨响，滚烫热流裹挟着巨大冲击波将河宴掀起，后背狠狠撞在墙上。

　　耳鸣过后，纷杂的声音涌入耳道，浑身的酸痛大过电流残留的余韵。河宴蹒跚着站起来，血糊住右眼，四周黑烟弥漫，他踉跄地走出两步，腿软跌倒，再度爬起，跪在地上摸索，最后在一片狼藉中找到河菀。

　　指尖触到一地潮湿，他愣住了，低头看着掌心的黏腻，那热度滚烫，又让他浑身冰寒，倏地抬头，只见河菀鲜血淋漓，左腿处血肉模糊。

　　“……”两秒的空白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野兽濒临绝望和凄哀的呜咽，滔天的恨意让他的胸腔涨的发痛。

　　从前是他的Omega爸爸，现在是他的姑姑。

　　楼驰宇距离爆炸源不远，被爆炸掀起的气浪撞翻在观众席里，艰难地爬起来后飞速扫视，忽然一道黑影冲破浓烟将他扑倒，他被对方揪住衣领，随即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

　　河宴双目血红，他像是入了魔般周而复始的挥拳，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痛感，整张脸都狰狞的可怕。

　　他浑身颤抖着，紧绷着，瞪圆了双眼问：“你们把我爸带走后对他做了什么？”

　　楼驰宇急喘着，啐出一口血沫。

　　老猴从后面赶来从后面把河宴架了起来。

　　河宴死死的盯着用手背擦嘴角的楼驰宇，像绝望的狼崽嘶哑怒喊：“他死了！你们把他带走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死！”

　　老猴按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地板上压，河宴拼命抵抗着。

　　楼驰宇从地上踉跄地站起来，他的左脸被河宴的拳头砸得红肿，眼神却没有多余的色彩。

　　他声调平平，像一台如常运作的机器：“我不知道。”

　　河宴一愣：“什么……”

　　这一刻他只觉得荒谬，甚至忍不住想笑：“你不知道？”

　　楼驰宇似乎还想说什么，忽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河宴意识回笼，趁机掀翻了老猴，并从他腰间扯下雷|管，将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姑姑抱了起来，往一扇被炸碎的窗户处挪去。

　　先前突然出现要带河宴走的“秘书”同伴手里握着枪，他身上有枪伤，子弹从后背射入，只差几厘米便穿透心脏，流血过多使他的目光涣散脸色灰败，呼吸急促，已是强弩之末。

　　楼驰宇猝然回头，便见河宴靠着窗口，胸脯剧烈起伏，在乱绞的强气流中转过身背光而立。他满身脏污，唯有眼底的光寒冷阴戾，甚至有种野兽般的恶毒。

　　他向前走了两步，却又怔怔地停了下来，在少年泣血般的注视中，他竟然心里发怵。他嗅到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香甜的信息素味道，喉结剧烈滑动道：“你逃不了的，手环卸不下来，定位也会一直追踪你的位置……”

　　河宴无声地凝视着他，像是要把这个男人的样貌刻印在脑海深处，他动了动皴裂的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会找到你。”

　　然后杀了你。

　　他抬起右手，楼驰宇目光一凛，只见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只雷|管！

　　楼驰宇屏住呼吸，在雷|管被少年按下并抛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扑倒离他最近的老猴，随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爆炸将半面墙炸了个粉碎，狂风倒灌入飞艇的缺口，将里面的人刮得东倒西歪，惊恐的尖叫也被飓风撕个粉碎。

　　而在爆炸前一刻，河宴身体后弓，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中带着河菀坠入云霄。

　　耳鸣过后，楼驰宇晃晃刺痛的脑袋，在惨烈的哭喊声中一瘸一拐抢至缺口前。强气流吹得他短发乱飞，他握紧拳头，钢铁般的手臂上血管纵横突起，侧颊线条紧绷，咬肌凸出。

　　老猴捂着头冲过来，觉得事情非常不妙，良久咽下口水道：“老大，这怎么办？”

　　楼驰宇闭着眼深呼吸，吐出一口灼热不稳的气息：“联系总部。”

　　他平息情绪，转头凝视着被按住肩膀半跪在地的“秘书”同伴，目光阴沉，抓住窗沿的双手青筋尽暴，倏尔转身走到他面前，弯身掐住他的脸：“你们是谁派来的？”

　　·

　　在飓风般的狂流中，两人像浮萍般在空中翻滚，像炮弹般破云坠落。

　　河宴紧抱河菀，感觉身体像被无数锋利的刀刃切割，被撕扯。要不是在跳下的那一刻开了氧气面罩，两人恐怕要因窒息而死，但身体在高空坠落所带来的巨大负荷也可能使他们率先脑死亡。

　　他在心中默数到1，然后按下衣袖中的按钮，只听刺啦一声，背部展开两个像翅膀似的羽翼，瞬间刹住了他们坠落的速度！

　　河宴被猛地带起，突然一辆呼啸而来的飞行车堪堪擦着他开过，紧接着他们直线下落的位置又将迎来一辆飞行车！

　　司机开的是手动驾驶模式，没想到半空会出现活物，飞速右打方向盘，然而车尾还是重重地撞在那人身上并发出沉重的闷响，他从方向盘上颤巍着抬头，透过后尾的车窗见那人向下更极速地坠去。

　　——嘭！嘭！

　　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擦着全息投影的巨大影像坠落，破开蒸汽升腾的烟雾，撞歪闪烁的霓虹灯牌，扯断纷乱交错的电线，最后滚落到一片积水的地面，怀里的人也被甩了出去。

　　·

　　上城区。

　　“艹……姓河的老女人疯了吗？？她要炸了飞艇？”

　　“刚才镜头扫过的那个男的是谁？河菀好像在保护他……”

　　穿过一条曲肠悠长的深巷，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五彩的涂鸦空地，背阴处停着两三辆改装后的飞行机车，阳光沐浴下，几个穿着张扬桀骜的不良少年坐在台子上，聚在一起看全息投影。

　　只有一个黑发少年背对他们而言，穿着一件黑色兜帽卫衣，弓着背，手肘搭在膝盖上，低垂着头，没有动静。

　　“艹！！”

　　突然他一声怒喝，唰地起身。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抬头喊道：“喂！郁朝，你干嘛去？”

　　旁边另一个男生碰了碰他，低声道：“哨子，你可别招惹他，他前两天背着他妈在眼睛里装了个芯片，被他妈发现吵了架，心里正憋闷着，然后玩虚空游戏和吴穷杠上了，估计是抢装备没抢上想找他算账吧。”

　　郁朝长腿一迈跨上其中一辆哑光黑的飞行机车，戴上头盔，拧住把手，轰——机车启动发出雄狮般低沉的咆哮，火红色的光沿着车身上的流纹延伸出一条光带，隐藏在车身下的喷射器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头盔下少年只露出一双黑而沉的眼睛，此时紧紧压成一线，肆意喷薄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轰——！！

　　沉重的机车甩了个流畅利索的半扇形的尾，喷射器猛地爆出一溜火焰，伴着猛虎啸天般的巨嗥，机车飞驰而去。

　　其他人早已对他不告而别的行为习以为常，继续关心画面中疑似恐怖袭击的事故。

　　半分钟后，一个蔫黄色头发的男生捧着手机道：“哎哎，新闻出来了！说是有感染者混进音乐厅然后自爆了！”

　　“然后国家级歌唱家河菀疑似感染，并干扰警卫员的隔离工作，引爆雷|管，致5人死亡，现已逃亡，正在通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