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恒疏

7、第七章 不若初闻君

　　秦云书邀季宓一起回去吃晚饭，季宓爽快的答应了。
　　回到薛府，秦云书把季宓介绍给薛易和薛伯母还有栖桐。大家知道季宓就是当科的武状元都有些惊讶，应为他看起来比秦云书还小些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个武夫。秦云书也笑说第一次见到季宓就觉得他的形象和身份不相符。不过他指的身份是山匪头子而不是武状元。季宓应该听懂了，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栖桐比较来劲，说是要见识见识状元郎的武艺。不知道为什么，秦云书觉得今天的季宓变得很好说话，居然也没怎么犹豫就同意表演一段剑术。应该说每一次秦云书遇到的季宓都与上一次不通，他好像慢慢收去了自己的凌烈变的平易近人，虽然表情任然淡漠疏离，但是却没了秦云书第一次见他时的冷酷。
　　这是秦云书第二次看到季宓出鞘的剑，上一次是在琼林宴的舞剑表演上。他还记得季宓的剑拔出剑鞘的时候涟出一片寒光，如同秋水一样。而当季宓手腕翻转和着琴音舞剑的时候，捥出一朵朵剑花，剑光闪烁如同落英缤纷，是一种零落萧索的美。只是如果那不是表演而是对决的话，那美便是致命的利器，可夺人性命于顷刻。那一刻秦云书才知道季宓能当上山匪的首领，成为武状元的实力，而这之前它们一直掩藏在季宓年轻清隽的外表和不太高大的身材之下。
　　同样，这次季宓挑剑飞花，剑若游龙，只几招便让在场的人胜为惊艳。栖桐更是不吝赞美道：“真是好俊的剑法！”薛易则是激动地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把平时一般总是冷这张脸的季宓弄得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看过季宓的剑法，秦云书把买来的礼物分给大家。当秦云书把桂花糕递给栖桐的时候，就见他笑靥如花的用一双剪水秋瞳看着自己，赶忙错开眼睛又去取布匹给薛伯母，最后把装铁观音的茶罐给薛伯伯。
　　栖桐站在秦云书背后看到茶罐问道：“你这是在酌茗轩买的茶？”
　　秦云书回身道：“是啊，你也知道那家店？”
　　“我……和那家店的主人有几分相熟。”栖桐回答。
　　秦云书喜道：“开那家店的少爷，我倒是挺像结识的，不知是什么人物。”不过想到那个老人的话，又不觉遗憾，“可惜听掌柜说他家少爷现在不知去了哪里，想是无缘见上一面了。”
　　“他是卫相的公子。你要想见我倒是有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栖桐眨眨眼睛笑道。
　　“卫相？你是说卫锦风卫丞相？”一直在一旁的薛易不由问。
　　“是啊。”栖桐答道。
　　薛易不安的看了一眼秦云书，秦云书和卫锦风之间恩怨只有他一人知道，而且为了秦云书的安全，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云书就是原临川知县苏林之的儿子。
　　当年的薛易还未娶亲也未有一官半职，只是居于临川的一介书生，和苏林之偶然结识，脾性相投，故结为知己。后来他离开临川上京赶考，回来后却听说苏林之受贿被革职查办，死于狱中。他的夫人也因悲痛心伤，不就也撒手而去，而苏林之的儿子却不知下落。
　　薛易深知苏林之的人品，知他定不会做出这样贪赃枉法的事，可又查不出什么结果。后来薛易做了京城的一个织造诰的小官，并通过暗中调查隐约知道这件事和丞相卫锦风有关系。直到秦云书，也就是原来的苏云书找到他，把当年卫锦风想让苏林之替自己从临川暗运一批私盐，遭拒后被恼羞成怒的卫锦风用莫须有的罪名下狱而死的事情。
　　听到栖桐肯定的回答，秦云书脸色一暗：“那就不用见了。”稍稍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并向薛易递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目光，秦云书故作轻松道：“不说了，大家还是吃饭去吧。”然后带头向里屋走去。薛易也道：“是啊，都这么晚了，大家一定也饿了。”随即把大家引进里屋。
　　栖桐看出秦云书有些不对劲，也就不再多说，拉了季宓一起道：“我们倒是没什么，季兄第一次来做客，刚刚又一番动作消耗不少体力，等下一定要多吃点呐。”季宓客气的点点头，也随着栖桐往里走。
　　大家对秦云书和季宓这第一天的就职情况很感兴趣，问东问西。秦云书就粗略讲了一下自己论撰文史的工作过程，也实在是枯燥的很，看着听众们意兴阑珊的样子，自己都不想讲了。倒是季宓说今天在京卫指挥使司听说的一个楼兰的王子和公主将来京城的消息比较吸引人。大家听后就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
　　栖桐道：“听说楼兰出美人，不知道这王子公主是怎么样的人物，真想见见啊。”说着羡慕的看季宓一眼，“季兄有福了，估计会派去做护卫。到时候可要回来告诉我他们长啥样啊。”
　　季宓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摇头道：“我这个实打实的七品芝麻官，估计编队的位置不会好。能看到人家王子公主的背影就不错了。”
　　栖桐叹口气，转向秦云书道：“那书呆子你看来更没希望了，美人见不到只能去书中找你的颜如玉喽。”
　　秦云书无奈道：“我哪有你那么花痴，不见到也罢。”
　　栖桐反驳：“我哪有花痴，只是好奇罢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这一桌饭吃得到也热闹。大家似乎都把晚饭前那一小段的尴尬给忘记了。
　　吃完饭小坐一会，季宓就说要离开，栖桐也提出和季宓一起走，说是有武状元在旁，走夜路不用怕了。
　　出去的时候秦云书拉住栖桐道：“对不起，吃饭前我不是有意口气不好的……”
　　“恩，什么时候？”栖桐看着秦云书，脸上噙着浅浅的酒窝，飞快的在秦云书脸上啄了一口，然后看着呆呆的秦云书道：“谢谢你的桂花糕呦。”转身然后赶上前面的季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