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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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算卦，算命人却没有迷迷糊糊地大说条框，而是细细地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凤辛梦见过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贫穷的小村庄，故事的主人翁是裴家的小女儿裴辛，一个因为缺少魂魄而痴傻的孩子。
故事的发展很老套，主人公被坏人买走，心善的好人打败了坏人，拯救了主人公。
按道理来说，故事到这儿就接近尾声，凤辛的梦也没有未来的故事，可算命人却不停，说出了故事中所有人的结局。
好人命不长已，因毒惨死，主人公杀了卖掉她的亲人，控制不住体内的邪气，被神关押在牢笼，凡故事中的人物，几乎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凤辛觉得恐惧的，并不是故事中没人落得善终，而是这故事已经发生，让她想起来了往昔旧事。
关于她便是裴家小女儿，被凤殇赠予了一丝凤息的旧事。
那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许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她都没了印象，只记得被折磨到濒死的那晚，一位天仙般的女子从月光中来，带着对万物的悲悯，仅垂帘一刹，却改变了她将死的命数。
大妖的气息何其霸道，她救了她一命，却也将她变成了半人半妖的魔物，她本就不清明的理智，在她屠尽亲人后，彻底丧失。
所以，我又是如何成了现今的模样呢？
凤辛别去卦摊，脚下步伐凌乱地踏入无光的街道，灯街明亮的火光映到她的后背，又随着她的深入而逐渐黯淡。
昏暗即将把她吞没，手腕上却突然传来几分温度。
入眼是北冥渊有些疑惑的面容，她微微挑眉，似是询问她为何兴致低迷。
霜龙的温度本是阴冷，可凤辛却感受到了不小的暖意，她不再想着保持距离，而是借着北冥渊的臂膀，将自己埋进了北冥渊的怀里，就像自己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凭着心底的那份亲昵向北冥渊撒娇。
“师傅，裴辛不是个好徒儿呢。”
狼狈的过去，不堪的心思，她借势而生，却想着取而代之，明明是为了赏花，花开才发现内里早被虫蚀。
“是吗，有何不好。”
北冥渊语气平平，虽是问话，却并没有疑问的意思，她知道凤辛只是想说些什么改变低迷的情绪，于是她配合她，将她怀得更紧了些。
凤辛的来历是个非同寻常，从她埋在符惕山凤殇的衣冠冢下便能得知。两次来人间，都会使凤辛的情绪急转直下，她能大胆猜测，凤辛的过去一定与人间有关，也与凤殇有关。
自流苏远去，妖族没落，异族的肮脏心思如阴沟里的蛆虫一般滋生，司芸说得不错，若凤辛真被多方势力针对，凭她一人是保不住她的。
凤族的规矩能压死人，她最初是抱着给凤族赔罪的心思养着凤辛，可日久生情，她开始不舍凤辛这个鲜活的灵魂被凤族的规矩磨灭，但似乎，她终究要把凤辛推入那个深渊了。
“那些灯谜我一个也猜不出来。”
凤辛把脑袋埋在衣衫里，声音闷闷的，倒是有说不出的娇嗔。
凤辛突然将话头转回了当下，思绪飘远的北冥渊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片刻才提出给凤辛赢一个灯回来。
“灯谜的谜面是人间的字谜，你不曾学过人间的字，自然难以猜中谜底。”
她们回到灯街，此时的灯笼已少了好几只，凤辛一眼相中了一只龙形的灯笼，她扯了扯北冥渊的衣角，眼里满是对那只灯笼的渴望。
“一定是那只吗？”见凤辛对这灯笼喜欢得紧，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北冥渊也没由地升起一股羞耻感。许是多以人身面世，陡然让他人看见兽身模样就如同变化为人时忘记穿衣，赤条条的没了遮挡，任谁都会觉得不适。
明明现在也并非以龙为尊的时代，怎的就做了龙形的灯笼呢？
“龙多好啊，我就喜欢龙！”喜欢身为龙的你。
凤辛咬着下唇，明艳锐利的面容竟也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那双像极了凤殇的眼含着丝丝恳求，让北冥渊舍不得吐露半分拒绝。
罢了，就当是……补偿了。
北冥渊找上管理灯笼的人员说明来意，这灯招来了不少文人作答，却都败在了妙先生的谜题下，已经好些时候没人凑热闹，北冥渊这一来，又吸引了不少围观人员。
北冥渊在人群中闲庭信步地回答着灯谜，凤辛在她身后，属于围观人员中最里面的那圈，北冥渊对答如流的表现让人们兴致高涨，他们惊叹于北冥渊的才华，凤辛也跟着在人群中起哄，她的眼眸仅装下了北冥渊的身影，后又笼上了深深的迷恋。
十道灯谜对学识渊博的北冥渊来说算不得什么，她在众人的羡慕声中取下灯笼，浅笑着递给凤辛。
凤辛开心接过灯笼，眼瞅着旁人就要开口打趣，她心一横，牵上北冥渊的手便拉着她朝暗处跑去，冷风迎面扑来，吹散了她的阴霾，将她的嬉笑声融入灯会的欢愉。
一滴泪珠从框中溢出，又被这冷风吹散于空中，她们止步于昏暗的街道，相对着站立着，灯笼里的蜡烛显然受不了这等摧残，在路上便已熄灭，凤辛将其提至面前，用凤火使之重燃，微弱的光亮将两人的面孔照得清明。
“送我回凤族吧，师傅。”凤辛笑着开口，眼中是说不出的认真。
而这认真直直地将北冥渊的心刺痛了。
无论何种原因，由凤辛提出这件事明明是最好的发展，不用编造理由，不用考虑后果，可她心中，怎就突然不舍了呢？
她开口想问缘由，一簇烟火却突然在河面上绽开，这是子时的信号，其他的烟火接二连三地盛开在夜空，凤辛惊喜地转身去看烟火，让北冥渊未出口的问话永远掩埋在这场盛大的烟花表演下。
此情此景如旧时旧景，但这次，凤辛眼中的烟火只是烟火。
她要像这些烟火一般供人们仰望，她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北冥渊身边，而不是凤殇的替代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